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经理休完假有一段时间了。本来王莺计划辛经理一休完假,她要接着休。可是中间经历了好多事情。她没有马上休成。她做了一件公平公正的事情,换回了她的心情畅快。过了四五天后,她按照上面休年假的规定,把该写的一写,把该让领导批准的一批。她回家休假了。她休五天。她一走,一门之首好像思想放松了。他不再是以前那样沉郁了。有时和坐班的还搭上两句话。王莺虽休了假,她似是长了一双别人看不到的双眼,潜在后面时刻关注这里面的方方面面。她不在时,邰师吃得还是从前那一套。把辛建盛当成人生知已,为他不断地传送巩固权力的秘密。辛建盛钱财受到了指控,心情差劲,没有自救的方式,那么邰剪这时候出现,对他而言,无异是思想精神上的开导。邰剪最擅长捕捉人的心理活动。他一听说王莺休年假了,他一万个料定,辛建盛被这些天痛苦折磨着。他抱头困惑在原地不走,前面的路被王莺那个女婊子堵死了。要是他作为一个好人,轻轻把他点拔一下,为他指出一条生路,那么,他和他之间的关系由此更进一步,对他日后的发展也大有益处。想到这里,他情不自已。想用一步之力跨到辛经理的跟前去。屈下腰来,为他臣服。取得他的信任。自从之后,他们腿上同时会套上一条黑色的裤子,穿到底为止,帮衬着各自谋求需要。
就在王莺休假的第二日,他的双腿上似是被注入了疯狂的力,大大方方地推开门进来了。辛建盛看到这个久未见面的他来了,一脸惊讶。那个权位被它的已动摇着占有的主人占控着,进来的人只好坐到对面去了,王莺不在,他一来就是他能坐的了。眼前的方直,觉得一切看上去怪可疑的。她看得有些晕眩了似的。她盯着邰师的下半身看,她无论如何不能想到,这个人如此会赶时间,别人一走,他就来。这点被他掐得恰到好处。那脸皮厚得比脚下的地板都硬实。真不佩服还真不行呀!他远看像只耗子,近看他更像兽性未发的野兽。
他转过头朝方直脸上看了一眼。然后一脸提示地又朝辛建盛脸上看去。他似是暗语——能不能把跟前的人打发出去了!辛建盛心领神会,但他表现出来的速度很慢。他不想一见到他,就让手底下的人出去。他要就此观察一番,看看这个阴魂不散的鬼究竟要玩什么。人都坐到了跟前,端详着他的脸色,他面无表情。他的滑奸,辛师对他早有定论。趁着王莺不在,他到此寻游。他心里那点鬼注意,辛师从他进门那一刻起,马上对他防备了。他装着正经,把手平放在桌面上,一脸温和,微微而笑着。他眼镜下面的双眼平视着前方,然后两只手又握在一起,握成拳头,嘴角浮动着,似是想要替某人打抱不平。辛师眉头一动,把手放开,嘴巴稍开,挺直身子,似是举手欢迎,并认可他的做法。都是长期摸黑的人, 一个轻轻的暗示,对方便可会意的。
辛建盛这才说:“小方,你先出去转转。我和邰老师有话要说。”
接下来,两个男人如见故人似的挨得更近了。邰师离开王莺那边,他坐到他领导跟前的一把椅子上,他以前常常坐。仿佛一坐近,那权味离他更近一步了。他闻着权味就好像闻着金钱味似的,促使他的大脑激情无限。
“辛经理,你好忧郁呀!别灰心嘛!我对你有良言要献。”他语气诚恳地说。
辛建盛心里咯噔了一下,装作特别可怜的样子看着他,然后柔软地低下头去,他小声小气地问:“难不成把别人的提成抢过来?你看看那些女人,没有一个好惹得。我可惹不起呀!我确实领教了!”
“你太容易被打击了!心理素质那么脆弱!我为你想好了以后。你说咱当领导的目的是什么?”
“我这个领导呀,他妈的当得太怂!身边都是些硬茬啊!”
“听我说辛师,你在权位上,你就有发言权,决定权。你应该态度强硬,不要受人摆布,”说到这儿,他猛地转过头去,对准他坐过的位子说,“她还真把你能拿住?啥也不是,能飞到领导的头上去!她算东西吗?她有权威吗?”
他面前的经理忽然来了精神,伸出一只手,摸住他的另一只胳膊使劲地按,好像是在抖擞精神,好振奋站起来,打倒一切反动者。
“人家上头有人呢?没人,她能那样嚣张!我都给上面反应了好多次,请求把她调走。可是上面老是不见动静。辛总那块好说,可是王总那块是一个死关口,被卡住了。我和辛总彻底没辙了。”
“弄不走她,可以另想出路嘛。钱我们想法子往我们怀里揽,不然你这个领导当得太亏了。没油水当这领导干啥呢?是为了得罪人吗?到时候,钱弄不到,咱得罪一大片子人,值吗?把咱弄得两头不是人!”
他前面说了这几句,没有一句辛经理听得不可心的,句句说得不但在理而且让这位领导不得不高看一眼他。他精明得时时留意辛师的表情。
“我早已为你想好了对付手底下的谋略,她不是休假了吗?不要理她。你以领导的名义开一个紧急会议。把婚庆这块全方位正规。我来搞外联,不管是谁的单子,两位坐班的拉客户。她们是第一道关——负责签单成功;而我是第二道关——把客人推送给各方婚庆公司。我知道她们把谈成的单子都锁了起来,不外泄客人信息。所以我们才这样做。你看本子上只写一半客人联系电话。她们都精着呢!你是领导,你说的话她们不会不听的。背过王莺这样干,她刚好休假。”
辛经理听着觉得有一定的用处,他说:“那不妨试试开个会。”
“最近签的单子,她们都各自保管起来了。害怕你我倒卖信息。”他站起从方直的桌子上拿过来预订本,揭到某一页又说,“你看信息都不全面……”
“这我知道。”
至于把客人信息推送给婚庆公司成了的事,他们没有具体说,如何平均,领导拿大头,还是下属拿小头,还是均等分制,在这里他们可能暂且忽略了。像辛建盛这样一个视财如命人,他不是没有想到。邰师负责联外,成不成,辛经理可能不知道,又可能知道。如果他们私下利益达成一致,他信任邰师这个人,邰师这个人也忠于他,那么,外联专线员也会做得非常顺利,没有任何阻碍。我们知道,辛建盛这时候单枪匹马,受到多数人的攻击,邰剪主动求上门来与他合作,他当然不能拒之门外,应双手欢迎此人的加入。他一个人没办法独挡一面,关键处还是要有一个帮手来扶助他。两个人做事的力量大于一个人。
辛建盛之前一直是不看好邰师的。经邰师一番说辞,他之前的态度为之一大转变。他认为这个人大有用处。这个人头脑里装着别人摸不透的智慧。在他困境之时,这个人的加入像是老天给他送来的福星。他何乐不为呢!他何尝不高兴呢!
幸运之神正向他走近,施展着魔力大扫除身边的灾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