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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剪和辛建盛密谈后的第二天，王莺到中午给方直打了一个电话。方直从早上想着要不要给她去个电话。把昨天晚班上的事给她汇报一下。王莺的父亲身体近年来不大好。她一有空就在照顾老人。担心电话打过去，被王莺无端地骂一通。王莺打电话没有别的事，是让小方帮忙察看一下档期。她在家也没有闲着冲业绩。方直给她一看一说，她要挂去电话了。
“姐，有一事要告诉你。”她赶快叫住说。
“那就快说。”
“昨天邰师来找辛经理了。”
“在一起说什么了？”
“他们不让我听，把我支出去了。”
“能这样，肯定有见不得人的事。行，知道了。我不在，你把你自己保护好。”
快到两点半时，辛经理给邰师去了个开会的电话。
辛建盛说：“一会儿邰老师过来了，我给大家开个小会。”
他先不因不明地一说，让手底下的员工好好理顺下思路似的。她们各看了一眼，都觉得怪怪的。
邰师很快来了。邰师来得这么快，使她们没有想到这一去一接电话的两位男性提早勾结过了。没有王莺的日子。内部的环境轻松快活。辛师见了邰师一脸笑，赶快给他让坐。这让小方和小解她们又互相看了一眼。
“大家都在场，很好。”辛建盛说。
正在此时，方直明明看到邰剪的目光往王莺那边瞥了一眼。她由此想到：不是还有王姐吗？
“要传达会议内容？我们都等得好心急！”邰师营造气氛似的笑着说。并且望了望左右两边的她们。
“今天呢主要说一下关于单子签成功后的环节。”
邰师点着头，方直和解谜伸长脖子认真听着。没有一人接住话头提出异议。
她们的领导继续说：“小方，小解，你们两个班已经倒得正常了。我前后想了想，为了做到一条龙服务，我决定让邰老师搞外联，把签单成功的客人介绍给有实力的婚庆公司。这样一来谈好的客源不会白白流失掉，二来你们也能容易的拿到这笔钱。”
邰师一听到让他搞外联，他装得一脸不可思议，摇头晃脑地看来看去，目光闪烁不定。
“邰老师……那个……你来搞外联。”辛师提高嗓门说。
“没听错吧？我来搞外联！”他不相信地问。
“我再说一次，你来搞外联，两位娃负责谈单。一环是一环的任务，必须分工明确，”随后他转过邰师看向她们说，“你们两个呢，记住了吗？”
她们听得心里早都表示反对了。可是她们在领导跟前无所反应。她们只是没有任何权力来反驳这样做。他的同谋看到这种视人的情景，他心里乐坏了。
第二天下午，他们开始实施了。
昨天时，辛经理告诉她们，明天清早上面领导要检查员工的仪容仪表及办公室里面的卫生。她们一早来，扫擦都干得利利索索的了。自己的外在形象也是特意收拾过的。检查的领导们有三个，还有一个安检部门的随从人员。他们来检查时都快下班了。他们都穿得衣帽整齐。男的皮鞋油亮，女的脸蛋白净。推开门进来时，人事部的郭部长，客房部的王总，安检部的侯部长，还有一名安检部的女随从。他们推门而入时，方直正前面是斜对着门的方向，她一见领导们来了，她急忙站起来，接着辛经理也站起来了。看他们都站起来了，小解这才反应迟钝地回过头去看进来的人，看过后，又莫名地愣了一下，王总一开口说话时，她才回过神站起来。
王总说：“三个人呢？”
“其它休假了。”辛经理说。
站在前头的郭部长严肃地抬着头，细看满脸的煞气，让瞅到的人不禁胆战心惊。她两手插在左右两旁的裤兜里，向前走上来，小方问道：“郭部长好。”她点了点头。里面的这个小门开着，她走近立在门外，伸长脖子朝里面好奇地望去。
安检部的侯部长发现了郭部长正在看小里间，顺口问：“里面还有个房间？”
“那是员工的换衣间。”辛经理连忙解释说。
这四个人从进来到走用了不到四分钟，他们来得快，也走得快。他们前脚走，后面的人说：“慢走。”
那个比所有人都胖的安检部领导，小方可从来不认识。她为了弄清他。
她问：“辛经理，那个最胖的领导姓啥？”
“他是安检部的侯部长，那个女随从是他部门里的员工，她姓焦。 另一个男领导是客房部的王总。专门管客房部这块。”
“辛经理，他们刚才进来，除过那个女郭部长，其余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以为不是来检查的。”
“这帮子眼看下班了，他们来了。”他扬着头高高在上地说。
其实十二点整下班。辛经理昨天吩咐小方，明天让她来早点，最好十一点半到办公室。因为要检查。
部门多了去了的，检查到这里都马上十二点了。
七点左右时，天黑得实了。外面还好有路灯。走过去的人能看清路。方直和辛建盛在里面上着班。沉默了好长时间，小方觉得太冷闷了。她没话找话问：“辛经理，你肯定会做饭？”
一说到做饭，辛经理很像一位居家男人似的，离开桌子，走到邰剪平常坐的凳子前。他左手插在裤兜里，握着拳头向上用力地顶着，仿佛那里面塞了一大块黄金，被他谨慎地保护着。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会做饭？”眉眼之间展现着难得的好奇心。
“我猜的。人说一个男人优秀不优秀，首先要看他会不会做饭。在封建社会，‘做饭’这个活儿非女人莫属，女人辛辛苦苦做好的饭，吃饭时，还不能上桌。现在好了，女人大多不爱做饭了，男人一个比一个做饭做得好。我发现我好多同学朋友都是，他们给媳妇做饭。”
“小方越来越会说话了！基本都会。就是不会蒸馒头。”
“蒸馒头我会。我上初中那会儿，我就蒸过一次。”
“在农村有专门的那个老酵，超市里面卖的那个酵母粉没有自制的老酵蒸馍好吃。”
“是的，蒸出来的馍头太虚了。”
“小方，真没看出来，你还会蒸馍。那面食会做吗？”
“会，但不常做。知道做法。”
“用温水和面，对吧？还有一种用开水和面。”
“那是包蒸饺呀，或弄油饼什么的，做好吃到嘴里软和。”
辛经理一直是站着听完的，然后他坐了下去。
他用一种难以说明的目光望着方直。他目光里尽是惊奇。他没想到，这个女孩还能做家常便饭。他又说：“像你们这一代年轻人，会做饭的很少了。像你们农村的，女孩子大多数会做饭。不像城里的有些孩子娇生惯养。”
“不是了。我们那里也有不会做饭的女孩子。辛经理那你咋会做饭的？”
“我们过去的那个年代，人有时都吃不饱饭。条件非常艰苦。能吃一顿白米饭都不错了。洗个澡都要掏钱去外面澡堂子排队洗呢。一到夏天更简单，烧一盆热水自己擦着洗。不像现在家里都安装着洗澡器，天天洗都有这个条件。”他忆苦思甜地说。
这时，一个人影急速地闪到了门外。听见他和隔壁的保安黑胖子搭话。
“上晚班？”
“对呀。还不回家。胡转悠啥呢？”
紧接门被拉开了。辛经理一听到邰师的声音，他上去帮外面的人主动拉开门。这个做法，方直可以前从未见过。辛师见了邰师显得甚是亲密。门大开了，似是十分地欢迎他驾临这儿。
一股冷风从地面上迫不及待地爬到人的脚面上及腿上。
门又被一声响关住了。
他似是把外面的冷气带进来了，方直一瞧到他那模样，准想没有好事。
辛经理从王莺的文件框里，一把抓过一个装着材料的盒子。这里面是签订的婚宴协议书。
他揭到明年十月份那一栏，找着才签的十月二十一日的单子。这个单子是方直谈的客人。他发现没在里面。又把这个盒子放了回去。
他走过来问：“小方，明年十月二十一日签的单子是不是在你那里？”
小方一听他问，马上料到他要干什么。他是要邰老师录过信息，给各大婚庆发过去。
她的脸马上沉下去了。不情愿地回答：“是。
“取出来，交给邰老师过目过目。”辛经理心安理得地说道。
方直心里稍微犹豫了一下，不过，站着的两位男性好像没有察觉。她手摸到第二个抽届上，半缩半伸地拉开，翻到最下面取出这个单子。
“给。”
她是先交给辛经理的。辛经理看了一眼，主要是看后面的客人信息。上面的信息签得一笔不差。他又转手交给进来有目地的邰剪。
这个邰师一拿到手里，都来不及过上一眼，等不急了似的掏手机。
他翻到背面，把调好的摄像头对准这个费一番功夫得来的信息。听到手机不带怒声地那么一轻闪，她知道他们的会议开后取得了圆满的成效。
过后，她心里极为愤怒。辛经理变着法想操控里面的金钱。他拿出最后一张牌，决定起用邰师这个卑鄙小人了。他们互相利用。他们有共同的私利。拿自己不该拿的钱。他们这种人不仅要吃自己的，还要吃别人的。他们想吃到嘴流油。他们想吃到肚子发胀。他们想吃到不吐骨头。他们想吃到连喝净汤的程度。他们的面孔，在黑夜里是极度阴森的；他们的面孔，在白天里是极度温柔的。他们在黑色茫茫中，就是一种野兽的走法。他们在白日里，就是一种摇尾乞怜的走法。
方直在他们眼里是一个简单的年轻人。他们先拿她开刀。他们真会挑选侵害的对象。小解还没谈下单子。方直已经谈了三笔单子了。签订本上没有写全客人信息，方直是看着王莺做事的。王莺素来常会做事。做成的事往往叫人信服。也会挫伤小人的锐气。她与王莺唯一不同的是，王莺自身的资本是过硬的。而她自己根本没有。她不能和一个叱咤战场多年的智者同日而语。和她的优势要区别对待开。王莺一句话，可以让这两个小人闻风丧胆。可是她小方就不行了。所以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光明正大的拍走自己的客人信息。在那一刹那里，她不是没想过抵抗。为了让正走着的路迈得更远，她不能不选择忍气吞声。她的路走了一半，聘用合同前段时间和人事部那边正式签过了。合同规定，一年一续签。她不能为了一个单子，明年的这个时候而不在这里了。辛经理一句话，虽不能决定百分之百不签，但坏的影响力还是有的。她不想再掉到风波里去了。她想往后平安地走路工作。
她晚上下班后，回到住处。把这一事给王莺如实上报了。王莺一听，在电话里头火冒三丈，她喊破喉咙地说：“他妈的，我不在，竟敢打起我的人的坏主意了……等着……等着我收拾他们。”
方直不平地说：“他们是贼心不死！辛经理以为他招来的人会为他谈单子，他等着坐享其成。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他的美梦做得太好了！”
“只不过是黄粱美梦一场！”王莺嘲讽道。
“姐，你不在的日子，他们每天吃着豹子胆。谁也不怕。干坏事也是理所应当。他们老是打着为大家谋利的幌子。”
“辛建盛向你要单子时，你不给他，他能把你杀了！”王莺生气地问。
“我不想惹事。我真心不想给。可是在那种情况，我又没有办法。很难做呀！”
“光想着怕事，就不要给我哭诉你的委屈。你不学得厉害点，人家能怕你吗？”
方直从电话这头明显感到那头的王莺气得吹胡子瞪眼。
她被她的姐姐说得连一句话都反不上来了，心里倍感失落。她认为自己太软弱了，老想着怕伤及别人。其实她自己蛮要强的，若使出要强的性子，他们还是会另看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