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时间点,在每个人的记忆中尤为深刻。那是个清早。没有几天,一年之中最后一个月就要迎来了。时间像是在空中倏地一声打了一个来回。天气越来越冷了,听说要下雪,可是雪迟迟未见。外部门人的脸上,由着心情使唤着性子。可内部门里,在这个不超过五个人数的集体中,他们看人定格心情。这个人就是王莺。王莺像棵树,逢值冬季,眼看叶子落尽,果子早都收了;王莺又像一根铁条,正烤架在火焰上,烧得多半红了,不出天亮,它会烧得通体发光。持着火气,和一位勇猛的战士似的手拉炸弹,做出粉身碎骨地牺牲,来挽救大家。这个时刻里,谁也没有料到。它来得是那么决绝,来得又是那么猛速。使在场的人无一不感到震撼。没有一个人敢违抗她的起议。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益于大伙的,除过领导。每一个字眼显得是那么珍贵公正。没有一个人敢公开叫板反对的。她之所以当时能站得住脚,她在利己的前提下也在利着别人的。和她一样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面子上不随意,可心里比谁都来劲,她们似是被解放了。可以当家作主了似的。过了今天,她们可以亲自支配自己了;再不由别人操控了。推翻了旧有制度的人,她们的心像是要从肚子里跳跃出来,来一支舞,把共有的乐声齐声绽放。可那个先前没断过好处的人,他倒了,身子弯到地面上了,再不是昂首挺胸的了。那个场面上的人像是经历了一个新的世纪更正,一晃之间,眼前一个新的气象降临了,平坐到了每个人的脚面上了,大家都有它的面额,谁也不眼红谁。把自个的经营好。各扫门前的雪。
每个人的脾气相差半截,按规矩办事的人,有是有,这类人凭多劳多得吃饭,没了也不抢吃谁的。可是事物生来都是两对立的。不自觉的人,他们不想凭能力吃饭,还想着偷干活人的一把。他们厚脸无耻的心态从头到尾坚持着。我们人类奇怪无比,好的习性难以坚持,坏的习性却常常随身携带。我们有时不得不感慨万千。但这个世间就是这样子。走捷径的人又不是没有。但碰到成功的字眼,运气则要听天由命了。
人害人,走到哪里都是有的。自古至今,无一例外。用王莺的话说,你被人害得翻不了身,谁也不能怪,只怪你技艺不精湛。说得实在点,则是没有生存的能力。每个人都长着同样的大脑,都不缺胳膊断腿的,谁还能比谁聪明到哪里去呢!从表面看则已,可是不然呢。人的智商在困境中才能真正休现出它的对比来。王莺的聪明劲在这里绝对算上一个。人与人之间的聪明是有区别的。有些人是大智,而有些人却是小智。不管大不大、小不小的,只要聪明用对了地方,可保一时安全呢。
当上层者受到损失时,等过了风头,他会摆出权力的威严,来震吓每一个人。他会制作一面旗子出来,上街游行,写清想要讲的,写清想要干的,能亮光,能视众,想必它有一定的公平公正性存在。老实的心眼一看,坐拾好处。可心眼透明的人,恨入骨髓。这帮死不回改的利己者眼前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做着不可告人的勾当。以为别人看不到,想不到,光想着他们高明。他们玩得那套,这帮觉醒的人早都悄然发觉了。她们会自己想办法,对付他们的阴招。
是精家的人,玩起来挺费力的。但好在后面有支援,不会被利己者全部吞吃。
清早,人站在清早里,做事都得清清早早的。外面好像要下雪,人仿佛在雾里行走。三个人坐到办公室里。起先鸦雀无声,后来人声鼎沸。十二月份马上进入了。作为部门的领导都开始总结这一年来的部门业绩了。辛经理也在筹备着。笔握在他的手里,思考不已。眉毛紧皱一团。望着手底下已经写了几行的字。上眼皮轻轻地闪着,很是认真的表情。王莺正和一个客人聊着天。她没有像对面领导那样头顶压力。她轻松地,像是有把握性地能签到这位客人。她眼睛不大好,她眯着眼,近对着机屏。而今早是方直的早班。她做完了王莺刚才吩咐的事。这会儿正闲着呢。天冷,她手里捂着杯子。望着外面天气的变化。浓雾让她什么都看不清,加上她的近视。身边静悄悄地。这时,她听到隔壁的门关得噼啪响,像是天正在打雷似的。随即,辛总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在说着什么会议。好像是明天要举办的。他的语气相当急速。再三叮嘱着谁。不要忘了什么。这个人不散的声音,使得这边人人微动了。王莺先张了一次口。她走到门前,拉开门探出头去。辛经理扔下笔,也看过去。方直以为辛总要过来。等王莺关上门的时候,辛总也没过来的意思。
这时候,没有一个人注意王莺的脸上是怎样的情景。开着的空调,只管运转,但它转不到点子上。冷得大家直踢地面。
“这空调有年代了!再吹不顶用!”王莺小声抱怨着。
辛经理也来气地说:“看看人家隔壁,热得把外套都脱了。”
方直听到后,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哄哄响着的破空调。
这之后,又是一阵安静。
蓦地,桌子上的座机响了。辛经理接起来一收听,是那边问场地的事。
当辛经理把电话挂了后。之前,王莺的脸色并不好看。只不过没有去注意罢了。王莺自打早上来进门的那一刻。她做好了打算。她是带着计划入门的。昨晚上,她想了整整一夜。眼圈周围都是黑的。显然,她没有睡好。看来做决定之前,人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么施行之后,人是否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呢?这留待以后再知吧。
这处就这么大个地。左看右看,也逃不过人们的眼神。方直手里没活时,她会胡思乱想。她异常敏锐地嗅到——要发生不好的事。她是有事前预料的。她们之前谈得那些话。今天很有可能发生。眼下,条件已具备成熟。只不过,胆识的爪子要走到路面上。从那天谈话中,方直早都看出背后的这个人要真枪实弹地干上一把了。她要第一个站起来,打倒以前的乱章乱法。她要第一个拉拢大家,把损人利己的章法扳倒重新立一套新规出来。这是她长期以来的决议。现在正是时候了。现在不做,等待何时呢。要做,就要做得轰轰烈烈。要做,就要做得让对方心服口服。要做,就要做得让对方绝无反身之机。她掌握着其中的火候。
一个格外响亮的声音打破了一切安静。
“辛经理,我已谈好一个单子,客人来签时,我准备把客人引到那边去呀。”王莺以试探的口气问着眼前人。
辛经理没想到当着方直的面,王莺会来这一出。
辛经理不冷不热地说:“你的事你做主。你啥意思吗?”
“我的意思很明显。谁的单子就是谁的。不要出现抢单。不是自己的,到时硬把别人的提成说成是自己的。”王莺语气坚锐地说。
“小王,话中有话是吧。本来就是这样子嘛!”
“辛师,既然这样,何不把那边婚庆的负责人叫来,让大家认识一下。以后销售员好介绍客人。”
辛经理不由得紧张起来。他软下口气说:“小王,听我说……”
王莺嘴皮子一直动着,不听他说。
“人员目前已配备齐了。我想规章制度也该制定了吧?不要弄得没有章法。一切看起来乱哄哄的。叫那个姓邰的一天走到哪里戳到哪里,说你把部门所有的提成全拿了。这话,咱部门人一听也就完了,你都不想想到了外部门那些人嘴里,给你造成的影响会有多大呢!把部门的规定讲到明处,黑字白纸写清楚,我不信还会有人出去胡造谣。辛经理,我这样也是为你好。咱部门的是非没有人不知的。走到哪里,哪里留下话把子。是谁干的好事,我想不用我再说了。你比谁都清楚。他说你拿了一切钱。到底拿了没拿,我也被蒙在鼓里。娃们都干得上手了,也都带出来了。谁的钱,人家谁挣。谁有本事拉到客户,谁就挣钱。我也不会眼红。每个人都有享受劳动成果的权力。你说是不是?不信,让我把大家都叫过来。力证一下,以后谁的单就谁来接。不再卑鄙无耻地抢夺别人的提成。谁的单谁跟!”
辛经理伸出手禁止王莺不要打相关人的电话。可王莺根本不听他的。辛经理的脸色奇特无比。以前,不管出现什么事,都没见过他如今这个样子。
方直回过头听着。心里也乱了。她不知该怎么做。她头脑首先想到的是,他们会不会因此打起来。这谁也说不清。身边的两个人情绪都有点激动了。一个要为,一个不为。他们激烈地争论着。
辛经理说:“当着娃的面,不要栽脏我拿了部门的钱。”
“辛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继续装吗?谁不知道你把提成独吞了,让婚庆那边不要给谈单的人。我以前谈了那么多单子,没拿过一个提成。你说那些提成谁拿了?”
王莺质问着辛建盛。他脸上变得阵阵红,激动的都开不了口。他是被激着了。被气着了。
他不承认地说:“反正不是我拿的。人多了去了的。”
眼睛张得特大,但愤怒在他眼里还是有怯懦的走向。
“你是部门带头的。你不知,谁还会配说知呢?辛师,我这个人你也了解了。我们相处一年多了。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从现在开始,关于提成这块,没有人不知的。两个新来的娃人家都知道婚庆有提成。还有网站上的。就是不知道的,走出去,也会有人常问。”
“我说小王,部门所有的钱不是我全拿了。我话说到这里。你爱信不信。”
“行了吧,辛师。你以前给婚庆那边说不要告诉我们有提成。不管谁的提成都给你。你以为你讲出去的话,永远不会吹到第三方耳朵里吗?院子里面大了去了,隔墙都有耳呢。”
“你行了,别说了。说再多有害无益。”
“你还不承认,你一手遮天?我以前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想掺和进来。现在,招进来了两个娃,我是不想让两个娃和我一样白干着,把自己的果实推手让给别人吃。大家都不容易啊!既然都出来工作,都是为了挣个养家糊口的钱。谁不生活,谁不花销!一个月那点工资干销售,提成拿不到,谁会来这里?”王莺正说着转过背去问小方,“小方,我问你,这点工资干销售,你愿意在这里继续干吗?”
方直站起来,踢开凳子说:“我是冲着销售员这工作来的。”
“辛师,你听听。小解就不用说了。人家以前本来就干这方面的。谁干销售不是冲着提成来的?”
辛经理好像压着火气说:“小王,别说了。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我没那个大本事。”
“那你当着面给句话不行吗?以后谁的提成归谁。今天把这事说清楚。一说清了,大家都有劲奔头了。”
“你不是都说了吗?还用我说吗?”
“当然你得说。更重要的是你必须把婚庆负责人叫过来,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事说清了。谁的单谁的提成。不管怎样,一个部门要有规矩呢。”
“好了,消停点。这不是说得够明白了吗?”
“我不是领导,我的话不产生效力,你亲口传达出来才会真正见效。你毕竟是领导嘛!”王莺趁热打铁地说。
辛经理始终不提起桌上的座机。他把手缩到一边,头微垂着。王莺脸色也不十分好看。方直坐到凳子上去了。闭着嘴,一句话吓得说不出。当时,办公室除过他们三人,再无其他人了。外面由于冷空气的影响,一两个人影还是有需要地出没。可是,里面仿佛被彻底冻僵住了一般,外面的寒气从门窗缝里钻了进来,祸乱里面的安宁了。现在起了效,正在各个角落里蔓延呢。最难了定的人心马上就要算明账了。无畏已走到路半中间了。若被前方的黑潭阴影一脚震住,那么将前功尽弃,不攻自破了。无畏会变成被人笑话的懦弱。冒出的枪头,被一手摁住夺走弃掉。我想我们的决议者,她作为首当其冲者,会第一个出来表示反对。她绝不会临阵退缩的,而是会勇往直前的。
王莺为了抓住时间,为了控制时间,为了利用时间,她步步为营着。眼前正是绝佳之机,若是错过,还难再有今天的勇气了。做之前,她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机会就在眼前,勇气敞在胸口。两者条件,都一样不缺的。她必须今天做一个大无畏地了断。
她提起嗓门说:“还是别犹豫了!辛师,你不打电话,我来给咱打吧!”
“小王,干啥呢?听我说,别这样。别激动嘛!”辛经理不禁地说。
方直看到她们领导的神情异常难看,面皮上浮动着悄然爬行的胆颤。
王莺下定决心干的事,没有几个人会把她挡住的。她先拔通的是邰剪的电话。拔之前,她说:“还是先把是非精请到办公室里来吧。后面的再请。”
这时的辛建盛坐卧不住了。他一直重复说着:“再谈谈小王!还是不要轻易惹事呀!”
王莺由着胆识不理对面人的那一套。
电话打了。王莺说:“你在单位吗?辛经理让来办公室一趟。要开个会。”
王莺给邰师打过电话后,再没打。她停下来像是等着要看什么。
邰师来得很快。可能一听说要开会。他进来了,一看里面气氛不对劲,他慢慢地走到辛经理跟前,说:“还差一个人哟。”
“你先坐嘛,邰老师。”辛建盛语气怪异地说。
站着的人没有坐下来。每时每刻形容他绝妙的形象,从来没有过变样。他和耗子太相似了。他贼眉鼠眼地晃着脑袋张来张去,瞧瞧王莺,瞧瞧方直,看到她们阴着脸,他假装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辛建盛吞吞吐吐地说:“你坐嘛。没什么。”
邰剪坐下去,屁股刚挨住椅面,王莺开口了:“邰老师,辛经理今个当着大家的面要把提成的事正规一下。你来了,我再给婚庆那边打个电话,都到场,让辛经理把今后提成上的事当着每一个人的面讲清楚。”
“你先等等再打,现在基本都在这里呢。我先讲明,我没有独吞部门的所有钱。”
“是吗?这人不是到了吗?邰师,你认为呢?”王莺把这个问题抛给这位军师。
军师也有紧张地时候,一听,眼镜一扶,说:“我是个小人物,我能认为什么呢?”
问题又被弹了过来。王莺一听,脾气上来了,桌子一拍,满身正气地问:“你不是说办公室里所有的钱都被辛师给贪污了吗?”
“我说了吗?这话可不敢乱说呀!我什么时候说的?”他回过头去望着辛经理说。
辛建盛脸上正挂着奇怪地笑容。他接上一句说:“小王,邰师说:‘话不能乱说。’我觉得这话说的有道理。”
王莺火气又加重了,说:“是个男人,站出来说两句人话;不敢说真话的,不是他妈生的,是畜生配出来的。”
情形越来越激烈了,方直吓得心里怦怦直跳着,坐到那里一动未动。王莺整个面部被阴郁占据着。那个凶狠劲儿,让有些人哆嗦着。眼镜者脸都成了黑色的了,低着头。而他们的领导翘着二郎腿沉思默想着。
辛师突然说:“行了,小王,消消气,不要大喊大叫了。免得隔壁听见说闲话。”
“闲话?闲话还说得少吗?你给婚庆说不要把提成给我们,我们是招来干活的。我想问问你辛师,你光吃肉,我们干活的人喝口汤难道不行吗?我之前谈得那么多单子,你竟然一个子都没有给过我,你也太能吃了吧?过去的我也不想再说了。从现在起,我的单子,我看谁敢再碰。今天把所有的事说到当面,是什么就是什么,按规矩办事,不要光想着不劳而获。抢夺别人的辛苦提成钱。你是领导,这话还得由你来说。我说出来,没力度。”
“小王,你不要一口咬定是我干的。至于这提成的事情,我们部门好好商量一下,看怎样合理化。”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事情不是明摆着吗?谁的单,提成归谁。这么简单需要事后商量吗? 这走到哪里都是这个理。市场上都是这样。只有咱这里搞特殊化。给人学出去,人都不信。”
“小王,不要说了。这事我说了不算。”这位领导难过地说。
“你不是领导吗?你说了不算,那谁说了算?难道是上面辛总吗?那不行,让辛总过来听听这事。”
这话好像说到辛经理的痛击点了。他哑口无言了。静听思考着。
眼看十二点快到了。王莺怒火冲天地给辛总拔去电话。
辛总过来了。辛总一进门问道:“发生啥事了?”
王莺说:“你问他们。”
“辛师,咋了?”这位最大的领导问。
辛师说:“在讨论提成的事。”
辛伟杰明白地坐到身后窗子底下的凳子上去。一脸严厉地直望着两位大男人。
“大家有什么可吵的?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嘛!”辛总说。
“好好说?连说过的话都不敢承认?作为男人连一点担当都没有。办公室一天到晚都能是非死。邰师你明明亲口对我说,让我联手你,把辛经理从部门踢出去,说他不给咱提成钱。这话你没说过吗?内部的一些事被传得沸沸扬扬的,哪个部门不知这儿有钱呢。一个单子下来,就能提个好几千呢。把部门的秘密又是谁泄露出去的?我一走出去,就被人拉住问听说咱这里面得是能挣好多钱呢?谁说的,谁心里明白。作为一个员工,不顾部门的形象。你说你维护不了部门的形象,但你也不能破坏部门的形象呀!有没有想过,部门的形象就是你自身的形象。部门不好,你的脸面往哪里搁呢? 不打你脸吗?”
“邰师,你得是在外乱说部门的事了?”辛总阴起脸问。
邰师仍然低着头,嘴里支吾其词着,表情极不自然。
辛总又说:“作为员工,不要把部门的事在外随便乱说。我不止一次强调过。”然后把目光转向王莺那边。
王莺又说:“辛总,我来这个部门也好长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说以前我谈了多少单子,没有拿过任何提成,我也不追究那些钱去了哪里。可是,从现在起,一切都透明化了。婚庆有提成!这里面没有人不知道的。招来的两个娃,你问问小方,她带领客人去餐厅看场地,连里面的门迎都告诉她婚庆有提成,让人家娃和她合作,但人家娃没答应。那个小解,人家本来就是干这行的,没有人家不懂的。辛师给人家婚庆说,不要把我们的提成钱给我们。我就想问问凭啥呢?干活的人不该拿他们的辛苦钱吗?这些人不是人吗?这些人低人一等吗?谁立的这个规矩?辛总,我让你过来给干活的人评评理,说句公道话。这钱员工该拿不该拿?我看会议上也是各自挣各自的钱。会多了,多挣,会少了,少挣。我看隔壁都公正合理着呢。为什么这边就不能和隔壁相同呢?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我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再这样往下干,你觉得大家还会卖力干工作吗?辛经理他说,他管不了,他说话不顶用。所以我把你给叫来了,辛总。我们部门事太多了,整天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给部门造成的影响可想而知。外面,无人不知这里面有钱呢!”
王莺两旁的脸颊气得通红,情绪激动地想哭,她心里的委屈多着呢,心中的苦水倒出这些,不到万不得意,她才不会这样做。她站着,很少见她流泪。然而,这时要见泪了。不见点泪,不足以说明她痛恨不公。
她手又指过来说:“辛总,你问问人家娃,餐厅谁不知婚庆有提成? 这事还需要隐满吗?”
面对这一帮子人,方直心里有点慌乱,她似是被惊着了,心里直犯悬乎。
辛总看过来,盯住他,没有开口。疑似让她主动讲出来。
王莺见她跟个傻蛋似的犯着愣,脚向前移了移,使着气问:“小方,你昨天不是还对我说吗?餐厅的门迎拉你和她合作。该说时不说,不该说时说得比谁都多。”
方直见王莺生气了,她会心一笑,说:“就是的。”
在这个过程中,辛总的脸变得越来越奇异了。他仿佛也在避讳着什么。一系列提问,他冷漠异常,冷着脸,一言不发。
王莺又说:“辛总,你说这提成该归大家所有吗?是人家谁的,就是谁的。和会议上一样。我让辛经理给大伙表个态,他不肯。”
辛总听到这后,敏感透顶地说:“你们一会儿来我办公室一趟。”然后出去了。
辛总走后,解谜来了。
王莺说:“人员到齐了。我给婚庆那边打电话。”
六号楼婚庆的来了,还有八号楼那边的也来了。这个八号楼是个男性负责人。方直和解谜第一次见他。
被叫到现场的两位婚庆负责人,一看这里面的阵势,都感到惊讶。
面对王莺的强悍,辛经理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好像失去了权力的保护伞。睁眼看着,眼前的情形发生着改变。
王莺说:“你们两个来认识一下,这个是雷总,在八号楼二层办公。这是六号楼的小田,那边的总负责人。以后有客人了,直接往他们那里领。来,你们把微信互加一下。”
六号楼的女孩来到小方跟前,其实她们早都加过微信了。但还是装作头次见面的样子。
“你的微信是多少?”
“XXX”
她们装模作样又加了一次。然后,她把小解的也加了。
八号楼的雷总也把她们个个加了。
邰剪一见到这位女孩——小田,他忽然话多了。之前的不自然也消失了。他详细问着人家那边的情况。
那女孩说:“我给咱的提成都是十个点。”
这句最重要的话把所有的话都冲到背后去了。那个雷总的眼神从未离开过辛经理的视线。他光说:“有客户了,直接带过来就行了。我人不在办公室,可以打电话。”
雷总似是急着要走。他要转身走时,王莺叫住他。
王莺说:“今天辛经理也见证了,以后谁的单子提成就是谁的。你们婚庆这边一分不少地返还给人家。”
那个女孩听了,她转过身对和她差不多大的她们说:“你们直管介绍客人,提成这块,你们放心,我会第一时间返给你们的。但你们事先和客人沟通好。我返每一笔钱,我都会在客人那里求证一下,看单子是不是你们某个人的。我这样做是为了不出现错误,所以请多多谅解。”
雷总只是听着,不像小田这样干脆行事。
辛经理坐到他的位子上,别人说什么,他一概不管,好像管不住了,没人听他的号召了。他这个领导仿佛当得挺窝囊的。紧要处,封了口。
从头到尾,王莺成了这里的焦点。她仿佛摇身一变成了一门之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