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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秋白露-事态诡异
三、白露在担心
秋意渐浓。清晨，雪松树木的枝叶上，掛满了晶莹的露珠。秋白露一夜难眠。她踱步在树林中的卵石小径上，心思重重。
可以肯定，在向滨江所出售图形发生器的生意上，公司董事长谷乡是不打算叫她秋白露介入的。所以召集她，只因为她是公司分管营销和公关的副总，面子不能不给，仅此而已。可是，他为什么如此行事呢？太反常了，一定另有图谋。
从张超群回到百力通之时，秋白露就已经分析认为，张超群与谷乡之间还有着超出雇佣关系的其他秘密关系。她多年心仪的男人谷乡、不仅仅是一个“在商言商”的老板，很可能还是一个负有特殊使命的台湾国民党特工头目。他谷乡与她秋白露，压根儿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当白露意识到这一点，就开始盘算，自己是否还有待在百力通的必要？可是，离开百力通，她又能去哪儿？养女媛媛去年才在南京上大学。茫茫天地，哪儿又能是她母女的立身之处？为此，她找过她在苏东唯一还能说点心事的人、她的大学同学杨自力。
岂知杨自力就不把秋白露的种种怀疑和忧虑当回事：
“你说人家反动？你说什么要讲政治？唉唉，这年头早就不存在阶级斗争了，还有哪门子反动？！人家谷董事长是国民党，当然要干人家国民党要干的事！至于“讲政治”？这年头都讲钱了，是笑贫不笑娼的年代了，谁还讲什么政治嘛？！”
以至杨自力感觉，昔日他的这个天仙般的“梦中情人”，其实很傻，虽然傻得可爱，却活脱脱是一个“不知秦汉，何论魏晋的桃花源洞中人”。
你秋白露，还能再说什么？！
……心事重重的秋白露，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雪松树林中的月季花坛，才不久，她与鲁晓彤相会之处。啊，数日前的夜晚，一个与谷乡相貌酷似的男人，一个性格充满阳光的男人，在这儿拥抱了她。她，顺从地回应了他。除了大学时的韩鹏，这是她三十四岁生涯中唯一一个回应拥抱的男人了。
想到了鲁晓彤，蓦地，恍似有一道雷电在白露脑海上空一闪：谷乡他们的图谋，不正是对着鲁晓彤去的嘛！
是，一定是！
“滨江所的鲁晓彤，这次回去就是正所长了。滨江所是大陆研制相控阵雷达等专用设备的电子大所。鲁晓彤是在国际都有影响的电子专家。向他们适当示好联络感情，有助于公司扩大大陆市场嘛！”谷乡的话言犹在耳。现在看来，这是一番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只是说给她秋白露、也可能还包括谷小苗听的。谷乡他们，对鲁晓彤的一举一动，看来都是了如指掌啊！连任职的变动都知晓得如此神速……。他们的真实目的，显然是要通过图形发生器的买卖，染指滨江电子信息所这个中共军工大所，采用特工手段“联络”鲁晓彤这个在国际上都有影响的电子专家，最终策反鲁晓彤。
前不久发生的台海危机，秋白露並不相信大陆媒体上的某种宣传说法，什么二炮一亮剑，把“美国的航母都吓退了……”之类。她周围台湾人很多，且不乏像公司副总徐一清一类有头脑的知情的高阶人士。她与执有中国正统观念的徐一清还谈得来。徐一清言语中透露，这次台海危机，大陆一方是维护中国统一反“两国论”反台独，师出有名，但技不如人，事实上落败了。他还透露，台湾的谍战起了很大作用……。徐一清叹气说，你们中共的一些人，“落花流水春去也”，在糖衣炮弹面前，不复当年，己经不堪一击……。
南京上学的女儿媛媛暑假回来，带回来一个消息。说他们大学一个授英文课的女教师，在放假前被国安带走了。校内通报说是犯了“危害国家安全”罪。媛媛不屑地指出，就是一个狗特务嘛！她的儿子是南京某军事机构的。家贼难防，她把自己儿子带回家的加班资料提供给了台湾军情局。她不单卖了自已，还害了儿子。媛媛还说，这个女人都五十多岁了，三年前，是被一个三十岁的美籍华人实则台湾特工拉下水的。据说见面当天晚上在女人的家，两个人就上床了。“一个快老掉牙的女人，怎么还那么骚呢？不可思议！”年青的媛媛，十二分地不解。又问，“欸，妈妈、妈妈，你说呢？……”
……秋白露开始为鲁晓彤担心和忧心。
从海城回苏东后，她就从王波那儿调阅了鲁晓彤的资料。从中得知他和她，两个人的身世背景是一样的，都是革命烈士子女，都在大学期间加入了中共；这次来百力通，从他对罗健夫事迹的激情讲话中也不难看出，两个人信念也完全一致是志同道合的。鲁晓彤还学有所成，是中国XKZI型雷达研制成功的带头人，享有国务院的专家特殊津贴。资料中还披露，鲁晓彤的家庭生活並不美满，夫妻之间长年分居，鲁晓彤可能还有婚外的男女关系……看来，这个看似性格阳光的男人，也有他不那么阳光和阴暗的一面。是呢，他和她才一面之交，他的亲吻就急不可耐了，一见钟情也得考虑女方的感受嘛。莫非，也如谷小苗的评价，不脱俗气，臭男人的本性，色？！
百力通在大陆开展业务，用金钱开道习以为常。这一点，长期担任市场销售部总经理的秋白露，已经见怪不怪。她采取驼鸟政策：把“开道”的钱都打在佣金或业务费的名下。秋白露却也深知，谍战又是一回事，那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电影《少林寺》结尾是剃度，老和尚问觉远，第三戒“尽形寿，戒淫欲，汝今能持否？”之时，觉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回头一望，望他的意中人、那含情脉脉泪水欲滴的牧羊女。然而，他这一望，信仰占了上风，而了断了凡尘。觉远回身点头称“能持”……
那么，鲁晓彤，你能像觉远那样，在美色情欲面前，坚守住自已的信念吗？当他们把成梱的美钞摆到你面前时，你也能像我们的先辈一样，“拒腐蚀永不沾”吗？……
沉思间，秋白露听得有人叫“秋总”，是一个比较陌生的女性的娇柔声音。她定晴一看，身前一米开外处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子。秋白露很快认出来，女子名叫艾英花，是公司公关部职员。她接手管理公关部以后才认识的。秋白露回话说，“是你，小艾。早晨也出来散步？”
“是，秋总。打搅您了，Sorry。”艾英花像一个日本的小家碧玉，低眉顺眼，很有礼貌地搭手躬身答道。
在秋白露的印象里，艾英花是两年前才出现在公司的，好象是一个有日本血统的台湾人。身为公司公关部职员，她从事日本和南韩方面的公关工作，很少待在苏东。接手公关后，据公司公关部总经理解添介绍，艾英花年青却很有办事能力。日本卖给滨江信息所的四吋芯片线，就是艾英花从中协调关系的。解添还悄声对秋白露补充说，公司谷乡董事长很看重小艾。在公关部职员一级人员中，能直接去董事长那儿汇报工作情况的，讫今为止还只有小艾……。
“Sorry?Where to start?The diagnosis…（对不起？从何谈起？见外了…）”秋白露沉吟略微，用英语说。在百力通，一个小职员，能单独去见谷乡，可以判定艾英花也是谷乡特工圈子中的人了。此时，她的出现，又意味着什么呢？
“秋总，You are beautiful... （您很美…）”艾英花依然是一付低眉顺眼的样子，“解添部长吩咐英花，去中国海城。具体任务请示公司王波助理。王助理电话说他很快出门，叫英花在河畔等。不知秋总还有何指示……”
秋白露“哦”了一声方笑笑说，“你听王助理的就是。”
“是！”
秋白露回到自己房间，从二楼飘窗向小河对面观察，只见住另一栋小楼的王波，出了门，过桥与艾英花汇合，经火棘绿篱甬道走向停车位，己有人候在车前。那人是张超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