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公社建了百亩桑园,推动了全县的桑、茶、果园建设。剑门公社建了千亩茶园,又强烈地激发了我们公社建园的热情。
我们公社在百亩桑园影响下,虽然也建了一些桑、茶、果园,但是每一个只有几亩、十几亩面积,规模不大。我们公社决定,以公社的名义建设一个果园,面积在一百亩以上。
我们公社的这个决定,除了有千亩茶园,和百亩桑园的影响,还有当时的天时、地利、人和。
首先,县上基本路线教育工作团在我们公社,县上和各部门的领导,经常到我们公社来指导工作,可以给予支持。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只要我们公社要建设果园,能得到县上和有关部门的认可,无疑财政部门在资金上,物资部门在物质上,农业部门在技术和种苗上,都会给予帮扶和资助。
离公社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山叫孤玉山,在孤玉山的南侧有一座山叫郑家山,郑家山荒地宽阔,地势较高,山势平坦,背风向阳,土质肥沃,气候凉爽。据果树专业人员鉴定,土质气候非常适宜种植苹果。
县基本路线教育工作团,有各方面的技术人员,农业方面的,林业方面的,水利方面的,植保方面的,特别是果树方面的,为果园建设提供有力的支持。除了他们以外,尤其是还有我。我不仅学了一些技术,虽然不如县上的那些技术人员,我还有组织农民发展生产的能力,有建设百亩桑园的经验。
因而,公社在决定建设果园的同时,又决定叫我担任果园建设专业队的队长。
公社决定叫我担任专业队的队长,我有信心,很乐意。这并不是我想当官,也不是有利可图,更不是工作轻松。而是,我这个专职人员能够专司其职了。通过担任果园建设专业队的队长,可以展示我的能力。同时,果园建设成功我就有了工作成绩,对我的前途是非常有利的。
我知道,担任果园建设专业队队长,任务是非常艰巨的,工作是极为艰苦的。我是唱着:“明知征途有艰险,越是艰险越向前”走马上任的。
我来到郑家山,那纯粹是一片荒山,没有房屋,没有田地,没有人烟,也没有鸡犬和牛羊,只有一些零星树木,荆棘,野草,野鸟,松鼠和蚂蚁,十分荒凉。更叫人可怕的是没有水源,吃用水要到山脚下三四里远的一口池塘里往上挑。由于地势高,冬天十分寒冷,说是背风,却很当风。平常寒冷,下雪的时候,风雪交夹,叫人受不了,站不住脚。
专业队的劳动力,是从全公社各大队、生产队抽调上来的。他们来这里劳动,没有报酬,由生产队给他们记工分。粮食、蔬菜,柴、油、盐、酱、醋,以及生产劳动用的工具都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他们来公社建设果园,远不如在家里劳动轻松,生活舒适,而且收入少,开支多。可是,不少农民纷纷报名,积极争取来果园。他们满以为公社果园,比在生产队劳动轻松,比在家里生活好,还有一个的美好的前程。
这就给我以后的工作留下了隐患,造成了极大的难度。
农民们刚来郑家山,是冬天。先来的农民,只能在荒坡上搭一些人字形的草棚,供晚上睡觉。草棚用一根长大的树棒,大头埋在地里,小头用两根短小的木棒支撑起来,再在上面搭一些木棍,用竹篾绑住,铺些稻草扎好就搭成了。草棚前面中间最高处只有一人多高,两边和后面搭在地下。
草棚只能供人晚上睡觉,人在里面根本没法活动,连睡觉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草棚里面没法搭床,也没有床,就在地上放一些活树枝,再在树枝上面铺一些干稻草,人晚上睡在稻草上面,然后盖上自己带来的一床薄被子。没有枕头,就支着木块,或是石头,以当作枕头。
睡觉成问题,吃饭更是一个极大问题。山坡上没有厨房,没有灶台,没有案板,没有水缸......做饭所需要的用具,要什么,没什么。他们在山坡上筑一个土台当作灶台,找一块小木板当案板,找一个大木桶当水缸。再找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七拼八凑当作炊事用具。每顿饭,做的人做的水火淡气,吃的人吃的寡而无味。
草棚里站不住人,又没处活动,除了睡觉以外,人只能裸露在山坡上。劳动的时候,大家还不觉得太冷。最叫人恼火的,是休息的时候,人不劳动就冷得难受。没有遮风避寒的地方,穿得再厚也感到冷,况且大家都穿得很薄。不吹风,晒太阳的时候,还勉强能忍受,最叫人难熬的是吹风下雪天。
这叫做:在家千般好,出门事事难啊!即使他们土生土长在农村,再穷也没有哪一个经历过那样的苦难。
虽然,与来之前想象的不一样,他们刚来的时候,热情高涨,没有怨言,不怕艰苦,劳动积极,服从安排。那是因为他们新来初到,感觉别样,体验新奇。还有,就是倘若公社果园建成了,可以给他们谋求一个美好的前程。
然而,时间长了,他们感觉到眼前艰苦,前景渺茫,实在是受不了。有的不努力劳动,有的不服从安排,有的吊而郎当,有的回去不来了......
我原以为,我是来组织建设果园的,没想到果园还没有建设,问题就积累了老大一堆,工作难度特别大。如果不解决这些问题,我这个专业队队长将名存实亡,就成为一个光杆司令了。
因此,我的当务之急,不是建设果园,而是建设家园,解决吃饭住宿问题。
首先是,选址择地,开挖地基,砍伐树木,购买砖瓦,筹备工具,修建房屋。经过一个多月时间,建起了十多间房屋,解决了农民的居住问题。同时,又改善伙食,解决了吃饭问题。
紧接着,就是稳定人心,做好人员思想工作。首先是做好党员干部的思想工作,让他们先稳定下来。然后,通过他们去做其他人的思想工作。还有利用一些思想稳定,劳动安心的人员,以他们为榜样,引导那些动摇不定的人员安下心来。
抓了安定人心的工作,使大部分农民安下心来,然后开始建设公社果园。
建设公社果园,条件很好,当时县上的基本路线教育工作团部在我们公社,我们争取到他们的大力支持。无偿给我们调来了上万株优良苹果树苗,三吨化肥,一台拖拉机,还有一台水泵,尤其是财政给了两千元资金,有力地支持了果园建设。同时,工作团部的技术人员,从果园选址,荒地开垦,果树栽植,人员培训等方面给予了大力支持。
我们发扬南泥湾精神,种植了蔬菜,饲养了生猪,耕牛,鸡鸭,开办了农产品加工等,给果园的发展增添了生机和活力。
第二年春天,果园里的苹果树发芽了,长出叶了,叶子变绿了,一株株,一排排,一行行,在阳光下,精神饱满,昂扬向上。公社果园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再也不是荒山,不是我刚来的模样。
看到果园景象,我的心里感到了极大的安慰。我虽然经历了艰难,饱受了辛苦,但付出换来了收获。
我想,我这个专业队队长当得很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