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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大眼操”训练
那姚众在高一第二个学期之后，便开始快速发育，到了高二年级之后，他的身材由矮小变成了修长，从后面望过去，他的枣核形状的脑袋愈发的长了尖了，并且这个宿舍的人都注意到，姚众说话的声音不再是尖细的“童声”一般的声音，而却变成了瓮声瓮气的……
那宁秀池对姚众戏谑道，“姚众，我的小兄弟哎，你小子是真的长高了，脖子长了，脑袋尖了，两条腿更是长了，原来这条裤子能到脚面，现在也就到他妈脚脖子！你小子连那个地方都长长了，嘿嘿儿，你的喉结，比我的都明显，说话的声音更对着水缸似的，瓮声瓮气的。哎我说老弟，怎么你的眼睛，就不能跟着一块长大一些呢？”
不待姚众回答，一旁的年扬敲锣边鼓道，“姚众，你知道我们那几个（体育特长生）体育成绩为什么好吗？那可是锻炼的结果！不接受训练，不每天锻炼，全凭天赋，就想在体育竞赛上出成绩，姚众，我告诉你，门儿他妈都没有！”说到这里，那年扬略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推心置腹”地说道，“姚众，你的眼睛不是小嘛，赶明儿你就天天儿地睁大双眼，能睁多大，就睁多大！我敢保证，不出十天，最多半个月，你的眼睛准能大一圈儿！到时候，姚众小兄弟，你怎么谢我？”年扬半真半假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那听得半信半疑的姚众，眨巴了几下绿豆眼，正在不知可否之际，那方西林悠悠言道，“如果那根子是只哈巴狗，你就是天天儿喂它面包、牛奶，外加火腿肠，它也还是一只哈巴狗！不过，肯定是一只肥肥的哈巴狗！”
“方西林，你可真成！”姚众恼怒地说道，“有你这么比喻的吗？”
“方西林，你们老三班的人，别的‘优点’没有，我就知道你们有一个毛病——蔫儿坏！”宁秀池眯着他的一对丹凤眼，对着方西林戏谑地说道。
“就是！”那较原来高了半个头的姚众，解气地附和宁秀池道，继而他鼓足勇气红着脸扭头对着宁秀池说道，“不过，秀池哥，我也得说说你！我记得咱们曾经说过，别说那种话，多让人难为情！”
“别说哪种话？嘿嘿姚众兄弟，我真的忘记了，你给我提个醒儿，下回我保证不再说了！”宁秀池油嘴滑舌地说道。
“嗯，”姚众沉吟了片刻道，“就是不要再说‘那个地方都长了’之类的话！”
听姚众如此一说，宿舍里的一众人等皆哈哈大笑起来，那正在喝水的谢军笑得将口中水喷溅到赵建国身上，而他上铺的郑文章则笑得从平躺状态转而一下子坐起了身。
此时姚众板着脸瞧向方西林道，“方西林，你真该去学文科，你那个比喻，似乎用在你身上更合适！你听过刘宝瑞的那段相声吧，说是有个慢性子（的人），在茶馆听书，他们家邻居跑来找他道，‘快回去瞧瞧吧，你们家着火了！’”
“操，你们家才着火了呢！”方西林不满笑言道，不过他还是耐心地听姚众说下去。
姚众坏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个人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着火了？什么时候着的？’‘谁知道什么时候着的，你赶快回去看看吧！’邻居火急火燎地说道。‘这段书还没听完，等听完了，我就回去！反正已经着了，我回去了又有什么用？’方西林，你就是那样的人！”
方西林闻言，不怒反笑着说道，“姚众，你怎么知道我是慢性子……”
姚众不再搭理方西林，却转头瞧着年扬道，“年扬大哥，我觉得你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什么叫‘有几分道理’？管不管用，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又不用你花一分钱。”年扬大咧咧地言道。
“姚众，别听年扬的，他逗你玩呢！”宁秀池好意地提醒姚众道。
那躲在暗处的谢军则一拍屁股起身说道，“也不一定！不过姚众，你完全可以试一下，看黑板、做作业的时候，睁大双眼，人家张飞张翼德不是都睁着眼睛睡觉吗？所以才落得暴睛环眼，你赶明儿也学者睁着眼睛睡觉，这样一来，你的眼睛想不大都难！”
姚众默然思忖，暗暗称是。年扬的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话，以及谢军在一旁的鼓噪，似乎对姚众起了作用，那“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的老言古语亦在姚众心中闪过，于是姚众开始了锻炼眼睛的旅程。上课时他将一对绿豆眼睁得大大的，显得炯炯有神，班主任赵仁和不止一次地夸奖姚众注意力集中，上课听讲时是那么的专注，眼光就如一枚点燃的蜡烛。那些坐在后排的同学，甭以为你们闭着眼睛听课抑或是睡觉别人不知道，你们得向姚众同学学习，睁大双眼，聚精会神地听课！
那坐在第三排的赵建国捂着嘴偷着乐，边还嘟哝了一句，“他那哪是聚精会神的听课，丫的想变成大眼睛双眼皮儿的靓男呢！”同桌的姚美珍亦笑着低声道，“建国，说什么呢你？不过，我还是发现，最近姚众变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起来怪怪的！”
课间的时候，大块头的眼睛小而亮的宋玉增同着姚众一道上厕所，他不无疑惑地问姚众道，“姚众，最近是不是吃什么补药了？上课时眼睛睁得圆圆的。”姚众不无得意地回答道，“宋哥，我吃得哪门子补药，有那个闲钱，不如早晨吃学校门口的新华餐厅卖的肉包子！不过，我还真得了一个偏方……”于是姚众毫无保留地将那天年扬教给他的“妙招”说给了宋玉增。
黑熊宋玉增听说之后，扑哧一声笑说道，“我说呢！不过，姚众，我觉得宁秀池的话不错，别是年扬那小子逗你玩呢吧！身体是爹妈给的，终归遗传基因在起作用。我还真没听说过哪个眼睛小的，通过天天睁大眼睛的‘锻炼’，就能让眼睛变大的呢！”
姚众闻言不以为然道，“宋哥，我瞧你眼睛比我也大不了多少，我好心把偏方说给你，你愿意呢，可以试一下，又不花钱！”
虽然在锻炼眼睛的过程中，姚众遇到了种种猜疑甚至是讥笑，但那睡在年扬下铺的姚众，终是抱着“不妨试一下”的想法，天天的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以往晚自习过后回到宿舍，他洗洗之后就闭着眼睛在铺位上沉思假寐了，而自打听信了年扬的“大眼操”之后，即便是晚上十点钟宿舍熄灯之后，姚众还在努力地睁大双眼，希冀着在不久的将来，他绿豆眼能够大起来。这种实践持续了大约有个把月的时间，直到好朋友宋玉增跟他说，“甭管你爱听还是不爱听，我还是得给你说，那天我上厕所，听见年扬和贺伯红逗贫，说的就是‘大眼操’的事儿，贺伯红骂他道，‘年扬，你丫缺了大德了，你把人家姚众弄得信以为真了！见天价大睁着眼睛，从绿豆大小睁到黄豆大小！人家姚众还左一个年扬大哥、又一个年扬大哥’的叫着，你还给他出这种损招？而年扬就只是嘿嘿儿的坏笑！姚众，你就别再练什么‘大眼操’了，小心走火入魔！你没见美珍她们几个女生呢，提起你都偷着乐呢！”
那个周末，回家过礼拜天的姚众，很仔细地对着镜子照，他摆出一副自然的面孔，那姚众发现，自己的脸已经不再是稚嫩的，变得成熟了许多，唇上的髭须也变得黑了粗了，喉结在吞咽时一上一下地动着，而他的一双的眼睛，依旧放光，依旧如绿豆般大小，想要长成宋玉增的那样的黄豆大小，现在看来，是渺茫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