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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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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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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之恋》连载

第一十九章 ( 秋白露——浮生若梦(三)

五、小苗的身世

中午吃过饭,于小苗送走秋白露后,她先召集分部阿威几个人,打羽毛球。于小苗在大学就是校队的羽毛球好手。进入社会后,不知跟哪些头儿学来的毛病,叫手下在爱好上也要与她保持一致。她主管百力通成都销售分部,来人招聘的条件除专业对口、能力上能对得上她的眼,之外,就是要会打羽毛球。

打了一会儿消消食,于小苗进了办公室,身子在圈椅上一仰,一双光脚丫儿就搁在办公桌上,便与胡金堂通电话 。

胡金堂说:“合同也给你签了。今晚的酒,你小苗不来是不行的!你把老胡的火逗得火烧火燎的,你想刹把就刹把啊?老胡的损失太大了,你小苗赔得起吗?”

于小苗说:“这就奇怪了噻,胡总!您损失?您损失啥子嘛?您身上是少了哪一根毛毛噻,您数出个数来对我于小苗说!”

“这种数毛毛的话 ,也就俺的苗苗说得出口!”胡金堂立时就嬉皮笑脸起来,“是噻!老胡一个白白净净的处男之身 ,叫你数毛毛数了一夜。没数清爽,所以请你,今天继续今天继续数嘛!”

“日你龟儿子老母的板板,你去数你老母毛线上的毛毛,胡金堂!你那是‘白白净净的处男之身 ’?你那是一扇刚褪尽毛的等着开膛的公猪!”于小苗忽然变色,口不择言的破口大骂。胡胖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起昨晚的拼酒,于小苗虽然丝毫没有吃亏,却是触景生恨,恨极了。

在百力通,于小苗给人的印象,只有三个字:惹不起。人们知道她有财经大学的文凭,知道她很有才干,知道她拳脚功夫了得;但是包括秋白露,并没有谁去真正打身心深处关心她,更别说进入她的内心世界。在外资企业,我干活你付钱,人一走茶就凉,谁管谁呢?一般说来,莫不如此。

于小苗是一个出身川北贫瘠山村,幼年时身世凄凉、以后又经历奇特的女子。畸形的出身经历,酿就了她特立独行的甚至不合常理的人格行为。上午在杜甫草堂,她从自身是一个女人,挑逗自己心目中“男人”秋白露的心理出发,信口开河说,她把胡金堂的“那玩意儿”碰得雄起了。完全是瞎掰!事实是,她像拖死猪一样把大胖子胡金堂往沙发上拖时,一只手确实不小心碰着了胡金堂“那玩意儿”。但是,于小苗不仅不像秋白露猜测的那样,“穷极无聊就恶作剧,用手指头弾胡胖子那玩意儿玩”;……而是顿生恶心,恶心得想吐。她还跑进洗手间用洗手液不停的洗手。当她回过头来再来看胡金堂时,“那玩意儿”的确也直翘翘的了。其实她哪儿晓得,胡金堂在约会前就做了充分准备,已经加量服用了伟哥,想不雄起都不行!

当时,于小苗忍着呕吐般的恶心,已经抄起了一把水果刀。在酒精的作用下,她的眼中,胡金堂那根直翘翘怒立的泛着暗红色油光的阳物,恍惚变成了十八年前她十三岁时,在万壑深山的山村家中,杀猪为业的继父、强奸她时的那根又粗又大丑陋万分的“鸡巴”。眼下那“鸡巴”已经变成一个苏醒了的魔鬼,再次要扑向她……正是十八年前的又一个深夜,当继父第二次奸淫了她,便若无其事的仰在她身边打着呼噜酣然入睡后,于小苗抄起了菜刀,一刀挥下去灭了那个“魔鬼”……

尽管十八年已经过去,当年醉醺醺的继父异常粗暴地按倒她强奸她,“那玩意儿”硬生生的插入她弱小的身躯中疯狂插动时,那痛彻心腑的感觉,至今还极其可怕地留存在于小苗的身心记忆中。

人的一念之差也就在那一霎时间。于小苗强迫自己清醒,她扔掉了水果刀。她不能再由着性子蛮干。她明白,眼下这一刀下去,与十八年前的那一刀下去,其后果不会重复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毕竟她已是三十一岁的成年人了。

十八年前,她逃离家,不辨方向地向深山老林中逃去,黑夜之中栽入一处谷涧,昏了过去。醒来,她已躺在一个小尼姑庵里。身边护理她的人是一位慈眉善目、长相好好看的中年尼姑。尼姑拄着拐杖,一双膝盖下,只有一条右腿。尼姑听了小苗诉说的身世,慨然收养了小苗,并叫小苗称呼她为“姆妈”(浙江吴语,妈妈)。

这个小尼姑庵名叫云水庵,供奉着观音菩萨,位于川陕界的万重山壑中。周围数十里之内,只有寥寥几户人烟。离尼姑庵最近的,约有五六里的山路平坦处,搭有一个石屋,石屋里只住有一个名叫“宋伯”的中年汉子。宋伯靠采药打猎为生,与云水庵常来常往,送去庵中所需的中草药以及从集市上买来的蔬菜粮食。小苗就是宋伯采集药草时发现救过来的。尼姑姆妈的法号“守玉”,因为行医济世,四周的山民都很尊敬她,称她为“守玉法师”。

以后年月,从守玉法师口中,小苗断断续续地得知:自己救命恩人姆妈的俗家姓姓谷,祖籍浙江,内战战乱时逃到这儿来的。原先庵中有两个人,老主持“绝尘”师太,是姆妈的师傅,也是姆妈的救命恩人,已经去世了。绝尘师太原是陕西关中某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婚姻失意出家。宋伯则是师太家里自幼收养的孤儿,随后寻找到这儿,搭间石屋,不远不近地陪伴着,再也没有离去。

姆妈守玉法师精通医术,还怀有一身绝世武功,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庵里的生活,全靠守玉法师的行医和山民们的布施,比较清苦。但是,多年后于小苗考上大学,却没有为一般山民家庭付不起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发愁。守玉法师变卖了一些金银首饰筹够了四年的费用,告诉于小苗说,金银首饰都是老师太绝尘留下来的。在养母守玉法师的精心培育下,聪颖的于小苗,不仅学得了名为“谷家拳”的一身武功,还接受了从乡村小学到县城中学直到成都大学的正规教育。有着养母多年的严格教诲,于小苗尽管为人泼辣,但不再鲁莽行事;况且,读了大学又进入职业生涯的八九年来,在这个黑白难分的世道中,什么牛鬼蛇神紫魅魍魉她没有见识过啊!所以,现今的于小苗,自尊自爱之下,完全出于自保。惹不起归惹不起,但不莽撞一般不会主动挑事,她知进退明是非。

人,要活就得活得有人样;人要活得有人样,首先要学会自保。

电话另一头的胡金堂胡胖子,却非一个“知进退明是非”的善类。于小苗的突然变脸,使他大吃一惊。起初他以为是于小苗在打情骂俏,可那架势根本不像。怎么回事?胡金堂愣了愣,才问:“于小苗,你是在骂我?”

“不是骂你是骂谁?你姑奶奶现在心情不好,长话短说!晚饭是不会去吃的!我派我这儿的阿威,下午去你公司,你先把这次合同的定金三十万元打给我!”

“于小苗,你想什么呢?”胡金堂冷笑道,“就凭你这么不待见老子,老子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我才是你老子!”于小苗说,“老子对你说,合同你胡金堂已经签了字盖了戳。有了法律效用!你懂不懂!”

“屁!法律对我胡金堂是个屁!”

“法律对您胡总是个屁,可能连成都市市长对您胡总也是个屁,小苗嘛都晓得噻!”于小苗笑道,“可是您那‘白白净净的处男之身’的光辉形象,一不小心叫小苗发信发到北京您官二代的老婆那儿,不会也是个屁噻?”

胡金堂一听,又愣了,吓住了。他哪知道于小苗见他昨晚那副尊容,恶心都来不及,还会去拍照?!胡金堂喘了口气便“呵呵”笑起来,说:“小苗你咋不识逗噻!老胡是给你开玩笑!我胡金堂是那种不讲信誉的小狗吗?……”

“老子懒得理你!”于小苗已经放下电话。

门外已经偷听多时的下属阿威,这时敲门进来,先贪馋地看了一眼于小苗搁在办公桌上纤巧的白白净净的光脚丫儿,咽下一口口水,才毕恭毕敬地请示说:“于经理,楼下来了个山民,脏头土脑的,说非要见您。问他干什么,他说他带来一封信,要亲手交给您……”

于小苗不等听完,已经跳起身来大叫道:“你老巴子(四川土语,对别人父亲不太尊敬的称呼)才脏头土脑!你领我去见他!”

来人于小苗很熟悉,她叫他“宋伯”。宋伯风尘仆仆,来自十分僻远的电话都还未通的巴蜀深山之中,带来的是于小苗既是救命恩师又是“姆妈”的守玉法师的亲笔信。

于小苗打开信,双手就抖了。信中寥寥数语:“苗儿,姆妈不行了,快回来一下。”

于小苗哗哗地掉下泪来说:“宋伯,您走了一天又坐了一夜车,您老人家肯定劳累了。我先去给您买点吃的,然后我开车咱一块回去。”她又转脸对跟上来的阿威吩咐道,“我要回老家几天。你马上去胡金堂那儿,把三十万定金取回来。这几天多费心,管好那几位要少打麻将,照看好咱们这个摊摊。”

阿威恭敬地应道:“于经理,我办事,您放心。”心中却琢磨:于小苗突然要走,不同寻常!赶快去取钱。再必须按照谷董事长的指示,弄辆车悄悄跟上!……

阿威三十岁,香港人,是百力通公司市场开发部西安分部经理阿越的弟弟,也是谷乡手下的台湾军情局特工,军衔少尉。阿威还附有谷乡赋予的另一项特殊使命:暗中监视于小苗,查清于小苗的真实来历和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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