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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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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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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连载

第九章

方直没来之前时,王莺操心地对她说:“你电脑不会没关系,我这边有个叫郑峰的交大高材生,和我关系不错,让他给你补补。”其实在电脑这块,她不是不懂,是很少用,好久不用了,也就生疏了。她说她会,那必得到王莺的嘲讽,王莺会说:“你的水平是几两几斤,我难道不知道吗?”方直心想:“她们又没在一起办过公,她结论早早下了。否定她不行”。每次听到王莺的嘲弄的话语时,她都隐忍着,不去当面证明自己。王莺的性格她不是不知道,她本身的骨子里天生就拥有一些自负的傲气,别人说不得,在她的心里,缺点就像是优点一样,她为此有时感到自豪。她越说方直,方直表现地更加笨,在她跟前畏缩畏脚放不开,她就会当即立断小方懂得东西太少了,电脑方面的基本知识,她压根不懂。她没有嫌弃,她让郑峰为她补补,这是她的原话。方直来了这么长时间了,郑峰也没有补过,王莺也不再提了。有一次,辛经理让小方用他的QQ在网上发个邮件,小方发了半晌都没过去,辛经理在一边催喊,问她:“发了没有?”她说:“这个邮件需要压缩,太大了。”跟前的王莺不快地说:“行了,弄不了,我去叫郑峰。”

方直一听,她的脸变成了灰色,捉着鼠标手指头久久动不了。

郑峰过来三下两除二便发送过去了。他准备过去,辛经理故意问:“邮件太大,是不是要压缩呢?”

“这个不用呀,她这个又不是超大文件。”

郑峰走后,她才发现她没有最终点击发送,怪不得发不出去。她自恨自己的脑子是不是一时断路了,鬼迷心窍了。随后她自言自语地轻声说:“我刚才忘了点击发送。怪不得发不过去。”

“行了,小方,不会就是不会,不要狡辩自己会,干事情要学会谦虚,不要太自大了。”王莺听到沉着脸说。

而边上的辛经理吸进了一鼻子气。

现在来了解谜,有一次,小解不在。王莺对辛经理说办公室的内勤让小方来担任,辛经理当时听了表示反对。在王莺的再三力争下,他才勉强答应。在这里,当不了领导,就当内勤,当了内勤,每个月底部门工姿报表都需要内勤去各大领导那里轮流签字,每个人想争着与上层领导走近,留一个好的印象,日后能往上走得更高。

要当内勤,电脑这块的知识她就要懂。王莺之所以嘲讽她,她是有想法的。她一直想把她的内勤位子让给小方,让小方去上层领导那里抛头露面,对她以后的发展能起一个很大的作用。她常常对她说:“你没事把电脑熟悉熟悉,每个月工资报表都在电脑上要签写打印,辛经理写个资料什么的,你要会在电脑上面操作排版。不然,我帮你争取到的这个位子,你白占着,什么也做不了,要你何用呢。我对你说的每件事,不会害你,你要认真对待,我全部都是为了你以后的路走得更加宽广,说不定能混个一官半职。我不想往上再走了,你年轻你有的是机会。有能和上层领导见上面的,我都让你去,是为了让领导知道你记住你,哪里缺人能首先想到你,有一个叫方直的同事。这里面各大部门员工特别多,谁不想和领导拉近关系,不想往上走呢。你们这一代年轻职工多着呢,少不了残酷的竞争。

你来这里起点非常高,饭店的一线部门,你看看里面,有些职工干了一辈子了,还不是个服务员的脸。你按着我为你铺好的路走,不会错,你的前途都在我日夜考虑的范围之内呢。像和你同龄的人,谁能和你相比呢,一来就进一线部门,一身职服穿着,走出去比他们都身份高,凡是在销售部上班的员工,都是以经理相称的,你说你的派头谁不羡慕呢。好好珍惜我给你创造的机会,姐老了,希望你能干出一番天地。我只希望你一路走来混得更好,说不定我以后跟着你占光呢。”

现在解谜来了,辛建盛对她特别器重,有时方直不在了,辛经理当着王莺面叫小解去上层领导那儿签字,王莺则会说:“小方是内勤,还是等小方来了亲自送去吧。各人是各人的职责。把各自的职责干好,谁也不要靠。靠习惯了,这还得了。毛病都是惯出来的。”她说得头头是道,条是条,理是理,话中道理分明着呢,谁也不能私自违抗。

小方的内勤位子,辛经理一直不满意,从他本人角度出发,他不看好她,他的心里看好小解。他认为小解才是最佳人选。方直干过的工作,他好像在白光里睁着黑眼睛。方直那会儿和走了的小何一起来的时候,王莺早都在辛经理跟前提了,让她来担任内勤。辛经理一直不给予正面答复,当拖到满一个月时,王莺又对他说:“我内勤的位子让给小方,小方很勤快,人特别实诚,娃心眼实。让她来当,我放心。”辛经理一看饭卡也办了,王莺的态度强硬,没有丝毫轻让的意思,他只好允准了。

说白了,没有王莺,方直什么都不是。没有王莺,她连这个门都休想走进。没有王莺,她锻炼的机会也不会有人给。她沾了王莺的帮助,王莺真是她人生道路上的导师、贵人、益友。

她当上内勤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位子才能坐得稳一点了,在这之前,她仿佛觉得自己在空中飘着,脚踩不到地面上去。现在不一样了,以前的那种感觉减少了,虽全没有,但至少人踏实了。她真正悟到了,王莺对她的良苦用心。走了一个月的险路,王莺的所作所为,至今,小方才真正休会到了。她原先心里的那种反抗、不满、记恨,让她此刻的良心上受到了谴责,她不该以那种想法对待她姐姐的赤诚,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该受到责罚,不该拥有她力争的一切。她愧对那片赤子之心。越想她心灵越通透了,王莺以前老常说:“你不要看我平时骂你,你要看遇到困难时谁才真正帮你,在这里,人人不缺笑脸,缺的是一颗真心。话说过来,你和我无血缘关系,我在你的眼里就是个外人。我为什么次次地帮你,不为别的,为的是当初叫你来这里的责任。路还长,以后你会醒悟的。我现在说再多无用,一件件事情经过了,你会真正懂得我的心的。有时我真想打你,你知道吗?为什么会这样说,我是恨铁不成钢。我把你当家庭的一份子看待呢,你做错了事情,说错了话,我就想着我有义务保护你……”话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喜悦,又痛恨;喜悦地是,她收获了一份人世间的真情,在这个人心险恶的地方,她有人关心有人保护有人教育,她太幸福了,她太幸运了,她就如同踩着幸运草生活;痛恨的是,她以前不懂事,不理解那个爱她的人的心,她罪该万死,身边有一个如父母般的朋友、姐姐、老师,她竟以前不知惜爱,而且和她有时对着干,犟嘴吵架,把她气得面色发青。她简直就不是人,是一个不知人性的畜生似的。她回忆过去那些点点滴滴,恩恩怨怨,她好想当着她姐姐的面轻轻地暖暖地说一声诚恳的感动天地的“谢谢姐!为我所做的一切”。讲一句王莺的大度,她在她这个小一轮的妹妹跟前,她太能大度了,过去再吵再骂再摔东西再气愤,只要一过去,她就会主动来开导她这个小妹的情绪,她不计前嫌,逗她开心点,忘记过去的不快,她嘴里也会冒出道歉的词语,如同所说的,她不是为了刻意巴结她,她方直有什么可巴结的,她就是一农村出来的,要背景没有,要钱没有,没有任何吸引别人的行头。话说回来,最重要的是她把小方当成家人相待了,一份至亲至爱胜过所有打、骂、吵。

她们之间的友情胜似亲情容易变脸,红得快绿得快。

这个解谜的加入,我们前面说过,她赶走了冷清,辛经理性格真实的一面也自此显露了出来。所有的人都在时,他只会选择和解谜谈话,谈到的话题范围比较广,除过婚宴这方面的。解谜那双大眼睛,好像特别吸引周围的人,它本来就长得好看,但她自己修饰得更加完美。这样一来,她的吸引力更加增强了,不管男女老少,只要见到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不由得喜爱,何况是一个异性呢。她身材瘦瘦的,一阵风吹来,她身子的轻盈才能真正显现出来 。她穿衣服挺好看的,先不说她的衣服是否昂贵,她瘦得如板的身材真像是个衣服架子,不管什么样的衣服,只要上了她的身,她都能穿出洋气的味道。她那头黄色灿烂的金发配上她的洋气,她越发衬得和外国妞似的,上身的衣服也显得价格不菲。辛经理常不止一次说,小方没有小解会穿衣服,小解不仅会打扮,而且穿着十分合身,一看都是城里的姑娘;而小方,她不仅不会打扮,而且脸上黑黄黄的,说她土事实在这儿放着呢,怪不得大家说她,谁让她不打扮,谁让她不登高跟鞋,谁让她不修边幅,她被说活该。她自身无脸反驳。辛经理常挂在背后的一句话:“你看那脸上粗糙的黑色皮肤,不用猜, 一看就知道是从农村来的”。辛经理一语击中她的出身。在辛经理眼里,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孩,该是温顺白净,说话不快不慢,走起路稳稳平平,没有那种风风火火的性格。小解符合了辛经理对女孩所有的认识观点,她说话不紧不慢,走路稳稳悠悠,性情温顺,皮肤干净。他对她简直是好上加上,第一天来就找出一个外皮优质的笔记本,亲自走过去送到她的手心里。那么好的大本子,被黄色的皮包裹着,一看都是领导使用的本子。方直当时看到,心里的不公跳上了脸,隐隐地作起了痛。她的心理世界可不公平了,人生来世上真是有不平等的差距,人长得好走到哪里都是偏爱的路。长得好的人就像是老天降临到人间的幸运宠儿,到处受欢迎,到处受爱怜。她有那么一小小时刻,竟对自己变得厌恶起来,她讨厌自己的长相,她尤其讨厌自己这张不具备走后门的脸蛋。天生的,能改变吗?能,生活中有好多人通过打针什么的,脸都变得好小好秀气,她也想弄,但她腰包里是空的,不像做过的人腰里装着巨额钞票。没钱,让她的思想更为苦恼。她来到世上,不管是钱财还是美貌,一样都不曾带来,看来老天爷是故意偏心的。她可能上辈子得罪了老天爷,所以老天爷才会让她受世人的唾弃。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的差距竟如此之大,真心地无法改变一切。你只好保持心静,一步步向后忍受所受到的不公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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