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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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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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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东往事(第二部)》连载

第四十一章 转业到晋地工作

(一0七)转业到晋地工作

谢明坤是唱着《我是一个兵》离开新屯村、胡庄公社,踏上革命新征程的。如果说在未从军之前,那像《东方红》、《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以及《团结就是力量》等歌曲给了他向往光明和前程的激励与勇气,郭兰英的那首《我的祖国》则给了谢明坤爱的滋养和启迪。听郭兰英唱歌就宛如喝下半瓢甘冽的井水一般爽快精神。在听过歌曲《人说山西好风光》之后,谢明坤禁不住对山西产生了神往,他在内心里问道,那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块神奇的土地啊!如果有机会,一定得到山西去走一遭——

汾河的水呀清灵灵地流,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吕梁。站在高出望上一望,河边的小村庄,就是我的家乡。

不过在部队里,谢明坤和战友们最常大声演唱的是《解放军军歌》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听,风在呼啸军号响,听,革命歌声多么嘹亮!同志们整齐步伐奔向战场,同志们整齐步伐奔赴祖国的边疆……”唱起这首《解放军军歌》,谢明坤即感到了作为一名解放军战士的使命和担当。

而唱起“一切行动听指挥……”这首《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中“三大纪律”的时候,谢明坤心中的“纪律”之心便油然而生;而唱到“八项注意”的时候,谢明坤的眼前便出现了家人和新屯村的父老乡亲的身影,心中的和气与正义便由不得生了出来。

好的歌曲能使人振奋、带给人力量,在谢明坤的成长过程中,革命歌曲是常伴左右的,每唱起一只熟悉的歌曲,都能令他想起与之相关的无数的画面,这种情况在他1967年复员转业到山西太原市公安系统的时候达到了高潮,当谢明坤拿着到太原市公安局报到的介绍信时,他忽然就想起了郭兰英的那首《人说山西好风光》,那清灵灵的汾河水,那“左手一指是太行,右手一指是吕梁”豪迈与激情。

对于谢明坤来说,部队就是大熔炉,而他就是一块生铁,要想成为一块好钢,就必得经过部队这个大熔炉的熔炼。那谢明坤是唱歌革命歌曲走进这支部队的,部队训练之余又开始苦练书法。说起来,他书法还是有功底的。谢明坤的老师,几乎各个都写得一笔有个人特色的好字,那个年代写不得一笔好字,又怎么可能为人师表?即便勉强扎进了教师队伍,也不会令人信服,或许因为写不得一笔好字而颜面扫地。

谢明坤的语文老师,字迹娟秀,就如她这个人;而他的数学老师,却写得一笔苍劲有力的字……老师们潜移默化的熏陶,在进入部队之后谢明坤在训练之余的许多时间就都用在练字上面。可能他自己不觉得,就是谢明坤的性格中有一种追求完美的倾向,这种性格特点令他在许多方面都要做得比别人好,就扫地而言,他扫过的地,就如八级大风吹过;而那两个老乡,即李维斌和李维仁的,就如狗舔过的一样,这要是放在谢明坤,那是必得重新再扫一遍的,而那二位就那么嘻嘻哈哈地得过且过了。追求完美的谢明坤在写字上面倾注了许多时间和精力,而他的字,特别是他的签名,到了让人赞叹叫好的程度。

(一0八)

在谢明坤转业分配到了太原市公安局工作之后,他的一笔好字为他赢得了尊重,从一般的办公室人员很快即成为了刑侦科副科长,负责“反标”(反动标语)的侦办工作。说起来,这是谢明坤自打读了《林海雪原》以来就萌生出来的一种愿望,做一名侦察员。为谢明坤赢得尊重而得到迅速升迁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他在部队学到了的当众“演说”能力。

谢明坤打小就是一个爱憎分别的人,他喜欢交朋友,并且对朋友他可以全心全意地去爱去付出,比如对他的两个老战友又是老乡的李维仁和李维斌,那是一种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的老乡情、战友情和兄弟情。那时他和两位老战友一同转业到了太原工作,之后那两位相继在家乡有了对象,并且在星期日喝酒聚会的时候,维仁和维斌都会不由自主又有几分炫耀地说着他们的“恋爱史”。

李维仁身体敦实,头略大、前额略突出,性格忠厚,维仁不喜说而非不能说,不说话时他更像是一个闷葫芦,及至说起话来却是条理分明吐字清晰语速飞快,维仁笑言这都是部队锻炼的结果。在部队训练之余的政治学习会上,每个人都要表述学习毛主席语录的心得体会,不但要动笔写,还须动口说,不写不行,不说也不行,不说又怎么能证明你学习了?不说又怎么能证明你学得是否深刻,又怎么能方便同志们之间的交流?这样的学习次数多了,体会写多了,发言发多了,所以在当众发言时他们都已经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演说”功夫。这一点他们那时不觉得,因为他们以为当众发言,发表意见和看法,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说得好能怎么样,说得不好又能怎么样?没得大关系。然而这确是一种锻炼,当众演说与表达的才能,就这么于不知不觉中练就了。

如果说练字是谢明坤和战友们有意而为之,那当众表达的演说能力,则是在这种学习之中无心地被动地练成的。这种表达和演说能力,在他到地方工作之后很快被发现,并为他晋升刑侦科副科长添了称。

谢明坤、李维仁、李维斌三个战友中,最喜表达的是李维斌,这个瘦高个子是外向型性格,天生两张薄片子嘴,在部队学习发言中他表现最为积极,发言时间也最长,如果别的战士说上三两分钟即囫囵下场,那李维斌则至少要洋洋洒洒地说上十几分钟,直到上级示意他可以结束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收住口舌。三个人中,那最不喜说的李维仁真要是甩开膀子说起来,毫不夸张地说,李维斌、谢明坤都不是他的对手,那时的李维仁两眼放光,时而如机关枪扫射,时而又如重机枪点射。

这个星期日,三个已经分配到太原工作的老战友聚齐了。

那时聚会就得喝酒,看到汾酒三个人由不得两眼放光,及至一瓶辣酒下肚,那谢明坤的脸便如鸡冠一般地红了起来,有了这一层掩护,那谢明坤便肆无忌惮地说起话来……

“你们两个听着,我可是听说了,别他娘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老家都有对象了,对不对!”谢明坤红着脸眯着眼睛笑言道。

接着谢明坤转向李维斌笑言道,“维斌,你小子顶差劲!”“你小子顶差劲”是谢明坤的口头语,这是李维斌和李维仁都清楚的,且听他继续往下说道,“你在念中学的时候就有个相好的,你甭想瞒我们!是不是呀维仁?”谢明坤边说边将信任的目光投向了也已经桃红了双颊的李维仁,继而他又对着李维斌道,“那时候在部队里,你每回有信来我俩都知道!哪封信是家里寄给你的,哪封信是她写给你的,别人不清楚,还能瞒过我和维仁的火眼精金?告诉你,看那信的笔体,就知道是谁给你的!”言罢,谢明坤用手撩了一下头发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部队上不准谈恋爱,所以李维斌女同学给他写信的事就只有明坤和明仁两个要好的战友知道。现在转业了,也可以公开地谈婚论嫁了,所以那谢明坤便以酒遮脸地将李维斌的事挑明了。

而此时,明坤似乎还不过瘾,转头向着“老实巴交”的李维仁说道,“维仁,你也有秘密!你老家给你介绍了对象,是不是?”

提到介绍对象,敦厚的李维仁本已微红了的脸更红了些,旁边的瘦高个李维斌则轻松地笑着听着,只见那谢明坤得理不让人地继续穷追猛打地说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告诉你吧维仁,‘纸里包不住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也不要问是谁告诉我的,你只说有没有这事儿吧?”

李维仁的眼睛很自然地瞄向了李维斌,因为这事儿他只和维斌说过,而现在明坤知道了这件事,那就一定是维斌透露给明坤的,于是维仁脸上便现出了对于维斌的不满。

“维仁,你可别瞧我,这事儿可不是我告诉明坤的!再说了,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呀我!”维斌一脸委屈地辩驳道。

“哈哈哈,维仁,我诈你呢!没想到,你家里还真在给你介绍对象?!有照片吗?让咱也看看,我这嫂子长啥样儿?”明坤一副孩子气地嚷嚷道。

“维仁,咱都什么岁数了?咋提到对象,你还脸红呢?!”李维斌笑着对李维仁说道,“不是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咱都二十四五了,已经属于晚婚了,如果不出来当兵,在家早就洞房花烛了!没准孩子都养活下了,你还有什么害羞的?明坤你说是不是,你瞧,提到这个他还脸红呢?”说罢,维斌也大笑了起来。

“要我说哪,维仁不是因为说到对象脸红,维仁的脸红就是喝酒所致!是不是呀维仁?”明坤讨好似的对李维仁点头圆场道。

“瞎说!维仁什么酒量?半斤不醉,八两不倒!这刚喝上就能脸红,你以为都和你谢明坤一样的吗?我看哪,就是那个‘对象’闹的。我就不脸红,有什么呀?谁没谈过对象似的!告诉你们吧,我和我那女同学,上学那会儿就拉过手儿啦!”

“真的?”明坤和维仁几乎同时两眼放光地问道。

“可不是怎么的!有一回下雨路滑她摔倒了,我正走在她后面,于是我就掂步拧身跑了过去,一把拉住手,把她拉了起来!这时候能不拉手?!”李维斌说到这里,三个人便都笑了起来。

只听那李维斌接着说道,“当时呀我就觉得,我握得哪里是手呀,那简直是一块柔软的玉石呀!我拉她起来,之后还握了半天,真是不想松开啊!那手软得,啧啧……要不是路上有别的同学瞧着,我真想就那么握下去!后来我就顺理成章地送他回家,那之后,我就发现她眼睛总在瞧着我;后来我俩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她有不会的问题就来问我,我有不会的问题就跑过去问她!”

说到这里,李维斌转头问李维仁道,“维仁,你和你对象怎么样了?”继而又兀自说道,“反正啊我和我那位女同学通了这么多年的信,她家里知道,我家里也知道。上次探家,我还到她家去了,算是上门拜见!她父母也明确同意我们俩的关系!我这边也已经开始住准备,商定婚期,预备下次探家就结婚了算球!维仁,你咋样了?你可是比我和明坤都大!你这当哥哥的可得给我和明坤做榜样啊!”

提到“对象”就会脸红的李维仁,这时却是微笑着对谢明坤和李维斌说道,“家里来信了!”

“说什么,说什么?不会是叫你回去结婚吧,哈哈哈!”谢明坤和李维斌笑着问道。

“让我回去结婚呢!啥都准备好了,就差我这新郎官儿了!”李维仁微笑着红着脸然而又是兴奋地说道。

“哎哟哎维仁,你小子真是‘哑巴吃扁食,心里有数’呀!你说你这蔫蔫乎乎儿的,我还担心你要‘光棍儿’了呢,闹了半天,你把啥都干下了,就差养活娃了!哈哈哈。”谢明坤羡慕地说道。

“哎明坤你先别这么说,我倒是觉得维仁这么做就对了!谁叫他比咱俩都大呢!老大带了头儿,咱们也得紧随其后啊!”维斌边说边就举起了酒杯。

1968年,李维仁、李维斌先后在老家京东娶妻结婚,维斌是妻子就是他的那位拉过手的中学同学,那时已经是光荣的人民教师了,而维仁的妻子则是一位温良的农村姑娘。婚后维仁、维斌两个仍旧回太原工作,夫妻间过着聚少离多的两地分居的生活。之后的聚会上,维斌、维仁两个谈论最多的就是家庭。那谢明坤是三个人中年龄最小的,但看到两位战友老乡结婚娶妻,他的那颗本已躁动的心就更如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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