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
第二十章 秋白露—烈日灼心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临终之际，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一、风雨飘摇之中
回到苏东公司，秋白露和谷小苗遵照董事长谷乡要抓住香港回归后出现大好商机的指示，即赴香港建立公司的香港销售分部。在港要租借办公地址、要营业注册、要招募经理员工；还要不时地回去过问大陆的分管业务情况。两人在港澳和内地之间来来去去，一晃数月。待诸事办妥，已是年底。返回苏东途中，秋白露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谷小苗，“小苗，怎么好长时间，不见那个混蛋张超群的踪影呢？”
“你还惦念他啊？”谷小苗撇撇小嘴说，“虽说是我的直接下属，我都懒得搭理那个混蛋。上半年在成都，推销微计算机，几乎剃个光头。他的工作重点是向阳红公司，不知怎的，胡金堂胡胖子，就不待见他，一个劲请吃饭说要见个面都不搭理。他又不和阿威搞好关系，阿威就没有帮他。听阿威报告，说不知为什么，公司助理王波第二次又去成都，私下还同张超群打了一架。张超群不知王波底细，哪里打得过？听阿威报告，那混蛋被打折了两根胸肋骨，住了一个多月医院。刚恢复了没多久，又听广州郁多福报告，张超群在珠海喝醉了酒，八月份正赶上台风，跌入大海，狂风暴雨中漂了近一个小时，若非水性好被巡逻艇救起，才没有淹死。以致发高烧转成了慢性肺炎，现在还在台湾养病呢。说来，这混蛋还真是有点祸不单行呢……”
“是吗？”白露窃喜道。张超群身为军情局特工，他在成都的失败，是必然的。白露早就心中有数。只是后来喝醉酒跌入海里得重病，倒是一个新闻。
“这个混蛋今年可以说没有业绩。年底了，小苗正发愁怎么收拾他那个微计算机分部呐……”
“把那混蛋撤掉就是了。还不就是你小苗一句话？”白露提议。
“要能撤，依我小苗的性子，年中就撤了，能等到现在？”小苗叹道。为了在她秋姐面前证明不是她小苗无能，小苗想了想，便轻声对秋白露说，“张超群那混蛋在台湾有靠山呢，他的姐夫听说是一个搞什么情报的锤子局的将官儿呢。谷董都投鼠忌器呢……”
谷小苗破了底线的吐露，完全验证了秋白露之前的判断。白露沉吟着说道，“这样好不好，新成立的香港销售分部还缺个经理。张超群在大陆没人缘，搁在微机分部干不成什么事。索性调他去香港算了。再干不好就是他的问题了。这样，各方面都能交代得过去。小苗，你看如何？”
谷小苗拍拍手说，“秋姐想得周到，就这么办！”
两人回去后，在谷乡召开的公司董事会上，报告了香港的设点情况。董事会同意了这个报告，并根据董事长谷乡的提议，增选了谷小苗小姐为公司常务董事。
董事会后，谷小苗又单独见了谷乡，说了秋白露调张超群去香港任职的建议。谷小苗分析道，“张超群这个人色心太重，胆大妄为，可能是仗着他在台湾还有后台吧。他在大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上半年他在成都推销微计算机，重中之重的向阳红公司，竟然一台机器都没有卖出去。不知他还搞些什么名堂，把我们的阿威都带进沟里了。后来据阿威说，原先他去向阳红，门口警卫不拦，大摇大摆的出入。现在对他判若两副面孔，又是登记又是审问的，成了贼了……还听说，王波又一次去成都，不知为何，同张超群打了一架。姓张的哪是咱谷家王波的对手啊，啊哈，断了两根肋骨。这些，大哥都是知道的……
“所以，小苗完全赞同秋副总的建议，等明年春节后，张超群病愈从台湾回来，就叫他呆到香港去。二呢，看来阿威在成都是混不下去了，就叫他改任公司销售部微机分部的经理好了。这小子，咱谷家是可以信得过的。三是成都分部的临时头儿，小苗想叫现分部里，一个据知念大学时就加入了中共的年轻人担任。这个人懂专业，脑瓜灵活，人还勤快。算是给成都分部‘漂漂白’，来一个‘旧貌换新颜’噻。大哥，您看呢？”
谷乡笑道，“就按咱家小苗说的办！”
谷小苗出了谷董的办公室，已经下班了。没走几步，就被她那一帮子等待着的男男女女下属围拢住了，“恭贺谷总恭喜谷总，荣任公司常务董事。更加不得了了是谷老板了。请客请客！”
公司总经理助理王波从旁经过，笑道，“小谷总升格成小老板，喜事啊！你们这些拍马屁的是怎么拍的？怎么都拍到自己嘴里去了？不掏钱设宴庆贺，还要小老板出血，都去吃白食？天下拍马屁大全中，哪有这个章程？小谷总，别理他们！”
谷小苗见不得王波在她面前一口一个“小谷总小谷总”的。可她已经领教过，诺大公司，还就是王波不怯他。无奈，生性大方的小苗便说，“都别撘理王波那娃儿，扫兴。今天是星期六，下午，我大谷总硬是要设宴请客噻，大鱼大肉，酒水管够噻！”说着，就被那帮摸透了谷小苗脾性的男男女女下属们，众星捧月般，兴高采烈地簇拥着走了。
谷乡听到了门外不远处传来的话语声，心里直笑。秘书乔姐把午饭送来了。谷乡边吃盒饭边想谷小苗提出的问题：
张超群确实成了一个祸害。他仗着后台有姐夫R少将，在苏东特工组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交给张超群在成都的任务，本来是利用推销微计算机，收集中共二炮川西基地的情报。他却自作主张，还要策反向阳红公司的总经理胡金堂。多此一举嘛。胡金堂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策反过来能有多大用？有人愿意养活他，养活就是。苏东特工组可犯不着多花那么一笔打水漂的经费。张超群利令智昏，动作肯定过大，以致在成都一事无成，可能还引起了中共国安的警惕和注意……
王波曾报告，他和阿威拷问艾英花时，艾英花交代，张超群也是日本天龙会的人。甘为汉奸和台独走卒，这就撞击他谷乡容忍的底线了。当时王波气不过，借着张超群成都办事不力训斥他。张超群不服，王波才动手打折他两根肋骨算是给个教训。之所以还没有私下干掉张超群，一则他还没有走到艾英花那一步，盗取情报直接侵害谷家财团的利益。二则他有姐夫R少将关照，投鼠忌器。看来，眼下只好按秋白露的提议，等张超群年后回来，暂时把他放到香港去了。
成都的情况，已经造成苏东特工组在西南区域工作的被动，使人担忧疑虑。原来势头还是不错的。阿威在向阳红公司已经发展了一个身份是技术员的线人。张超群去了一搅和，据阿威报告说，他与此下线已经失去联络。看来，线人有可能内部落网了。阿威本人也许已处在中共国安的监视之中。谷小苗有话不明说，却是洞若观火，与他谷乡“心有灵犀一点通”。小苗新的人事安排是对的，必须把阿威从成都撤出来，避风头。至于提拔一个有中共党员身份的雇员接管成都分部，小苗倒是下了一着好棋。成都特工活动的失利，固然有张超群的个人因素，但与这个中共党员身份的雇员有没有关系？他是否通风报信？都值得密切关注。
成都工作的失利，谷乡谷小苗一对义兄妹，倒是从来都没有往秋白露身上想。年初回台湾时，谷乡向R少将汇报工作，R少将曾问过一句，“你们那个副总秋白露有没有可能是中共国安的经济间谍？”谷乡淡淡一笑说，“R长官，如果秋白露是中共特工，那我谷乡肯定无疑的也是了。”看到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谷老板，一脸不屑的讥笑神色，R少将就没有再问下去。谷乡当然明白，这个怀疑是张超群私自汇报给R少将的。其实，五年前，秋白露一进百力通，谷乡就全面考察过。秋白露除了已失去组织联系的中共党员身份，什么都不是。五年来，白露在公司工作之外，从无与其他人有任何私人交往。她在公司，关系密切者也只有谷小苗和老同学杨自力……还经济特工呢？天大的笑话嘛！至于向大陆军工名下的企事业出售一些军品集成电路和元器件，也是他谷乡允许的。在商也要言商嘛，谷家人和公司上万员工也要吃饭嘛。大陆自己都会制作的，人家干嘛还要你的？R少将，你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官僚加混蛋！好好一个国民党，就是叫这些家伙给带进沟里去的！
谷乡忽然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身心疲惫。他一直自认是一个信念坚定的人。当年，他不顾爷爷谷毅平的劝阻，加入了台湾军情局，就是要继承父亲谷棠棣、姑妈谷采薇的遗志，“反攻复国”。可是近三十年过去，他等到看到的是什么呢？是中共大陆政权的日益强大，偏安一隅的台湾国民党日渐式微。“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唱后庭花”。眼下，在台独分子李登辉居心叵则的管理下， 党内某些大佬为一己之私，拉帮结派，相互制肘。国民党已呈四分五裂之势。离2000年台湾大选，只有两年。处于如此窘相，能战胜日益做大的台独民进党吗？谷乡已经没有这个自信。扪心自问，他谷乡从事的特情，所为何来？如果“中华民国”都将不复存在，难道是为那个所谓的“台湾共和国”？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展望前景，一片迷惘。可是，他一个谷乡又能怎样呢？……
秋白露与鲁晓彤的恋情，谷乡已经知道。得不到白露，主要是他谷乡个人的原因，怪不得别人。尽管如此，谷乡感觉，他这一辈子的爱，也就这么定格了。他心中还是泛起几缕凄凉。男女之间，对于男人，叫他忘掉一个女人，可能需要一年、五年、十年，甚至是一辈子。而叫一个女人忘掉一个男人，只需要她身边出现一个新的男人……常言说，人的骨骼，是父亲（遗传）给的；人的血液，是母亲（遗传）给的。鲁晓彤是他血液相通的的兄弟。既然如此，都是上天安排，命运注定。他谷乡只能暗暗祝福，愿鲁晓彤和白露，“持子之手，与子偕老”。
转眼间，到了一九九八年春节。
秋白露一如去年，由谷小苗陪同，去成都过年。
鲁晓彤身为一所所长，春节反而是格外忙碌的。所外友邻单位的关系要应酬，所内离退休的老干部和老专家，要去家中拜年……虽然他和于慧茹已经离婚，却都没有声张。儿子亮亮上军校后第一个寒假是要回家过年的，这个“团聚”场面还是先要撑住的。所以，鲁晓彤与秋白露两人，虽然都很想在一起，电话中一合计，却都只好说，“来日方长”了。
谷乡回了台湾。在台北，他与已经有了外遇的妻子柳茵，协议离婚。离婚是柳茵主动提出来的。据知情人报告说，柳茵的情夫是一个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军官。大鼻子在台湾度假时，搞到了一起，已经搞得柳茵怀孕了。你瞧这顶绿帽子戴的……所以，谷乡很顺利地得到了儿子谷之江的监护权。在重新形成有关法律文件时，谷乡在“监护人”栏目里，除保留自己，删除了柳茵，还以“姑母”的名头，添加了谷小苗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