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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秋白露—人在江湖
六、要未雨绸缪
回到成都的酒店，三个人正吃晚饭时，秋白露接到公司常务副总徐一清的电话，说省台办通知，节后滨江市的许市长要率团来百力通，商谈该市与公司合作开发半导体芯片的事宜。谷董事长指示，因他在台湾还有要事处理，要延到正月十五以后；先由徐一清、柯家富和秋白露负责接待。故请秋白露在开假前，赶回苏东，以便做好接待准备。
秋白露一听坐不住了。离开饭厅，她叫来阿威查飞机航班，看到明日傍晚有重庆飞抵上海的，就叫阿威给她预定明日上午由成都去重庆的飞机，她已盘算好，当天下午再由重庆转机飞回上海。
秋白露把情况和她的决定告知小苗和王波。谷小苗撇撇嘴，说她没得意见。王波犹疑了一下，说，“我是应该陪秋总一道回去的……只是才来成都，有该办的事还没有办……我只能晚回去几天了……”
秋白露一听二人的回答，心里松下一口气。她有自己的心事和打算。看到台湾军情局苏东特工组有四个成员都聚集到成都了。一定没有什么好事。秋白露已经揣测到，既然来的人中有张超群，十有八九，他们是冲着带二炮背景的向阳红机械制造公司来的。因为向阳红的大型精密制控机床是必须使用微计算机的。你秋白露不能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你必须做点什么。她在向阳红公司能打交道能说得起话的人，只有驻厂军代表杨帆。可是杨帆家在重庆，春节假期回重庆了。白露原本是打算等春节过后，杨帆回到成都，再找杨帆通气的。现在显然是等不及了。她只有孤注一掷自己专程去一趟重庆了。好在小苗和王波、尤其是王波，都没有说陪同去。他们若说陪同，你秋白露拿什么理由拒绝呢？呵呵，谢天谢地。
谷小苗和王波，各自另有想法。
谷小苗认为，她秋姐来成都，除了姊妹俩一块儿过年，还附带着一个目的，是一直放心不下她那位鲁晓彤的图形发生器。节后她肯定要去见向阳红的驻厂军代表杨帆，亲自拜托督促。怎知情况发生变化，她必须提前要回到苏东。为了姓鲁的事，她就不惜绕道重庆了。
小苗对她秋姐这次来成都过年，作了精心安排。她本打算明天是带着秋姐去阆中古城观光的。这一下子泡汤了。谷小苗不满地心想，真是应了句俗话，“有了老公，丢下亲朋。见色忘友，毛线！”
秋白露是王波的心上人。王波这次来成都，还真不是为着白露而跟来的。他是得到阿威的密报，说大年下的，张超群在西安分部阿越的陪同下，怎么要赶来成都，说有任务？
张超群这样做，事先并没有向他王波报告，况且还带着阿越。这是私自行动，是越权，是军情局纪律不允许的。王波看得出来，张超群一直在觊觎他的特工组行动组组长的位置。海城的004行动，张超群和艾英花歪打正着，策反了海城市一个副市长张操。虽说春风得意，却是小人得志。眼下的举动，则是利令智昏了。
在谷乡的秘密授意下，王波由阿威协助，秘密处置了已经威胁到谷家财团利益的日本天龙会内线艾英花。拷问时从艾英花口中得知，张超群也是天龙会的人。天龙会什么货色？是日本右翼黑社会团体，是台湾独派势力的后援组织。身为堂堂正正的中国人，这都是王波深恶痛绝的。在王波的意识中，从百力通除掉张超群这个民族败类，也就是寻找时机，是早晚的事。此时，王波之所以来成都，就是要以他现有的军情局职权，名正言顺的加以管控，在成都向阳红公司的特工科目上，决不能再给张超群这个败类新的机会。
上午九时登机前，秋白露已经与杨帆通了电话，请杨帆中午12点务必赶到重庆江北机场的中歺厅，有要事相谈。
军人风度的杨帆，准点到达约定位置。秋白+露已把两人一人一份的午歺准备好了。握手致意后，白露说，“楊军代，过年都让您不得安生。咱们边吃边说吧。”
“时间不多，我就开门见山吧，”秋白露说。“节后会有我们百力通的微机部经理张超群等人到贵公司接洽业务，请您提醒公司有关部门注意此人。无须讳言，百力通的微处理计算机、包括其集成电路配件，比国内先进，与你们研制的精密机控车床配套，比较合适。但是我不建议你们采用，并希望谨慎与百力通合作。……”
看到杨帆脸上闪出一丝惊讶的神色，白露苦苦一笑继续说，“杨军代不会认为我这个百力通的副总是在吃里扒外吧？今天在您面前，我秋白露是以一个十多年前还是一名共产党员的身份说话的。这样我话中的含义，杨军代是一定能明白的……。”
杨帆上校军衔，是位老军人，他已经听明白，秋白露与他见面的来意了。其实，军方通过国安，杨帆已经知道，百力通成都分部的阿威，正在向阳红公司进行着不可告人的某种幕后活动……
对这种危害国家安全的勾当，实质上，秋白露是在向他提醒，是在向政府有关部门报警。身为台资公司百力通副总的秋白露，一个享有外资优厚待遇的高级白领，能有此种作为，很不容易很不简单……。一个真正的革命者，出于某种客观原因，人不在组织，心却是从不离开组织的。杨帆甚为感动。他说，“秋总，我能听明白。我代表二炮和向阳红，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秋白露说。并进一步建议道，“在微计算机的供求渠道方面，据我的了解，北京航天一五六研究所在七十年代，他们研制的高可靠加固化的微处理计算机就已经成功地应用在航天飞行器上。对你们的的制控机床，只要改动软件，就目前的需求层次看，应用起来应该也不存在问题。建议你们考虑。”
杨帆再一次诚恳地说，“谢谢！”
直到俩人握手道别，秋白露并没有像谷小苗猜测的那样，就图形发生器研制赶进度的事，要杨帆多多关照。她是只字未提。其实，若在成都时间充裕，白露原本是想通过扬帆，直接去向阳红公司，提出新的比较具体的建议。其建议恰恰与谷小苗的猜测相反。谷小苗毕竟财经出身，对微电子专业还是一知半解。白露想建议的是，“向阳红”制作图形发生器，不要再受原定时间的局限，宁可慢点也要力求好点档次要更高点。因为滨江所已经进口了合用的图形发生器，可以应对他们的一时急需。
前车之鉴，要未雨绸缪。中国的微电子要有世界一流的芯片，就必须在半导体工艺设备的超前研制方面，痛下功夫。
可惜，秋白露弃世太早了。诸如“向阳红”这样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就具有国内一流精密机械制造能力的公司，若是掌管在秋白露这样明白人的手里，驾轻就熟，参与到研制光刻机之类电子工艺设备的行列，埋头苦干十年二十年，之后，微电子的今天，将会是一个什么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