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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年扬的“百步穿杨”功夫
一些人天性喜说话多，你不让他（她）说话，他能憋死；有些人天生就是个闷葫芦，而那卢可身上，天生就有一股浓浓的书生气，她和班里的其他女生都不一样，她不会像姚美珍一样敢说敢笑敢大声说话，她也不像琼瑶迷华美霞那样多愁善感，她更不像高一暑假就独自从京东县东南方向临近潮白河边的家里，独自骑着自行车到远在临近顺义的郝新立的家里去做探访，并表白爱意的陶雨春，卢可肯定没有那个胆量，更没有那么早熟。进入到这个班级来的卢可，她的专注力是谢军所没见过的，低头学习时，周围的世界似乎不存在的，别人叫她她都听不见。因为有低血糖的毛病，卢可本来白皙皮肤稍嫌苍白，说她有一种病态的美吧，她又能融入到女生中，和她们一起玩跳皮筋或是拽包，并且身子还很灵巧。她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时候，你会觉得她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子，等到她摘了眼镜，你仍然觉得她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子……卢可的到来，深深的吸引了谢军的目光，她身上有一种为谢军所不熟悉的神秘气息，那谢军想去探寻，但却无从下手，他努力从和卢可接近的女生们的嘴里打听卢可的信息，但也所获不多，总之，谢军只知道那卢可的父亲是一名专业军人，于是谢军终于有了发挥想象的天地，因为三叔明仁就是职业军人，在班里召开家长座谈会时，谢军终于见到了卢可的父亲，个子比三叔明仁略矮些，但步态举止却像个军人，对卢可的了解，仅此而已。但有一点谢军是清楚的，在卢可来了之后，他就没有一次总成绩再排过第一，大多在第二或第三的位置上晃悠，那卢可是稳稳地坐在了“第一”的位置上。
年扬、姚众、赵建国一干人等，那插科打诨、不会好好说话的情况是改不了的了，但不论如何年扬都是一个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众多异性目光的运动健将，而姚众则一变而成为了有着一米七五身高喉结突出尖脑瓜顶的，和他初入五中时迥然不同的青年学生，那赵建国鼻梁上架一副眼镜，脸儿白白的一副文静书生的模样。
那谢军仍旧和年扬等人同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在日渐频繁的考试磨练下，谢军已经练就了一身被抄袭的功夫，那时他仿佛说相声中的那个捧哏的，呼而嗨哟地应承着；而年扬则是那个逗哏的，旁敲侧击、左右出击，那是说什么都要达到他的目的。受到姚众练习“大眼操”启发，那年扬则开始练习“眼保健操”，他曾和同坐在后排的李有常等人笑说，没有一对好眼睛怎么能行，那不是很容易就将别人卷子上的“B”看成了“D”，那样还想上“体院”，不回家“起猪圈”就不错了！课间闲聊时年扬问周围人，孙悟空的火眼金睛是怎么练成的你们恐怕听说过，可古时候那些练“百步穿杨”的都怎么练，你们知道吗？那就得盯着落在墙上的蚊子看，旁边的李有常笑着说，“年扬，你就淡笔吧，反正我们也回不到古代去问李广，是怎么练成的‘百步穿杨’！”
年扬没有搭理李有常的调侃，却正儿八经地说道，“那白墙上落了一只蚊子，你就盯着它瞧，起初瞧不见，继而瞧见了，然后瞧得真切了，再然后瞧见蚊子的脑袋和细腿了，直到最后，在你眼里，蚊子的细腿成了屋檐下面的檩条，脑袋也似野猪的头，那时你的功夫就算练成了！”
那李有常讪笑道，“年扬，你一个四百米跑、三级跳远的运动员，你说你不琢磨着提高训练成绩，怎么倒琢磨起‘百步穿杨’来了，闲的吧你！”
那时正在左右的郑文章笑着对李有常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体育成绩是‘门槛’，而文化成绩是敲门砖，迈不过门槛不行，缺少了敲门砖也不行。年扬是真正在为高考做准备呢！是不是年扬？”
郑文章自打高二以来便和年扬、谢军等在一个宿舍，所以他的话自有一股说服力。但郑文章不是赵勇，别人尤其的年扬的秘密，他不好当众透露，说到此也就打住了，众人都在五里雾中摸不着头脑，那年扬见郑文章没有说破，也就嘻嘻哈哈地过去了。实际上，对于文化成绩长期依赖谢军，往同桌谢军的试卷上瞄上几眼就大致能不落伍的年扬来说，练就一双“百步穿杨”眼，那是必须的，是迫切的，并且这种修炼是从很早就开始了的。
那谢军、年扬组合，是班主任赵仁和老师煞费苦心安排下的，这种安排他是和谁都没有透露过的，就说那高考考场座次安排，也是有意无意间安排下的，谢军和年扬本就相挨着坐在一起，而在考场上的座次相挨着，那是到那里都说得过去的，就是校长平好徳来问，他也是这般说法。但这种安排却被这个班的学生们一眼识破，那赵勇听说这个安排之后，当着年扬的面坏笑着说，“年扬，你丫命真好，老师都帮着你！”年扬闻听笑言道，“什么人，什么命！我也不知道我命好不好，反正总觉得有人在帮我度过难关似的。你丫也甭嫉妒，关键时候，也会有人帮你的！”
年扬的话令赵勇发出一丝讪笑，赵勇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多半是百分之八十考不上学的群体中一员。既然知道了大致的命运走向，还是洒脱一些为好，他时常地走出一些霹雳舞步伐，比如“太空步”什么的，那是令异性为之赞叹的，在霹雳舞方面，能和他有一比的只有王国文，别看年扬平时炸炸呼呼的，但他跑得再快，跳得再远，在走“太空步”时就是怎么走都不像那么回事。
但年扬的话似乎又是对的，那一年的十月，赵勇接到赵仁和老师的通知，明年北京举办亚运会，警力严重不足，为此正在招考落榜的高考考生到公安队伍中来。得到消息后，赵勇的一颗心沸腾了，而之后，那赵勇同总爱深情地唱《少年壮志不言愁》的宁秀池，连同这个班乃至这一届的其他落榜考生，都颇为顺利地成为了光荣的人民警察，在数年后，当公务员成为社会人追捧的热门职业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为从警二三十年的老警察了，这或许就那时年扬口中的“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