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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秋白露—感情迷雾
四、谷乡打王波
回到苏东百力通，谷小苗第一个去见谷乡。她向谷乡比较详尽地汇报了她这次的广州和海城之行。首先讲了秋白露生病的情况，她小结似地说，“大哥，我们都没有看错，我的秋姐不仅是一个很能干很有学识的经营人才，还是一个很难得的有情有义的女人。”
接着说到鲁晓彤。她把偷录的鲁晓彤和艾英花会面的录像录音，放给谷乡看，撇撇小嘴说，“这一幕，小苗早料到了，大哥。您说，艾英花那种自讨没趣的轻贱货色，怎么能被鲁晓彤看上眼呢？连我小苗……”才一出口，谷小苗就发觉说漏嘴了。她差点把自己给鲁晓彤下套设美人局，却也闹个自讨没趣的事说出来。
谷乡看出谷小苗欲言又止的尴尬神色，却也不点破，心中暗笑，便插话说，“这么看来，鲁晓彤所长还是一个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喽！”
“倒也不是……您当然知道，他在他的滨江所，虽然同老婆多年分居，却有一个名叫刘倩的小女人与他相好呐！可能他们这种人，讲一个什么‘有别’，或是某个底线吧……唉，小苗一时也弄不明白说不清楚！”谷小苗连忙岔开话题、说，“总之，我还是揣摸着大哥的意思办的。尽可能地不要难为鲁晓彤。”
谷乡笑道：“图形发生器的价码就那么定了。我叫你多要的五万美元，是当回扣用的，是拿给鲁晓彤的好处费。这对他算不算也是个‘难为’呢？拭目以待，哈哈！小苗你看，这一笔钱，是否就叫白露送去？”
谷小苗一听忙反对说：“莫，莫脏了我秋姐的手！还是我小苗来吧 !毕竟我是公司管销售的，名正言顺噻！”
谷乡继续笑道：“就按我谷家小苗的主意办。”
谷小苗心想，“叫秋姐去送钱？给别人送机会？大哥您简直是个‘老宝气’！把自己心上的女人往人家的怀抱里推！”
（“老宝气”，成都土语。老憨子、大笨蛋的意思。）
谷小苗和谷乡这一对义兄妹，已经到达了心照不宣的程度。为谷家财团，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唯一的底线是，谷小苗知情归知情，但绝不直接插手台湾军情局的特工活动。这是为了谷家长远着想。以后万一遇到什么变故，好留有后路。谷小苗当然明白，谷乡和他的手下，正在对大陆一个军工专家鲁晓彤执行策反任务。她只能佯装不知。不过，她身在暗处，倒也想看看，美色金钱一股脑地砸过去，那个连她秋姐都动心的“奇葩男人”鲁晓彤，是否招架得住？！
“嘻嘻，挺好耍子的！咱小谷姑奶奶就悠闲地站在一旁吃瓜，当个吃瓜的哈儿看热闹！”谷小苗出了谷乡的办公室，一路左思右想。她忽然产生一个微妙的感觉，她的义哥谷乡，一个冷血冷面的国民党特工头儿，怎么在一个说来是敌对的中共官员鲁晓彤身上，会时时流露出一种脉脉温情呢？太古怪了！两个人倒是长得十分相像，鲁晓彤和谷乡莫非有血缘关系？是亲兄弟？……然而，谷小苗马上就否定了这个突如其来的猜想，“天方夜谭！绝无可能噻，那简直成了耍笔杆子写小说噻，瞎掰！”
这时，只听得身旁一叠声的问候：“谷总好！”
谷小苗定下神一看，是王波、张超群、郁多福和艾英花四人，看来是去晋见他们的谷长官的。
“好，大家都好！见过谷董后，张超群郁多福再到我那儿来。按说过的话，我给你们分配红利。小艾也来吧，也给点奖励。”
“是，谢谢谷总！”
四个人里，三个是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情。只有王波眼看别处，一直没有吱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谷小苗心想，“你小子王波，傲慢吧！眼下竟敢打起我秋姐的主意了！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他们从广州一道回上海的路上，王波对秋白露处处表现的关怀呵护，是他们之间，过去从来没有见识过的。王波流露的爱慕感情，不遮不掩，溢于言表。即便是哈儿（川语，傻子），也看得出来：这小子爱上秋白露了。
“王波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谷小苗冷眼旁观，一时恨的牙痒痒，却也徒唤奈何。她十分郁闷，她谷小苗心目中的“男人”，此生此世她一个小女子唯一在情感上能有所寄托的心上人，怎么就被那么多臭男人如痴如醉的来抢夺，一个个地要横刀夺爱呢？秋白露啊秋先生，你成“万人迷”了呀！可是，苍天！难道与生俱来，就该我谷小苗如此命苦吗！
王波四人进了谷乡的办公室，公司秘书乔姐当即把门关上。四个人以见上司的礼节，肃立后行军礼。谷乡摆摆手，叫四个人坐下，说：“情况无需再汇报，我都知道了。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差强人意，还有意外收获。也算尽心尽力了。那个什么海城市的副市长、名叫张操的人，有点搞头！先由张超群和郁多福议定一个行动方案，报给王波，由王波报军情六处。切记，凡事谨慎。张超群、郁多福、艾英花你们三人先走，去乔姐那儿领我批发的赏金吧。王波留一下！”
“是！”
张超群等人一出去，门又掩上。王波连忙站起身来，肃立。谷乡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他在王波身前身后绕了个圈儿又踱了几步，才厉声说：“王波，你胆大包天，竟敢违背军令，不去执行任务？！”
“是，王波错了。悉听谷长官责罚！”
“给我一个解释！”
“是，我没有去海城。是因为秋白露副总在广州病重，我留在她身边照看。”
“混蛋！广州办的人都死光了？用的着一个使命在身的王少校去照看一个病人吗？！”
“是，是我王波爱上白露了。上天给了王波一个可以当‘男人’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混蛋！……”谷乡一听，竟直接戳到自己最隐秘的痛处，登时火冒三丈，过去就给了王波一个响亮的耳光，继续骂道，“你，混蛋！……”他在王波身前身后又兜了一个圈儿，忽然仰天长叹一声，坐回自己的圈椅上；沉吟略微，才又沉声喝道，“你，王波，给我出去！”
王波抹了一下嘴角流出的血丝，头也不回，开门径自离去。张超群、郁多福和艾英花，在公司秘书乔姐那儿领了赏金，都还没有走。他们谷长官办公室内的动静，三个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吱声。直到看王波走远了，才一个个悄悄溜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