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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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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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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乡进城》连载

第八十一章 迂回反转

我到公社工作了将近六年,可是,距离我期望的离乡进城目标,却看不见希望。我似乎有些绝望了,经过深思熟虑,决心返回生产队。

我从学校回到农村,奋力拼搏,几经周折,历尽磨难,才来到公社工作。用老百姓的话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原来是想从农村走出来,希望当一名国家干部,永久离乡进城,誓不反转。我来到了公社,本想是走上了离乡进城的道路,只要我努力奋斗,距离乡进城的目标,就会越来越近。经过了几年的努力奋斗,我的知识水平提高了,工作能力增强了,工作经验丰富了,工作业绩创建起来了。然而,我眼前看不到希望,前途十分渺茫。

面对自己的处境,和发展形势的不确定性,我不知道何去何从。我看到我的一些同学,通过升学早已离乡进城了,要说他们当初的条件远不如我。再说,有谁象我这样,付出了这么大的努力,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做出了这么多的业绩?然而,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落得一个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境地。面对此情此境,感到无可奈何,不免感到,“由命不由人,万事天铸成”,而意冷心恢。

回过头来,看计划经济年代,城乡壁垒森严,两种境况,天壤之别。城市的人没人愿意下乡,农村的人没人不想进城;农村的人千方百计进城,没有路;城里下乡的知青急于回城,路子很窄。进城的路子拥挤不通,用一句话形容,即“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面对如此严峻的情势,我岂能不思后路?

在我极端痛苦的时候,偶尔想起农村也出了不少的风云人物,不管他们的经历如何,实际境遇怎样,那些人和事真实与否?听起来,却是风光无限,令我羡慕。

可能是我的情绪天生易受外部影响而激动的原因,一想起那些风云人物,便做起不切合实际的美梦来。梦想,在我的头脑里一出现便挥之不去,且催化膨胀,越来越疯狂,在我的精神世界里简直是铺天盖地。

是的,那些风云人物,风光无限,在神州大地上,名声显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离乡进城,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时,不少在农村做出显著成绩的人,成为国家干部,并走上了国家级,省级,县级,区级,公社级领导岗位。这样的荣誉和利益,确实很诱人。

再说,改天换地,使当地农村面貌焕然一新了,还用得着离乡进城吗?

我顺着这样一个诱人的思路,幻想下去,产生了一个美丽的梦想。

我想重新回到我们生产队,去建设美丽的社会主义新农村。

我有一个美丽的家乡,有一个美好的家庭,我要不是看到城乡差别巨大,原来就不想离开家乡和家庭的。

我们生产队,不仅在我们大队,我们公社条件算是很好的,就是在全县也算是比较好的。在合作化时期,已经实现了水利化,在人民公社化初期,旱地已改成了水田,到农业学大寨之前,已经实现了旱涝保收。与此同时,我们生产队离县城很近,农副产品可以变成钱;城市里人没用的东西,我们队里能够利用;农闲时间社员可以进城务工,获得一些经济收入。所以,我们生产队的地理位置,自然条件,经济来源是很好的,不管是生产队集体,还是农户个人都比较富。不过,永远无法跟城里人相比。

不仅是这些自然社会条件的优势,同时人的素质相比之下也有优势。社员们的文化素质,道德素质,政治素质等人的因素优势明显,他们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强,发展生产的积极性高,追求美好生活的意愿迫切。

看到我们生产队的这些优势,我改变家乡面貌的勇气倍增,从梦想渐渐地走向了现实。

不过,这次回到生产队,我是带职回去。

当时,县上的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还驻在全县各地乡下。工作团部也还设在我们公社,农村工作如火如荼。我当时也纳入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管理,参与农村工作队工作。

这些,对实现我的梦想是非常有利的,我要以农村基本路线教育工作队成员的身份回到我们生产队驻队。

不过,在当地有一句话说,“四川的猴子,要河南人牵”。我要回我们生产队去驻队,生产队的社员听不听我的话,还是一个未知数。事实上,我回去开展工作还有很多难处,能不能如我的意把工作搞起来,我是没有把握的。

为了稳妥一些,我先回家征求父母的意见。把我的处境告诉他们,希望他们给我参谋一下。他们提出了一些有利条件,也提出了一些不利因素。鉴于我的处境,他们也没有鼓励,也没有阻挡,还是由我自己拿主义,至于未来的发展和结果,那就要看我的努力,我的谋划,我的做法了。

我又给他们举了一些乐观事例,说有不少农村有志青年,通过在农村战天斗地,改造山河,发展生产,增加收入,改变了农村面貌,改变了农村的生产状况,经济状况,生活状况,与此同时,也改变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父母受到我的思想影响,赞成支持我的想法。

我前思后想,深思熟虑,下定决心后,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公社书记。

我原以为公社书记对我持有怀疑,不会同意我的意见,不支持我去那样去做。没有想到他对我的想法很赞赏,非常有信心,表示全力支持我回生产队去大干一番。

公社书记同意了,这意味着我的梦想就要变成现实了。

这时候,我的心情非常激动,神经处于极端活跃状态,各种各样的想法,一齐涌上了我的心头。激动的我,不能宁静,我对家乡的山水田园,农家小院,一草一木,一块泥土,一块石头,回想起来,倍感亲戚,仿佛是回到生产队的土地上,走到哪里,都感到新鲜;看到什么,都感到新鲜;想起什么,都感到新鲜。我前一个梦想,就是从这里开始的,经过了这些年,现在我又要回到这里来实现改天换地,建设美好新农村的另一个梦想了。

下定决心的那一天,我激动不已,不能平静。

我在谋划和构思,回到生产队后,首先要开展一场声势浩大的宣传动员活动,把生产队社员的积极性充分调动起来,人尽其力,财尽其用,物尽其能,尤其是把人的体力和智力发挥出来,实现“人定胜天”的理想,就有希望战天斗地,改造山河,改变农村……

我想着,想着,眼前出现了一片片梯田,一条条水渠,一条条公路,一幢幢小院,山前岭后,欢声笑语。山坡变成了果园,果园里开满了鲜花,蜂飞蝶舞,花朵里长出了果子,越长越大,挂满枝头。那些年纪大的老人在果园里除草、施肥、疏果。山间平坦的公路上,奔跑着汽车和拖拉机,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公路分出许多枝丫,延伸连接着两旁的农家小院。山上山下是一片片稻田,微风吹过,金浪翻滚,眼看着丰收的季节就要到了。

那一夜,我无法入睡。

天亮了,我就要去实施自己的梦想,从这里走出去,又回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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