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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秋白露—激荡青春
三、爱不会忘记
秋白露在二人陪护下乘车回到公司广州分部。她摆摆手说：“谢谢二位。我累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说完，就径自上楼去了给她安排的客舍房间。
郁多福张超群对视一眼，都看出他们这个美女上司不高兴，满腹心事。两人各有各的揣测，相互之间却谁也不去点破。郁多福忽然问道：“超群兄，我去接秋总。怎么见你在外面探头探脑呢？莫非是当护花神？我叫你一声，瞧把你紧张的！”
张超群连忙矢口否认：“哪里哪里？我哪有此等资格？我是刚从海城过来，想到那菜馆吃顿饭，然后去见兄弟你和艾英花。碰巧碰巧！”
郁多福心中一笑，知道张超群嘴里没有实话。这小子分明是在监视秋白露，是又想图谋不轨还是别有它图？秋白露可是谷老板在组织内点明谁也不许触碰的女人。你张超群吃了狼心豹子胆了？不过他看张超群一口否认，也就不再追问，说：“为了不叫艾英花在秋总眼前露面，我叫她躲了出去。超群兄不是还没有吃饭吗？我请你去吃饭，就去方才那个菜馆。我打个电话，叫艾英花也到那儿。”
张超群如释重负地说：“好！先谢谢多福兄弟了。咱们边吃边商量003行动。”
张超群确实一直在监视秋白露。
问题是他自作主张，这在特工组织内也是犯忌的。况且，秋白露本身是他们上司是公司高层，又是公司谷大老板的“心爱”，二老板小谷姑奶奶的密友，绝对得罪不起。但是张超群不甘心！不就因为秋白露长得如花似玉嘛！只因试图对秋白露不轨，他挨了打还被赶回台湾。幸亏姐夫R少将庇护，才得以回来。在台湾时虽然是呆在谷家集团本部打杂，他一直对百力通的经营、尤其是销售部的活动留心。他发现这几年，销售部在秋白露的主持下，在同大陆许多军工单位做生意时，放行并代为采办了很多被明令禁运的电子产品。客观上可以说是“通共”！他回到公司后，秘密查账，不仅验证了这个情况，还发现许多是经过老板谷乡签字批准的！张超群大为吃惊。他秘密报告给R少将。却见R不置可否，只训令他“做好自己的事”！张超群属于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死硬反共分子，还是不甘心。
张超群分析：与中共有着世仇的谷老板，可能有谷老板自己的意图，或许是“放线钓鱼”也未可知。暂放一边。秋白露就不一样了。在大陆共党政权中，秋白露是“革命烈士子女”，属于所谓“无产阶级革命接班人”。她大学毕业后在中共县委干得好好的，却丢掉大陆知识分子人人羡慕的公务员金饭碗，来一个台资公司打工，为什么？她又图什么？不可思议嘛！一个漂亮女人如此背景出身，暗地里如此为中共出力，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是中共国安系统派出的经济特工！张超群出身于鲁西南豪绅地主家庭，爷爷全家被镇压，父亲随军逃到台湾，与中共有着不共戴天仇恨。他便自作主张，暗中监视起秋白露，一心要弄个水落石出。
只是，出师不利。在苏东，被艾英花碰见。跟踪到广州，又被郁多福起疑。别捉鸡不成蚀把米，一旦被谷老板知道，一定又要被赶回台湾去坐冷板凳了；给的薪水，连打个嫖妓的野食都不够。千万别干此等傻事，以后一定要格外谨慎。这么一想，张超群心情放松下来。在菜馆门前，看到等候的艾英花，张超群过去搂着就亲了一口。气得艾英花大骂，“去你妈的吧，张超群！”
秋白露回到位于三楼的客舍房间，从阳台上看着郁多福和张超群又开车离去。
百力通公司销售部广州分部，处在广州越秀区北京路和滨江路之间的一个街面上。越秀区和与它毗邻的天河区，是广州繁华的城市中心区域，灯红酒绿的不夜城。百力通分部租借了一栋三层小楼。一楼接待，二楼办公，三楼是客舍。秋白露所住的一间是一个套房，是专为公司高层来穗公干安排的。客厅面南，透过落地飘窗，可以俯瞰波光闪闪的珠江，偏西南方向，相距不远格外耀眼的，则是广州的标志性建筑，白天鹅大酒店。
秋白露洗了把脸，毫无睡意，她下楼出了分部，信步沿滨江路走去。当她走到一家夜总会门前，被门内一阵似曾相识的歌声吸引。她走了进去，在离歌台不远处的小方桌边坐下，要了一杯芒果汁慢慢抿起来。
台上的歌手约近四十岁，模样似有所似，却显得格外憔悴苍老。灯光比较强烈，歌手又化了浓妆，秋白露虽然心动，一时也辩认不准。她叫侍应生过来递一个点歌的字条上去。
歌手看了点歌的字条，手颤抖起来。他摆摆手叫乐队停止伴奏，又四处张望一眼，便独自清唱道：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
哎……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
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
花儿为什么这样鲜为什么这样鲜
哎……鲜得使人鲜得使人不忍离去
它是用青春的血液来浇灌……
声音虽然变得嘶哑和苍老,却不折不扣是他的声音！秋白露的泪水哗哗的流淌下来。她站起身，悲凉地叫了一声“韩鹏”，痛彻心扉，便一阵昏晕。
待她定下神来，歌手已离开歌台。白露在人们的惊讶眼光中，向后台跑去。后台经理告诉秋白露，方才那个歌手的艺名叫“孤雁”，在广深等地走穴多年，一夜几场演出，忙着转场，刚走。至于他的具体情况，不知道。后台经理解释说，这种靠卖唱维持生计的流浪歌手多的去了，没人会注意会过问的。
秋白露步履蹒跚的走回客舍房间。窗外，珠江波光闪烁。夜已深沉。白露再无睡意。此时她的心，在离开那个名叫“巴比伦”的夜总会后，一直沁泡在泪水中。尽管十多年过去，她以为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似乎该忘记的她已经忘记了。然而，那个“过去”，鬼使神差般却又栩栩如生的回来了。因为——
“爱，是不会忘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