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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成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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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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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人缘》连载

第四十六章 两家联姻

原来无心的解封之法是将自己真气输入被封者体内,以丹田为始,顺经脉向上运行到各要穴交会之所,使脏腑神气通过息息相通,上潮泥丸。同时,泥丸之神明又能通过此路下通脏腑和各要穴,从而上通下达,神明自清。待无心手指复点向广成子下元宫时,广成子睁开眼向他道了声谢。

赵元翼暗为师傅庆幸。陈元祜和张元杰双双抢上,弯下身向无心施以重礼。淳风见无心有如此神通,心中又气又惧。

无心解开广成子的泥丸宫,欲再帮刘元豪解,只见东方飞来两个道人,凝目一看,却是师弟慕清和一平。他二人与易阳并非一师所教,然情深意厚,自易阳那晚受伤败回玉虚宫后,屡次提出要为他出气。

易阳为大事虑,始终不允。慕清和一平敬他是教主,只好他的心意。但为防断腿之事再现,二人对易阳亦步亦趋,寸步不离

无心看到他二人,向广成子道:“我师弟来了,你徒弟的泥丸宫稍后再解成不成?”广成子承他所救,怎好不行,忙道:“一切听凭前辈之意。”无心点头:“嗯,好。”飞身去迎两位师弟。

广成子由陈元祜和张元杰扶着,目光随本庄弟子望向无心三人。玉虚宫那老道向弟子催促道:“教主来了,快准备迎接。”众弟子忙转换阵型,面朝东方。广成子吩咐弟子抬刘元豪回己阵。

那老道一开口,赵元翼立时出他是弱河畔救自己的无尘子。那日所见所闻之人无不使他记忆犹新,此刻听到无尘子声音,当时情形一霎时浮现眼前,心想:“从那日起,我再不是以前赵元翼了。突然之间一种无奈伤感之情充斥胸臆。

淳风法力不及广成子,此前所以欺他,是恃自己协助师傅执掌戒律,广成子犯下庄规。这时见他泥丸宫解开,庄主和师傅不在,勉强一笑,道:“师弟,送你去玉虚宫是庄主下的令,你不恨我吧?”广成子嘿嘿冷笑了两声,面色严峻道:“不恨。”淳风心中一寒,诺诺道:“那就好,那就好。”转身逃到一旁,心想:“庄主呢,他怎么不露面?”

赵元翼想到易阳一来,自己的肉身必来,翘首望向东方,寻思:“不知易阳把我的肉身糟蹋成什么样了。他联姻,是谁要跟谁结亲?他沉思之际,无心接了两个师弟回到本阵。赵元翼见他三人一样的白花苍苍,无心脸色红润,与两个师弟相比,像凡间保养极好的富家翁,心:“他既是易阳的师兄弟,少说也在五百岁以外,没有半点迟暮之像,真让人有些奇怪。

无心所以不显老暮,于他道号有莫大关联,无心也即无欲无争。无心生性淡泊,万事无争,独自居在玉虚宫的后山青龙洞,渴饮万年积雪,饥以洞中青苔饱腹,整日以猿猴为戏,既不学道藏,也不学真经,连宫中的弟子都极少见。易阳念在同师受业,自己为师弟反做了掌教,心中他,任他随性玩乐,不闻不问。无心数百年率性而为,若易阳受伤,他是不会管这些是非的。慕清在玉虚宮掌管戒律和考核,性情慈和无尘子给他们行礼时,口中带了法号,赵元翼暗暗记心,认出胖的是慕清的是无心

慕清笑眯眯地道:“无尘子,吩咐你的事办的怎样了?”无尘子道:“回禀师叔,自得您吩咐后,弟子无日不加操练,只是时间大过仓促,弟子们此前没有接触过那些东西,距精熟尚有些差距。

慕清道:“嗯,真是难为你了,现下可以成曲”无尘子道:“成曲到不成问题。”慕清道:“成曲就好,稍后教主来时,咱们让他大大惊喜一番。”无尘子道:“是,师叔。”

赵元翼听他们谈的是奏乐一类的事,也未往心里去。过不多时,但见几名道士自东方缓步而来。

无尘子抬手一挥,大声道:“迎接教主,举旗,奏乐!”话声方落,只见玉虚宫阵中突然扬出数面大旗,跟着便丝竹之声奏起。一剑山庄弟子又是一番诧异和面面相觑。

赵元翼心道:原来暴清和无尘子谈的是这事。

道土奏乐本就使人惊奇,大旗居然如变戏法说举便举,一剑山庄的弟子没看出他们藏在何处,惊奇之余,更有些佩服。

赵元翼见这几面大旗,每面连旗杆约有两丈,旗底为黄,旗心为红,做工不算精致,上书也无非是玉虚宫掌教及天下第一道观之类的字,心想:“慕清瞒着易阳搞这名堂做什么,帮他摆威风,还是刻意奉承?”

但见那大旗迎风一吹,呼呼作响,极有声势。一剑山庄有看着不顺眼,大声道:“喂,你们是要作战,还是迎接皇帝老儿!”众弟子轰然大笑。玉虚宫弟子无人理会。赵元翼听出说这话的是乔元明,心想定是淳风授意的,再听那丝竹声奏的不知是什么曲子,时高时低,杂乱无章,就算不懂音律的也能听出这首曲子奏的生疏至极。

陈元祜听得有些刺耳,问道:“师傅,玉虚宫弄什么鬼怪?”广成子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他们奏的像是〈凤求凰〉,想是为什么联姻准备的。”

陈元祜疑惑道:“易阳真人要做什么事,没有知会师傅吗?”广成子微微一笑,道:“师傅毕竟是一剑山庄的弟子,他怎会什么事都告诉我。”陈元祜道:“可是……”广成子道:“不要说了,师傅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山庄。”陈元祜满腹狐疑。赵元翼在旁边将广成子的话一字字听入耳中,心想:“看来师父对易阳也不是真心,那他何苦舍了性命也要把轩辕剑送给易阳?”

须臾,那几名道土距的近了,果然是易阳和若虚等双方首脑。只见易若两人并肩而行,面上带着微笑,边走边聊,神彩奕奕的,显是相谈甚欢。红石在若虚的旁边,铁青着脸,不时怒向他二人一眼。玉虚宫弟子见教主临近,〈凤求凰〉奏的更加卖力,当然,也更难听。一剑山庄有不少弟子受不了这番苦楚,纷纷用手指塞住了耳朵。

赵元翼目不斜视地望着易阳等人,见他们走的虽慢,却都是靠自己的双腿向前迈动,心道:“怎么,易阳没带我的肉身?”

他凝目细看,跟在易阳身后的四个道士中也没有黄元兴。只听张元杰道:“师傅你看,元翼师弟腿治好了!。”赵元翼一愣,随之大喜,奔到张元杰身前,失声道:“真的

他无时不在想自己肉身受伤的地方,咋闻腿伤得愈,激动之下,语声有些发颤。

广成子师徒的目光都瞧向了他。张元杰道:“这还有假。”赵元翼喜道:“师兄的话自然不假。”凝目再看,只见那四名弟子中有一人眉清目秀,依稀是紫嫣的模样,不过面庞却略胖些,身材也不对。其他三人,直到易阳走到近前,也没认出哪个是自己的肉身,忽然心想:“的肉身无魂无魄,怎能走得了路?”想再问张元杰时,易阳等人已停了下来,他恐若虚命令自己回庄,侧身躲在了陈元祜背后,目光兀自打量那三名弟子。

无尘子又是一挥手,乐声嘎然而止,大旗仍高举不放。无心和两位师弟迎过去,并排面向众人。一剑山庄的弟子见到若虚和红石,也即转换阵型。易阳朗声说道:“玉虚宫已和一剑山庄结成一家了,今后两家同气两枝,斩妖除魔,维系世间太平,便从联姻开始。”

“联姻”二字使山庄弟子惊疑多时,这时由易阳口中说出,算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广成子自言自语道:“终于走到了这一步。”赵元翼听了,心中一怔,暗道:“怎么,这是早就谋划好的?”见广成子一脸轻松,他仿佛坠入云雾,摸不清方向。

易阳说完,侧身道:“元翼,紫嫣,你们两个跟大家见个面。”赵元翼听了这话,一颗心几乎冲破喉咙而出易阳说,身后走出两个年青道士,一个面若白纸,神情木然,脸上的肌肉动也不动,另一个是模样与紫嫣相似的那人。

赵元翼睁大眼睛,瞧不出那道士跟自己有半点相像。广成子道:“元杰,这人是元翼?”语声中充满置疑。张元杰道:“易阳真人告诉弟子说,这就是元翼师弟。”

广成子道:“噢,元兴呢?”张元杰向易阳身后一张,摇头说道:“不知怎么回事,里面没有元兴师弟。”广成子听他话意似乎先前已见过,又道:“易阳真人可能差他去了别处。”张元杰道:“这怎么会,方才我还跟他说了几句话呢。”

他二人说话之间,易阳向众人讲起联姻的来龙去脉,不过寥寥数语。他:“赵元翼和紫嫣给合上应天道,下拯黎民,属天数使然,虽与世俗礼法不通,但为了天下苍生,这小节与大道相比,便也不算什么了。”言下之意,赵元翼如果不跟紫嫣成亲,似乎就对不起世间百姓。玉虚宫的弟子对教主向来奉若神明,无论他说什么,都绝无异议。

一剑山庄的弟子便不行了,长期以来,慈玄及其二代弟子向三四代弟子提到易阳时说的都是诋毁之词。今日这些弟子多是四代弟子,自幼让自己的师傅贯输了不少尊崇慈玄贬低易阳的话,早从骨子里瞧不起易阳,听了他的话,不少弟子或呼哨或喝倒彩,乱声一片。

易阳微皱眉头,请若虚止住弟子喧哗。若虚向本庄弟子摇一摇手,众弟子见他有话说,当即噤声。

若虚道:“联姻是我和易阳真人商量好了的,此中原因全是庄……”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是本庄铸成的。总之,易阳真人这么做是为本庄补过,咱们什么都不必说了!”他越说语速越快,说到最后,脸上陡然严肃起来,语声也变得严厉。众弟子一脸错愕,实不明白若虚所说的本庄之过是什么,更不明白此过为何要联姻才能补回

有少数弟子听出若虚”全是庄”后面的字应该是“主”,但他在接下来的话中却改作了“本庄”,心想:“难道联姻的事跟庄主有关,所谓的过是替他补的?”赵元翼自然也听了出来,他想的是此事定然与慈玄有关,若虚口中的过指的应是慈玄放出恶神。

淳风见师傅到来,胆气大增,问道:“师叔,这事庄主知道吗?”若虚道:“等见到庄主我定要他禀报,今日我先替他做主了。”淳风道:“哦,原来庄主并不知道此事。师叔,非是淳风不敬,我觉得此事还是先请示庄主比较妥当。”若虚道:“庄主此去行踪不定,有些事等他回来再做便来不及了。

淳风道:“师叔,究竟什么事这样急?师傅,你怎么不说话?”他见师傅面罩严霜,站在若虚身旁始终不语,心知他不同意联姻,想到自己为这事受了屈辱,他也决计反对,并想请师傅说几句话以作依撑。

红石哼了一声道:“说什么,你若虚师叔什么都答应人家了,我怎好再出言反对。”若虚转脸望着他道:“师兄,联姻的事你也同意了,怎能说是我自己答应的易阳真人?”

红石道:“我是同意了此事,可我……”又哼了一声,将脸转向一旁,不再说话。

若虚了解师兄的秉性,知他为人有些固,行事向来以大义为重,所以这样是因他觉得事太过荒唐。其实若虚也认为荒唐,但此事是元始天尊安排的,他迫于形势,不得不从

淳风察言观色,误以为师傅受了易阳和若虚的胁迫,心中又惊又惧,暗道:“师傅因轩辕符和轩辕剑的事一直与易阳交往甚密,易阳为得到这两样东西对师傅也颇有倚重。今日是什么缘故使易阳亲若虚而冷落师傅?”思来想去,他觉得应是师傅悖了易阳的意,若虚却顺从了易阳,这才使得易阳不喜师傅。

红石收徒不多,现下仅剩下淳风,两人名为师徒,实同父子。淳风很为师傅打抱不平,心中一横,高声道:“师叔,道士婚配本就耸人听闻,何况婚姻双方还是天下瞻望的仙观弟子。因此,弟子认为此事实属荒谬无极。易阳真人,我师傅心怀大道,时刻为本庄和贵宫着想,也为两家和好做了许多事,你不应这样对他。”他这话是暗示易阳就算我师傅反对联姻,你也不能忘了他往日的功劳。

易阳笑而不言。无心早从两个师弟口中得知红石暗通本宫的事,当下嘴巴一扬,双手叉着腰道:“小道士,你说话这样不知轻重,难道是筋骨痒了,想让我再捉你一次?”

无心在与猿猴为戏中,钻研出了一套分筋错骨法。此法以擒拿为基础,将法力贯于指端,原是他捉猿捕猴用的。那猿猴整日穿山越岭,练就一副灵活的身躯,实难捉住,就算捉住,因他不用内力,也让猿猴挣脱去了,无心为寻乐趣,又偏偏不用仙术控制。

后来,他久捉不住,便将法力运于十指,俟待看到猿猴,便疾身上前,以手指扣其筋脉或关节,使其筋脉逆行,动弹不得。无心捉到猿猴便善加治理,之后再放,再捉。久而久之,玉虚峰上的古猿猴让他捉了个遍,他的分筋错骨法自然也练得精熟无比

方才他擒淳风时,无意间使出了分筋错骨,淳风法力远不及无心,无心恐他比猿猴敏捷,又加了三分法力,使淳风饱受了一番苦头后,才封了他的穴,丢在一边。

淳风见他又要捉自己,真是余悸未去,又添新怕,哪里还敢接话。

红石方才见淳风被擒后,一脸的痛楚,而自己不是无心的对手,听他要故计重施,不忍弟子再无端受苦,面向易阳道:“易阳真人,你不是要给新人办喜事吗,眼下时已过午,再拖下去可要等明日了。”

易阳抬头望了望日影,见日头偏西,约是未末时分,道:“嗯,红石师侄说的对。天尊吩咐元翼和紫嫣三日内成亲,我意是越快越好。无尘子,方才我听得你们奏〈凤求凰〉,音律虽然有些不,咱们出家人也不讲究什么,就当作新人贺曲好了。

无尘子见教主应允,喜道:“是。”说完,又一挥手。玉虚宫的弟子随着无尘子的手势再次奏起了《凤求凰》。此次当着教主的面而奏,兴奋之下,无论吹拉,还是弹拨,音调较先前更难听了许多。易阳并不在意这些,当下他与若虚和红石商议,就地让赵元翼的肉身和紫嫣拜了天地,行了夫妇之礼。

赵元翼涩然望着天下第一道观的教主在两家弟子面前这般胡闹,直怀疑他是不是让月老附了体,但又想月老就算再任性妄为,也没有让道士婚配的道理。眼见自己的肉身被人拖曳着向双方长辈行礼,紫嫣双眼痴呆,毫无初见她时的活泼灵动,暗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易阳瞎闹,太师叔这些守礼的人也跟着他乱了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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