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红好久没来串门子了。她这个人一般无事,是不会来的。她会议单多,婚宴这里也挺上心的。介绍一个婚宴都是有提成的。所以会上的人员一有要举办婚礼的客户,他们都会引过来挣这能挣到的收入。介绍婚宴能拿到两个点。曹红从业绩上评论,她是一个能干的员工。她给这边签订了好几家婚宴了。可以说她是外部门员工中引带客人最频繁的一位。她每次带来的客人,必是会签订的。不像有些员工带来,成签率不是百分百的。她的嘴皮子不是一般的能说。她性格稳稳的,讲话不紧不慢;待人也客气。
她走路还是那个腔调,和那打现成的拍子似的,咔哒地走进来。客人跟在后面。
一见她领来客人,办公室两位办公人员都站了起来。
她介绍说:“这是这边的辛经理。”
“您好。”
“您好。”
客人是年轻伴侣。个头都很高。和运动员的身板相像。一听曹师说,他们果真是做运动员的。
曹师走过来,挨住桌沿边,下巴朝上,望那墙上的板子中的日期的签订情况。她是朝十月份那栏去看的。她看着嘴里小声念着:“十月三号礼堂出去了,十月五号也出去了……”
辛经理问道:“场地看了吧?”
女客:“看了。”
“日子选定了吗?”辛经理又接着问。
男客:“具体日子还未选。想放到十月份。”
曹红一看到六号、九号未定出去,“这两个日子都好。你们选一下。”她回过头去对客人说。
“六号……九号……”女客拉长这两个数字说着。
方直见女客思考,加进去一句:“三六九向前走,曹师给你说的都是好日子。”
“确实,三六九朝前走。都是好日子了。”曹师应和着说。
辛经理也上前一步说:“这两个日期都不错。能订赶快订。年前询问结婚的人挺多的。”
“你是这吧,先给留上,我们回去要和双方父母商量呢。肯定要在这订。场地我们都挺满意的。这里面地儿大,停车很方便。”男客说。
“辛师,那是这,先给他们把场地留上。”曹师说。
“我们这边预留场地的时间最多三天。三天一过,有人要来订,我们就当场卖了。”
“我们不超过三天。放心吧。”
“那行。小方,给本子上写下。”
“辛师,他们一给话,我就立马给你回话。”
说完,客人往外走,辛经理跟在后面说:“个子真高!”
“和他们走到一起,真有身高压力呢!”曹师笑着说。
第二天早上十点左右的时候,曹红过来了。辛经理恰好不在。只有王莺和方直在呢。
她来告诉这边,昨天的客人日子选到十月六号这一天了。王莺取来本子,给她在两头(会议和婚宴)都确定了。
“绝对要。钱客人后天过来再交。”
“小方记住了,礼堂十月六号,曹经理确定了。”
“叫什么经理呢?”
“听见了吗?曹经理确定了。交接班的时候,本子上写清楚。”
方直打开交接本,把这一事写进去。
她的事说好了,她将走,可是她没走。眼镜下面的双眼透过镜片上下打量王莺的脸面。她像一位久别重逢的故友似的说:“你这段时间不但人瘦了,而且脸部特别憔悴。”
“人哪有不变化的?”
“上次,我还在辛建盛跟前问你了,他说你没上班。”
“是啊!没上。在家疗内伤的。”
“你的事,我也听你们办公室人说了。”
“啊——”王莺惊异地转向方直。
“听说你和辛建盛弄不到一起,这是真的吗?”
“没有的事。我和辛师一直都好着呢。”
“那邰师说你们之间的关系紧张到白恶化了。那天差点打了起来。”
听到这儿,方直转动椅子,斜对准这个道途听说的人;而王莺听得惊恐万分,牙齿咬动着两边的腮帮子。
“小方不是在这儿吗?你问问小方,我和辛师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弄到差点打起来的地步。”
“曹师,那是没有的事。邰师乱说呢。你不知情吧?……”
王莺再不愿听到有人提起前面所发生过的事,一口制道:“小方,别说以前的事了。都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呢!我只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老天长着眼睛呢。我想连身边的空气也一样长着眼睛。有些事不需要去解释开。慢慢地就会有人看清了。”
“王姐,这次我要说。一说开,我想曹师才会真正明白咱部门内部的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还是别提了,我头疼。”
“我想要说。让曹师听听真相是什么。”
曹红转动着眼珠子,听着她们一句接一句的理由。有想要听下去的意思。她等得很心热。
“曹师,你知道吗?我们员工谈的单子,连提成都拿不到。王姐为了让我们能拿到婚庆提成,和辛经现理论了这件事。辛经理太没人性了,连员工的提成他都霸占。你说她做的对吗?干销售这行,走到哪里提成都是员工的。多少就是多少。我从未听过哪个领导去贪手底下员工的提成钱。太没道理了。这说出去,也太掉价了吧!太没管理原则了吧!太没人相信了吧!”
“那人本来见钱眼开。以前这个部门还未成立时,他一个人管这块。把钱拿惯了。心贪的要命!我们隔壁谁不知呢!”
“这人没办法说。一提到他这块,我无语了。”王莺痛心地说。
“他以前确实不少挣钱。就婚宴这块一个月下来至少一两万。”曹红揭开他的老底说。
王莺张大嘴,表示难以相信地注视着她。
“真的!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他以前肥得流油呢!这是个好差事。为什么他不给你们钱呢?掉到钱坑里去了。再拔也拔不出来了。你知道曹永为什么恨他吗?他以前接了个会议,曹永给他帮大忙了。他挣了五六万。给了人家五千块钱。不是曹永要,他才不会主动给呢!还有他有次在人家跟前拿了五千块钱,把以前给的五千块钱给这次顶了,气得曹永和他骂了一架呢。这些都是我们那边知道的。”曹红说着。
“这人他就是这吗? 人品简直无法形容!”王莺惊呆地说。
曹师走了后,王莺终于弄透彻了曹永为什么恨辛建盛了。
“原来如此!以前我一直搞不懂,曹永为什么会那么在意这边的情况。一说起辛建盛,他一句好话也没有。”
“都是钱惹出的嫉恨。能把借人家的五千块钱顶了。视钱如命啊!”小方说。
“你看看这人品有多卑劣!”
“让曹永去咬死他吧!伙同那个邰剪。”
“看来他为了钱得罪人挺多的。 这人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这人比谁的起点都高。年轻时来上班是挂着职呢!若今还是个经理。若不是看重钱,他走得更高。说不定是哪个总了。你可能不知道,辛总过去是服务员,比他来得晚,你看看人家现在比他职位还高呢!这人吃了钱的败仗了。没法说!”
“钻到钱眼里去了。”
“我以前还顾及他是个领导,曹永一骂他,我还替他说好话呢;现在想想,我太傻了。不是每个人会去平白无故地骂他;骂他都是有原因的。”
“再遇到谁骂他了,光听不要替他说好话了。”
“他找骂活该!点他火的人我支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