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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成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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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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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人缘》连载

第六十三章 元神归位

凰飞到空中见紫嫣对赵元翼用情至深,勾起了她对凤的回忆,没有远离。赵紫两人的话一字字传入她的耳中,当紫嫣说,要用神功化去瓶中的云雾时,心想:“这小丫头不明究竟,只着想搏情人欢心,倘使她任意胡来,真的化去了鸿蒙之气,动了我赖以重生的根本,岂不是大大的不妙?”凰是洪荒时的灵物,就算如今仅剩下魂灵,道行也高过紫嫣数倍不止,不过紫嫣一片的痴情,又使她难以狠心相阻。凰也不再想着吸取她的法力了,一番思索,她决意让儿子放出赵元翼和

紫嫣得赵元翼帮助又练了几次神功,只觉得法力不仅全复,似乎尤胜当初。她为了让赵元翼惊喜,向他道:“赵大哥,我在别处放了几颗雪参御气丸,想拿来增补神功,你看可好?”

赵元翼见识了混元瓶的广阔,又隐约觉得瓶中藏有别的神灵,担心她遇到麻烦,说道:“嗯,还是不去了吧?”紫嫣道:“为什么不去?”赵元翼沉吟道:“雪参御气丸固然灵验,却是凡间物,用在一般修道人身上或许大补有效,现下你有神仙法力,用它只怕何用?”紫嫣见他说话时眼光闪烁,分明是言不由衷,于是不依不饶,执意要去。

赵元翼拗她不过,只好答应。他答应之后,心里忽然有些不安,想要反悔一时间又找不出好的理由。

紫嫣纵身飞向高处,远远避开赵元翼,她前身所以称为旱魃,是她体内如烈日炎炎,负有奇热,所到处雨露皆都化为乌有的缘故。紫嫣将全身法力聚于下丹田,“嗨”地一声,丹田间的法力迅疾通过任督二脉散入百骸。只见她喊声过后,四下里的云雾化成细雨纷纷洒落。紫嫣大喜,体内真气向外催的更急。

过了一会,四下里露出山川河流的轮廓,仿似置身在另一个天地。紫嫣既惊且奇,暗道:“混元瓶怎会有这等玄机?”便在她运功化去云雾之际,凰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此前,凰数次向儿子发出紫嫣要化解鸿蒙的讯息。但孔宣只初始回了句“立刻前来”,之后再无音信。这时,凰见紫嫣一点一点地化鸿蒙为雨水,自身之忧与忧心儿子相较已变得无足轻重,心想:“混元瓶浩瀚无边,这丫头法力喜不甚高,若想将鸿蒙全部化掉,决非短时间所能奏效。我儿没有音讯,决非无缘无故,若是他出了差子,为娘即便主宰三界,又有什么稀罕

凰越想越是心忧,恨不得立刻到瓶外去探个究竟。不过她也知混元瓶乃是陆压的满腔怨气所化,非金非木,非火非土,也非紫嫣所说的属水,进出此瓶,除了瓶口,即使法力高过陆压,也需从外间先化去他的怨气,最后破瓶而入像紫嫣这般胡闹,结果只能在瓶中造成天地分离,出瓶却决无可能。

凰因为紫嫣痴情,更与自己有几分相像,想在她身上找到当日的慰藉,弥补对凤的思念,这才任她妄为。过了多时,她见紫嫣化去云雾的地方已有数百丈方圆,渐渐静下心,忖道:“既然出不了混元瓶,在生存与慰藉、遗憾之间,只能先生存下来。”心中盘算一定,她展翅飞高数十丈,落在紫嫣的头顶。她在方才已瞧出紫嫣所以能化云雾,全因体内肺气超逾常神,心想:“这丫头的体内奇热是以肺气驱出的,那她神力的在收发之际必与呼吸有莫大干系。我也不伤她,只愿她知难而退就好。”

便在紫嫣换气时,凰瞅准时机,将自己体内的阴寒之气注入云雾。云雾遇冷结成冰霜,凰恐紫嫣察觉,仅使出了三分神力,但这已足于使紫嫣劳而无功。

紫嫣见云气聚于周边,团团结结,自己仿佛处在一个又大又圆的冰柱之中,热气多时不能向外扩出。她以为是远处的云雾被自己神力吸了过来,心中大喜,暗道:“我正愁混元瓶太大,神力鞭长莫及,那知雾气会自动聚来,这到省了我不少的力。”

紫缘的前身曾在大荒山修炼,那里不仅是太阳落下之地,更有大泽。紫嫣为使神功速成,修练中不断吸取太阳余热,却将体内热量蒸煮大泽,如此循环,周而复始,使她练就了可在克敌时,聚周身所有法力敛为己用的本领,这包括自己使出和敌人发出后散在附近的法力。

此时,紫嫣见云雾厚重,不知是凰使的计,于是一面向外催动法力,一面将四处的法力吸入体内,往复再用。这样一来,凰使出法力到有不少让紫嫣吸进体内。凰见冰霜比先前淡薄了许多,还以为紫嫣道行深厚,便将法力提到一半。

她提,紫嫣也提,就这样,两人渐渐将各自的法力提到了极端。紫嫣远不是凰的对手,所以能这样与她相抗,是因为凰将法力用在了凝结云雾上,而紫嫣是化解云雾,二神实则是隔着瓶中的鸿蒙斗法。

鸿蒙本是蕴育万物的载体,好比母体中养育婴儿的羊水,于紫嫣和凰之间隔了一层保护。也正是如此,紫嫣才暂时接下了凰的法力。又过了多时,终因二神法力悬殊,云团向中间越压越紧,紫嫣只累的气喘吁吁,仍是难抵凰的压力。更可虑的是,她吸取凰的法力时,将她的阴寒之气也一并吸到了体内。

紫嫣虽是女仙,神功却属阳刚一路,更添与赵元翼结合有时,体内聚集了他不少元阳,两者相加,固然及不上凰的阴寒之气,却使凰运功时,感到紫嫣体内不断有上古真阳传出。

凰又惊又喜,这真阳与凤的神功如出一辙,心道:“这丫头怎会我夫君的神功?”她决定收功问清缘由。

凰一分分收回法力。紫嫣压力一轻,体内寒气如抽丝剥茧也跟着向外泄出。她心中大惊,却不知凤凰的神功源自日月,一阴一阳,浑然天成,与敌相斗时不论使出多少,斗完后,一律回归本身,无半点留在外边,这也是为何凰涅槃,魂灵中仍留有法力的原因。凤不能,是因为他死后,麒麟恐他重生,与龙族将他的尸身塞在北海黑渊,用亿年寒冰封住的缘故。

紫嫣见真气外泄,惶急之下,也回收法力。二神由同向外发,骤然转成同向内收。凰亿万年如此到不觉得什么,可苦了紫嫣。这好比两小儿角力,一儿不敌时想用假力诱摔另一儿,那知另一儿下盘既稳,技术且巧,最终摔倒在地是那使诈计小儿。紫嫣随体内真气泄出,身子慢慢往下沉。眼看要支持不住,就在这时,忽听身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低头看时,却是赵元翼。

原来赵元翼久等紫嫣不归,而周身云雾突然旋转。他以为孔宣来到了瓶外,正用法力化掉自己的元神,心下骇然,口中急喊紫嫣。紫嫣那时正与凰斗法,而且隔的又远,赵元翼几乎喊破了喉咙,也得到她的回音,自言自语道:“莫非孔宣惧怕黄帝,先将紫嫣弄到了瓶外?”他所以害怕,十分中有九分是担心紫嫣的原因,现下想到她或许出了混元瓶,心中渐渐安定,凝目瞧向高空,见云雾按顺时旋转后,如万河归源,最终飘向一方,低声道:“我没有眩晕,那自是瓶体未动,瓶内起了变故。”他瞧了一会,进而估计这变故是气流驱动,又见那流向与紫嫣所去的方向一致,惊疑、担心之下,顺云雾流向来到了紫嫣与凰斗法之处。一抬头,见紫嫣在空中摇摇欲坠,四下里尽是山河的雏形,顿时省悟过来,叫了声:“紫嫣!”纵身跃到了她的身边。

紫嫣见到赵元翼,又愧又喜,说道:“赵大哥,我法力终是不够。”赵元翼不会飞身术,跃到紫嫣身边时,气力告罄,他为了缓冲坠势,伸手欲抓紫嫣的手。

凰见赵元翼到来,认为他必会相助紫嫣,于是停收法力,转为向外催动。紫嫣受不住她瞬间两变,加之其力近竭,身子一晃,便要往下坠去。

赵元翼见此,双手伸出,想将她拦腰抱住。便在他手忙脚乱之际,右手商阳和关冲两穴正好搭在她腰俞和长强穴上。

紫嫣只觉丹田一暖,似有无穷无尽的神力浩浩荡荡地涌进了体内,精神随之一振。她不知是何缘故,不过精神一爽,行事就十分敢为,为得心上人喜欢,柔声道:“赵大哥,你就这样抱着我,看我使神通化掉云雾。”

赵元翼触到她穴位时,三焦、三台、及灵台和百会诸穴突然有一种久违的、与生俱来的奇异之感,神志、心灵、前因、修行、投生等等几千万年来经历,一霎时纷至沓来。他忽尔恍然大悟,忽尔茫然无知,望着怀中的紫嫣,喃喃地道:“你是谁,怎会距我这样近?”

紫嫣此时神力充沛,双手挥舞,化解云雾,白了赵元翼一眼,道:“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是紫嫣,也是你的……妻子。”说到最后两字,她脸上羞红。

赵元翼痴痴呆呆,摇了摇头,说道:“胡闹,我是大罗金仙,千万年修成的纯阳真身,哪里来的妻子?”紫嫣一愣,慌道:“赵大哥,你……你怎说出这样的话?”语声又慌又急。他说话时,手指始终不离紫嫣两穴。

赵元翼神情木然,淡淡地道:“不对。”紫嫣道:“什么不对?”赵元翼道:“我不姓赵,我叫准提。”紫嫣大急,尽管她早就知道赵元翼的身份,此刻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仍不酷六月寒霜,双手一分,大声道:“我不管,你就是赵元翼!”随着她这声喊,耳听得“轰隆”一声,却是她激动之下,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神力将四周的冰霜化在了地上。

四下里登时光明,紫嫣双手又是一分,说道:“赵大哥,你看,这里面的景象比外间美多了,你想走、想留,我都随你的意。”

赵元翼眼望远方,不言不语,方才那轰隆声已让他彻底认清了自己的身份。紫嫣柔声叫道:“赵大哥。”赵元翼道:“你是转世之身,我也是转世之身,如今铸成这孽缘,非你之过,也非我之过。等咱们出了混元瓶,你我都把此中的经历都忘了吧。”

紫嫣听后,凝望着赵元翼,长叹一声,收回了法力。突然之间,只听头顶上“嘎”的一声惨叫。赵元翼循声望去,但见一只火红色的巨鸟如断了线的风筝,缓缓飘落到远处。他这时元神归位,法力也恢复如初,当下天眼一开,洞悉那了巨鸟的来龙去脉,叹道:“我为解孔宣之恨,转世为人,孰料又害了他的母亲,这怨恨恐怕再难解开。”那巨鸟自是凰了。

原来赵元翼无易间触到的那两穴,乃督脉之要穴,长强者,谓“循环无端为之长,健行不息为之强”。是督脉运行、阳气生发及打通小周天的起始之处。而腰俞,意指督脉气血由此输向腰之各部,上传下入,尤为重要。这两穴分别位于臀沟和尾股端,是男子不得轻易触及女子的地方。也合该凰有此劫数,若不是赵元翼和紫嫣有了肌肤之亲,他端不能随意触及,而紫嫣就算让他碰到,也会极力摆脱。

赵紫两人穴道相接时,紫嫣与凰正斗到紧要关头。凰吸取自身法力未尽,忽然又硬生生地向外催动,这一来一往,带动了赵元翼体内的真气运行。准提生于洪荒,修身于上古,他此次转世被陆压中做了手脚,那就是若想回归本位,需得将洪荒神力注入体内。洪荒时的修成的神不多,陆压是算准了三清不会出手干预孔宣,岂知孔宣会将母亲请进了混元瓶,而灵兮子又捉了赵元翼。如此阴错阳差,加上孔宣因事耽搁,未能及时赶至,成就了赵元翼元神归位。

赵元翼法力高于凰。凰通过赵元翼商阳、关冲两穴向他注入洪荒神力,赵元翼随之反蚀,以逾凰数倍的纯阳真气化去了她体内的阴寒。待紫嫣收法力时,凰真元耗尽,已然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紫嫣是上古修成的真神,不曾见过凤凰,奇道:“咦,赵大哥,瓶中怎会有只鸟?”赵元翼眉头微蹙,道:“紫嫣,今后我不是赵元翼,是准提。这赵大哥还是不要再的好说着放开她,朝凰落地的方向飞去。

紫嫣听后,心中伤感莫名,高声道:“不过是个称呼,你何必这样较真!”疾身追到近前。

二神落在凰的身畔,只见它的头颅和腹部均贴在地上,两翼微微抖动着欲振翅而起,气若游丝,已然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凰见瞥了紫嫣一眼,凝望着赵元翼,脖颈慢慢弯成弓形,忽然脑袋一挺,嘴角间似笑非笑,有气无力地道:“准提道人,恭喜你元神归位。”赵元翼一脸的内疚,叹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前辈,终是我累你成这样。”

紫嫣见这巨鸟人面鸟身,翎羽晶莹炫丽,体态完美,纵然已到濒死的地步仍威仪十足,气派高贵,脑海蓦然闪出了“凤凰”两字,问道:“你是凤凰?” 凰惨然一笑,缓缓地道:“我是凰,凤是我丈夫,他很久便去世了,我也要随他而去。小丫头,这些时日你幸福的很啊,若不是…………咳咳……”她真气受滞,连咳了几声,说不出话来。

紫嫣瞧了赵元翼一眼,目光又转向凰,见她咳过那几声后,脖颈一软,脑袋垂在地上,斜眼望着赵元翼,口唇微张,似有话要说,当下上前两步,弯下身学赵元翼叫了声“前辈”,轻声道:“若不是什么?”

凰在赵元翼出手后,极力应付他化解自己的真气,未听他与紫嫣对话,此刻再无气力昂头而起,向紫嫣贬了眨眼皮,微笑道:“没什么,小丫头,瓶中你比我有福,往生之后便及不上我了,好好珍惜,如影不离,莫等到菩提花开,空自伤怀。”眼皮一闭,溘然而逝。

紫嫣又是酸楚,又是爱怜,起身面向赵元翼道:“她怎会在这瓶中?”赵元翼无意伤凰,但凰却是因他身亡,且亡在他元神回归之时。他仰头怅望,只见空中异光溢彩,云诡波谲,混元瓶已换了天地,低声道:“这莫非便是天意?”紫嫣见他自顾自语,怯声道:“什么天意啊?”

赵元翼说天意,是因为想起了易阳夺取轩辕符的那晚,孔宣向他说的话。他不想向紫嫣费太多口舌,望着地下凰道:“她是孔宣的母亲,现在落的这样,要设法通知孔宣才行。”

紫嫣见赵元翼跟自己话,心中大喜,也不理会他这话与天意无关,哦了一声,顺着他的话道:“是要通知孔宣,只是……赵大哥,孔宣的母亲怎会在混元瓶中?”她只是后面想说的是:“咱们怎么出的去”,话到嘴边,忽然想到赵元翼已回归本位,法力高深的很,如此一说,岂不惹得他立刻破瓶而去她明知道即使是赵元翼也未必留的住,何况赵元翼又变成了准提,但她心中想的是,能留下一刻也是好的。

赵元翼有了先天法力,怎瞧不出紫嫣心思,心想:“孔宣未料到我与紫嫣做了夫妻,这是劫数使然,更是天意。既如此,瓶中便不能对她太过薄情。”言念及此,好言将混元瓶里的种种详述了一遍,道:“凰或再修上一千年,或将你的真气吸取,都可变化成人形,但这些都毁在了我的手中。”

紫嫣静静地听他讲,芳心又喜又慰,寻思:“他这样对我,难道心中有所松动?”想到玉皇大帝与王母,天庭并非不可以结成夫妻,暗道:“我父乃天帝之一,赵大哥前身是西方教主的师弟,倘或我与他喜结连理,可真是三界中的一段佳话呢。”她越想越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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