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莺一退后,想成事的人冲到河面上来了,他们借着氤氲之气侥幸地上着岸。他们想着:再无人扰阻了。邰剪见风使舵,瞅准时机;王莺如他所愿,成了个似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辛建盛那段日子过得好不自如;办公室里的空气也不像王莺在时那样压抑了。每人干各自的事。一切看似平平常常,又觉不似平平常常。解谜像一个外局之人,未闻发生之事。而方直她呢:近来思想不定,爱发呆;发着发着,人就跑神了;辛建盛一叫她去送资料,她吓得从慌乱之中反应过来,领导不满地说:上班用点心,不要走神。
王莺出了事后,她心里那能放得下呢?她们以前是一体,如今一个被打倒了,正在地上翻着身,而她坐在凳子上安然无恙。周围的环境就是给她一个安然无恙,她也不能安心地坐住呀!她心里是乱糟糟的,她放心不下的是王莺的精神崩溃。王莺在她跟前发的脾气也够她受得了,但她不能坐视不管呀。王莺不出现了,一天里见得最多的面孔便是辛建盛的那张奇静无常的脸。有好几次,她想说点什么。但嘴里的话不知为何不见了。好似一个物突兀地飞走了。她很郁闷,为了王莺。不管怎样,她们是一路同甘共苦走过来的。王莺在她的去留上的确下了一番功夫。她该是时刻想着报恩呢。而不是见人遇难,在一旁插一刀子。这种事她自打出生以来,还真没做过。她的心更是没有动过歪心思的。想更是免尊开口了。王莺不来的天数,她们好像隔着天与地之间的距离。不去信,不通话,仿佛从此永别了。这种无联系的日子,她没办法过下去。好像她们之间似男女的情侣关系。王莺的自身情况,她甚为了解。她害怕出个乱子什么的,一个人在屋里谁也不见,如此下去,不是未有可能。想到这点,她不住的担心。
有一天中午,她一个人,她试着问候她,“在吗?”
这两个字弹过去的那一刻,她心里乱紧张起来。说不出情由。久久地盯着上面。她盼望一个速急地回复。短刻里,白屏如苍白的等待,心紧焦着,像是后方有一个人猛催着,让对方快点跳出人气来。可是没有!
方直心里的滋味是好多个由简变繁的滋味。她小声地叹着气,抓抓这边,抓抓那边,但就是抓不进心里去。这么个通信工具此刻也显得无用了。她多感地唉着,嘴乱动着,自己都不知自己在对谁说什么。看那样子,好像也有责备在充斥。
一个人独处时,爱生出一些闲气来。她就是。她生着对方不理睬的气。
王莺回复了。使她有点惊呆。她的气也算没有白生来。
“有事吗?”
要在平常,这三字回复平常地过去了。可是当今,却不同了。这三个字里面包裹主人的抑郁、怒气、仇恨、厌烦等等。她本来是有话要说的。可变化着的心情却压了下去。她最主要的目的——对方是死是活?看见回复的字语,犹如亲眼听到本人喘气的声音。
王莺出事的日子里,已经讲过,看似一切正常,其实大不正常。邰师一到晚上趁所有的人走了后,他打开门偷偷进来,把所有的信息都一拍,等出了门去倒卖。这是长了一个黑心眼替自己捞收入,旁人休想知道。他和辛经理呢表面的合作也不耽误;辛经理一叫他,他上门来配合。能干的将撤离了,另一个注水的将浮动着,在海洋上漂得晃荡。但不影响两人的苟合之事。
一天下午,辛经理又把邰剪叫来,当着她们年轻人的面再次强调,“邰老师搞外联,上次说过了,我再说一遍。你们有单子了,把信息直接上传给他。”
看她们坐着未动,又说:“小方,你不是谈了一个单子吗?”
“还未确定……”
她心想:她谈的单子,辛经理早早便知了……难不成有人替这个黑心佬盯着她!一思到这儿,她心里惊惧地咯噔着。她微微抬起头,去看每一张有看头的脸,这些脸都被神奇无知遮秘着。
她首先看的是邰剪,他低头不语,手机在他手掌里玩弄着,仿佛是肉眼中的一个参照物。她又去看解谜,这个比她小的姑娘,实则小,其比她还要老练。她和邰师同步,瘦弱的脸颊像遇到了异性的娇羞,把全脸给藏住了。
辛经理呢到底是一门之领,他脸未红心未跳,是什么让他如此脱俗一般,非比常人的心态,是他外在的无形的强力,他品着小茶,吸动着嘴巴子。权力的命令养的他的心润泽膨胀。在敛财的道路上,钱能化解他所有的不顺,归结到底,钱是他大胆通往每个要口的关隘。拿他的知心话来讲:既然屁股底下有权力颠支着,不用白不用;不用了会流失资源;用了资源会拢集愈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