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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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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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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乡进城》连载

第二十三章 父母致富的启发

“三年自然灾害”中,离散、贫苦、劳累、饥饿、寒冷、病痛、死亡......那段难忘的生活,令人刻骨铭心。我虽然那时年幼,也深有感触,至今记忆犹新。

“灾害”酿成的惨痛,强烈地激励了农民渴求富裕的物质生活欲望。走出“灾害”之后的农民,无不发奋努力,勤劳致富。

我父母在致富之道上,勤劳、智慧、进取的精神,对我产生了强烈的影响和深刻的启发,对我教益颇深,受益匪浅。

为了挽救“灾害”给农民带来的灾难,使农民走出生活疾贫疾苦的困境,国家出台了多条切实可行有效的政策措施。其中:一条就是允许农民开荒耕种“自留地”。

允许农户开荒耕种“自留地”,给农民开辟了一条获得粮食、蔬菜等食物来源的途径,在那样的生活困境中,无异于得到一张救生符,把农民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从根本上缓解了农民被饥饿煎熬的困境。不仅如此,还为后来农民增收致富提供了一条重要的途径。

有道是:“天高不算高,人心比天高”,农民们在缓解了饥饿之后,走完一步想万里,萌发了思温、思饱、思富的念头。

头几年,我们家将“自留地”,根据不同季节种植了蔬菜、小麦、豌豆、胡豆、玉米、红苕等。收获的蔬菜和几十、百巴斤粮食添补到集体分的粮食中,用以缓解饥饿,随着收成增多,渐渐吃上饱饭,有了精神。

全家吃上饱饭,焕发出了精神,我们家像迎来了万物复苏的春天一样,气象更新,迅速地发生起了变化。

家里共有四口人,都能劳动,我和兄弟虽小,也能帮父母做些事情。

父母虽然没有文化,可是很有智慧,爱动脑,爱动手。有道是:慧则灵,灵则通,通则变,变则久,父母不知道世间这个话,但在家庭生产致富中,却能灵活运用这话的道理。家里的“自留地”不多,总共只有六分地。父母对“自留地”进行了功能划分,用三分地种粮食,三分地种蔬菜。

他们首先在蔬菜地上做文章,先是培肥土地,选择品种,巧施水肥,提高了蔬菜的产量。这样一来,蔬菜的产量增加了,不仅解决了一家人吃菜的问题,还有剩余。他把剩余的蔬菜挑到城里去卖,卖了一些钱,尝到了甜头,勾起了更大的欲望,便持续卖下去。卖久了,卖来卖去,不仅卖回了更多的钱,还卖出了一些增收致富的好办法来。他们开始增加种植蔬菜的品种,增加种植蔬菜的茬数,提高蔬菜的产量,改善蔬菜的品质,采取育苗移栽种菜。改原来按季节种菜卖菜,为常年种菜卖菜。而且,还对蔬菜进行清洗、分类、整理、包装,使蔬菜在市场上颇有卖相。于是,家里由原来种菜以吃为主,变为种菜以卖为主,卖菜收入成了家庭的重要的经济收入来源。家庭经济收入,随智慧提升,与日俱增,经济状况逐渐好转起来。

难怪说,土地是农民的宝贝,原来有了土地不仅能活命,还能赚钱致富啊!土地拿到我们家,就更加不同了。

那三分种粮食的土地则有更多的用场,随着蔬菜地上赚钱,父母同时又在粮食地里另谋起生财之道来。传统种植粮食都是收获干粮,父母在种植蔬菜的启发下,把多数粮食由收干粮改为收活粮。因为我们离县城很近,到市场上出卖很方便,种的那些粮食,除了小麦是按季节收获外,其它如豌豆、胡豆、玉米、红苕、洋芋、芋子,大部分都在快成熟时,提前收获到市场上去当作蔬菜卖了。这样,一方面比干粮多获一到几倍的收入,另一方面又提早腾出土地,种植其它的作物;特别是种植的玉米提前收获卖了,接着种第二茬,一年多种一季,多卖一季的钱。

父母在家庭致富过程中,勤动腿,勤动手,勤动脑,无休无止地,不断地发现了一个又一个赚钱的窍门。

他们既种植土地,又办加工,还搞养殖。集体分得的粮食中,有两种,一种是细粮,如水稻、小麦,玉米、豌豆等;一种是粗粮,如红苕、芋子、洋芋等。开初,大家都喜欢水稻和小麦,对其它粮食都不想要。后来,父母把一部分如红苕、芋子、洋芋拿到市场上去卖,把另一部分用来进行加工,然后到市场上去卖。当时,把黄豆发成豆芽,把玉米、豌豆加工成凉粉卖。由于母亲心灵手巧,做得精致,又讲究卫生。所以,加工出来的凉粉,色、香、味、型俱佳,在市场上不但好卖,还能卖个好价钱。

家庭种植加工过程中,不能卖的粮食和蔬菜,或加工粮食,或选择蔬菜的废料,也充分利用起来,做成很好的养猪好饲料。父母从开始种“自留地”起,就开始在家里养猪了。起初一年只能养一头,以后增多了,一年养三、四头。自己杀一头吃肉,卖二、三头。卖二、三头猪的收入,远比集体劳动一年获得的劳动收入多,在当时颇为可观。

虽说增收致富诱惑力很大,但是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难事。

有一年夏天,连续下了很多天大雨,河里不断涨洪水。有几天,天气晴了,河里的水也退了。母亲看到天气好转,在头一天晚上做了几十碗凉粉。第二天早上,父亲和我正准备去卖凉粉,天变了脸,乌云密布,上游又好像下了大雨。这时候,要去吧,又怕河里的洪水危险,过不了河;不去吧,因为天气太热了,加工的凉粉会烂掉造成很大的损失。

我想起前几天,下游有一个人在河里涨洪水的时,抢着过河,被洪水冲走,好几天才找到。我感到害怕起来,便说:“我们不去了吧”。父亲说:“不去,凉粉烂掉了咋个办?”父亲坚持要去。我和父亲来到河边,天还没有亮,河里果然涨了洪水。我望着河里的洪水,一波一浪,一起一伏,一波去了,一波又来,心里十分害怕,畏惧说:“我不敢过河”。父亲看了看洪水说:“不要怕,有我!”他拉着过河,我只得跟着下水。走到了河中间,河水淹过父亲的大腿,淹上了我的胸口。我又想起了前几天被洪水冲走的那个人,吓得悄声哭泣起来,仿佛我马上要被洪水冲走似的。可是,父亲并不怕,拉着我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又走了好一阵。洪水突然陡涨起来,险些把我冲走,父亲急中生智,用绳子的一头拴住我的手,一头绑在他的背篼上,叫我游起来。这时,洪水又涨了很高,父亲也游起来。原来父亲技高人胆大,背着背篼带着我在洪水里游,游泳了好一阵,终于平安地过了河。我吓得站不起来,父亲却毫无惧色。我们进城把凉粉卖了,返回来洪水已退了,我还有些后怕,父亲却满脸喜悦,得意地一边拍打着衣袋上的钱包,一边笑呵呵地说:“要不是我坚持去,凉粉不就烂掉,银子不就化成炭了吗?”

看到父亲勤劳、智慧、勇敢、得意的样子,我很佩服父亲。我想我一定要用勤劳去开发智慧,以智慧强壮胆量,以胆量去博得人生的无限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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