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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笔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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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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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舟》连载

第三十三章

辛经理要休年假了。他亲自向上面书写了个休假证明。派小方送到管辖领导那里签字,然后送往人事部。他休这个假要休一周。休之前把大家叫到跟前开了个小会,把他不在期间的工作主要交由王莺负责管理。邰箭出现在小会上,不像私下里那样话多,他在众人跟前更愿意当一个本分的沉默者。他会伪装,在多人的时候,侧耳细听,不当着大家的面表任何的不利于每个人的态。他在人前似是很会做人,但他在人后像是吃了豹子胆了似的,不管严重与不严重的话,他都敢背着某些人破胆地讲,在里面来来回回地倒着鸡毛。他能这样,说明他多次这样没有人找到他的当面收拾他,所以久而久之,他变得狂妄了,眼里没有人权的认识性了。他和一个阴谋家没有两样,做的事情绝对能称得上这样的称号。王莺专业术语挺多,这个阴谋家的称号是从她嘴里有一天无形之中蹦出来的。他能得此称,也就是说他运用的那些害人的伎俩都是按照阴谋家的套路走路的。他的头从未见抬起过,而是永远地低着,地面上里面的尘土地里似是写着别人看不见的阴谋诡计。他这个人呢, 爱看书。一个小人,再爱看书,看到的学到的东西都是奔着害人而去的。他看得书都是些离奇古怪的书,什么邪门武侠小说了,什么如何对付对手了,等等。他到底在看什么书,提到的这两样,是从王莺那里得来的。方直从没看到过他读的内容。他看到的东西是否高深,什么都不用看,只看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和那底下的诡诈不老实的眼神就好了。他一直在默默地打着他的如意算盘,但这算盘被他打得一次次以失败而告终,可他就是不死心,仿佛和一个革命信仰者似的有着坚定不可动摇的信念,看不到胜利的曙光是绝不会停止浴血奋斗的脚步的。他每次被驳得体无完肤,但毫不影响他一致向前的精神。在他的身上,看不到松懈,看不到自不量力,看不到羞耻,更看不到自己那点能耐。在他的心里,他在人上之上,没人比得过他。他有才华,他有口才,他有城府,他有战略,和一个军事家也能站在一起一比高下。他自负地认为,他虽没头衔傍身,但他肚子里装着无穷尽的计谋。这里的一切旁人,在他的眼里,是派不上台面的,不屑一顾的。他有此自负,所以他永不言败。败字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早都被无数个成功取而代之了。他就像那黄河水一样,没日没夜地源源流着,唯一不同的是,黄河流出的水是利所有人的,而他是唯独利自己的。

辛经理要休七天的假,这对他简直是个大好时机。他一听领导要休个小长假时,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心中犹如一团烈火立马在胸腔上排山倒海着,随时喷薄欲出。他再一次自信满满地算到,这里面要起海浪了。但这个制造海浪的人不用劳驾任何一个人,他自己足以掀动每一团水。他有的是力量,他不用身体给出力量,而是要用那毒瘤熏天的蜚语。

辛建盛休年假的时间也就是方直签五月二十六日贵三的那个星期。辛经理休假的第一天,办公室里以前很少报到的员工居然频繁出入了。他不到十点就闪现了。走过来路的派头似是比招摇行骗还要厉害。辛经理的休假,在这位蓄谋已久的老派身上太明显了。他走路我们多数次讲过,不抬头,似是肩膀上压着重物,使得两旁的膀子固执地控制着。第一天,不同了。这些怪样又有了新的怪样。他从宿舍那条路出来。方直正好从餐厅那边回来。他走到她的前头,他身后的背影形象,让她欲笑无声。他两头似是一身轻了,不再有什么一身重的了。他极不协调地摆动着两旁的左右膀子,学着人样,头挺得直直的,背部也学着和那墙面打得平。走几步,然后不习惯地朝两边顾盼着。他像是心里想到自己在丢丑。不由得手指伸来提住衣肩掩护着自己的吊样,两边各自做着。过去一个人,他无压抑地点点头,不再是以前的低头点头了,而是挺头了。辛经理只是简单的休假了,但邰老师似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神奇十足了,脸上自带着形容不出的泛光。似是在他前进的道路上,少了一个阻碍,多了一分成功的把握。冬季里的门经常关闭着,从外面想看到里面的情况,必须头靠在门窗上。这项是邰老师的看家本领。他不用人教,他都练出了技巧了。帘子拉着,里面的灯开着。他真像一个特务似的,绕走到保安那边,然后才移走到窗户外面。他的两只腿就像那蠕虫似的慢慢向前移动,快了也不行,慢了也不行,适可的匀速才可行。方直在他往办公室那边的方向走时,她站到路边的车身后面去了。她想亲眼见识一下,这位行为异常的男人到底要干什么?她看到他把头伸到连门的窗户方向,装模作样地边看手机。头一抬一垂,连续了好几下。她看着想发笑,但远处的距离也不至于听到。这大白天的,望到绝对不敢相信,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人!头顶着黑帽,棕色的皮夹克,宽松的黑色裤子,黑色皮鞋,观看背着的身,行踪诡秘。方直心想:里面的王姐发现外面的他了吗?要不要给王姐去一条信息?这好像没有必要吧?她问自己。她断定他是想进去。但又害怕里面有其他的人。里面如他所希望的话,他会顺手拧开门把走进去。门把离他只有半个胳膊那样长。他果真拧开了门把,走了进去。

方直出来了。方直想着要不要回去。外面天寒着,没事谁来大路上。她想回去,但又不方便。人刚进去,话没有说多少,让人家出来也不好。他来找王莺,反反复复就是那些屁事。说得严重点,用他的嘴皮子毫无根据性地浮夸一番,说得轻点,还不是围着两人之间你说他什么了,他说你什么了,倒来倒去不变那些话。

她顺着左旁长着灌木那边走了两个来回。眼睛远远地瞧着门那边。他没出来,说明他和王莺交谈地还算顺利。王莺情愿试听一下。用她那聪慧的头颅在高处领受岸边的风景。美不美闻闻空气就一目了然了。

邰箭要能如意地坐下来对王莺问了不超过三句话,这三句话非常轻松随意。

推开门问:“在呢?”

脚落进去:“忙吗?”

走到中央问:“有时间吗?”

王莺鼻子一吸问:“咋了?有事吗?”

“这下,我们可有时间谈论了。”脸上期待了已久的笑容灿烂无比。

王莺直看着他坐到辛建盛的空位上。他精神似是养得饱满。要以这种红光满面的笑容开征自己昔日未能取得的愿望。

他的出现,王莺可不是一般人迎上去问长问短,她和一个主人似的,拿得很住,把自己的身份摆得也很正,把喧宾夺主恨不得抛撒给这个不速之客。

她不动声色地望着眼前的这个人,脸面静得和缓缓流淌着的水似的,用一种介于严肃与温和之间的表情正视着他。

“他不在太好了,你说呢?”邰老师试探着问。

王莺眼睛一上翻,两手拿起手里的文件,不太高兴地说:“邰老师,你说这话恐怕来者不善吧?……人家是正常的休假,和好不好能有啥关系呢?人家在,也是干工作,人家不在,工作还得干,能有什么区别吗?哦,我看出来了,你想让我在他不在期间使坏?”王莺一一连串地问。

他和那精明的猴一样,急忙摆手:“过讲了。你把我想得这么坏。我就是过来没事找你聊聊,有时真想过来找你,但一想到他在,我就……你也是知道的吗?”他在说“一想到他在”时,右手指尖倒立到桌面上。

王莺满面的好笑,用讨嫌的目光望着这个复杂的人物。

她故意装出不知,问:“我知道啥呀?好我的邰大师呢,你一天把我看得太高了吧?弄得好像我知道一切,没有我不知的。我啥也不知,你甭想我啥都知。我不是专家,要说能人、专家,你算头号人物,我只能排到最后。”

这些话被王莺说得掷地有声,她的严正的势气,让邰箭不安起来,他生性疑虑,他带着可笑的为了使里面的谈话不让外人听见,他和那爱偷东西吃的小孩似的走到门跟前,向外面确保安全性地张望,然后又把旁边的窗子拉紧,窗帘也不忘拉实。王莺在后面嘲视着这鬼头鬼脑的老家伙。

干好安全性的勾当,他似是不能再等得迅速地跑回去。似是怕错失了要续接话的良机。身上来了劲儿,眼睛精神可般地睁大,两手提到空中挥动起来,真像是在指挥千军万马:“你不要激动嘛。我来的用意是好的,没有你想得那么坏。我在你心中难道真的那么坏吗?我还是有好心的,我毕竟也是个人嘛。好与坏一个不识字的农民都能识得清,更何况我这个从小长在干部家庭里的人呢?”

他在自圆其说似的,王莺像台下的观众用钱买了票的眼神凝视着他,不打断一个字。

“……我的不满只对你一个人说过 , 为什么不满?你晓得。给你透露一句结底子的话,我就是不想让他来管理咱这个办公室。他没有能力,没有管理水平,拿了大家多少辛苦钱呢,他不是个人,他不配当领导,他到处地贪污,没有一点儿节制。以前的丑闻像隔壁谁不知道呢。我走到哪里老把你的为人处事挂到嘴上夸个够,他我就不说好话。谁不知他的为人呢。他开的车,谁不知他是咋挣的。我就满院子倒他的牌子。见人就说他干的那些坏事,”突然他睁大眼睛,故作严重地说,“你不知道,他把你告美了,什么话都给领导往上捅。说你是二奶,说你乱发脾气,说你不按时上班,……把你名声快要搞丑完了。领导以前不信,据说现在都信了。你的私事,领导在一些老员工跟前也调查过。你想想,咱这里面能说人好的能有几个人呢。挺直腰,看笑话,不在话下。都问到我的跟前来了,当然,我说得都是你的好,我可不像他们呀!”

王莺脸色不太好了,生气是免不了的,不管是真是假。她放出声音,大声地怒斥说:“让我听到当面了,看我不弄死他们。只要让我听到当面了。众人的嘴谁能堵住!谁有种,来我当面说。邰老师,你是一个好老师,我宁愿相信别人说我坏话,但我也不会相信你说我坏话。咱们搞得是同样的生产,你说呢?站在同一个屋檐下。我永远是相信你的。”

他面不改心不跳地回复:“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一面保护你,替你说话,你放心,放一百个心。这个人没有人性,一日不除,后患无穷呀!他的嘴把你在上层领导——”

“好了,邰老师,不说了。你让我静静,我听得脑子都疼。你能对我讲这些,我真的非常感谢你。”王莺打断说。

他暗自窃喜,似是成功的门将要打开了。看到对方情绪失常,他便有机可乘。

王莺愁苦着脸,两只肉嘟嘟的有福气的手插入额头上方的头发里去了。她按邰箭想的来了,她把听到的转化为内心的恶气了。她低垂着眉眼,仿佛脸上减失了几份活力。不像刚才还那样生气勃勃了。

邰箭发觉起了质的效果,他不动声响地掏出手机,打开他的小说。他这一举动不是为了读小说,而是分散王莺的注意力似的。他再也不像以前了,说到慌乱处而自我退让,这次他是超完全相反的目地进攻。他对得起多次的跑趟,让他才练就了这一身胸有成竹了。他眯着眼神,以新奇的形象风格从暗处悄悄地密视周围的一切。

王莺目光变得有点暗淡了,但她还是不丢自己的谨慎。她喜猜疑,这是她的天性。她明知眼前这个人心存歹意,他的话不可全信。可是她却偏偏上头了,有没有信,从她的生气角度观察,这些话把她淹死,让她难以透过来气息。就在这动怒的时刻里,她的思想认识还不至于跌到深渊处,清醒还是保有的。她把手从头上放下来,然后叠加到一起。目光在无觉之中,忽然出现出不知其义的笑。邰老师一直在密切注意王莺的动态。当他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时,他的内心惊起了莫名的波澜。他的眼睫毛也紧跟着轻微闪了一下。

王莺眼神一出亮,手撑到下颌处轻声细语地问:“邰老师,你经常说要收拾辛建盛,但方法呢,只想着用老办法去对付人家,说些谗言就OK了?一般性的坏话,不起任何作用,不足以掀起大的波浪,你说是不是?”

接下来有了看点,邰老师眼睛一闪不闪地盯住王莺的脸看,神态是那么地不可相信,不可一听,他似是有点飞起来了,他简直不敢这样听下去。但不料之中却透露着他的欢喜。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这天终于始于端倪之中了。他脸上难掩开心之极。

他情急之中似是来了不能先吐为快的兴趣说:“你这话说得太好了,说到点子上了,说到我的心里去了。我一直也在想如何治他于死地。我想了很久,今天被你一点拔,我终于想出对付他的方法了。你那有他贪污的证据吗?”

“有能咋?”王莺撇撇嘴说。

“只要有证据,一告是个准,他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你有呢是吧?说说看……”

“说给你听?”王莺瞪大双眼问道。

“你不说,我咋知道呢?听了才能揭发他呀!”他急切地都快要趴下桌子了,眼镜都快要在他的急切之中掉到桌子上来了。他的上半身仿佛开发出了一种庞大的力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发。

“邰老师,你太高看我了!领导们的事,我一个员工是不会知晓的。再说了,即使知道,我也不敢说呀!”

“为什么呢?”你不是一直也憎恨他吗?他拿了钱也不见给你分过呀。你没有拿不干净的钱,你有什么可怕的?你这是胆小怕事。你不要怕,我去告他,你光给我提供证据,其余的不要管了,有我操作呢。你想想。”他以为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眼神里被炽热的激情充斥着满满。

王莺一只手越过两条桌子之间的缝隙,离他的手不到一指之长,几乎是要贴住的,她又说:“我还是怕呀!我不是怕不敢说,我是怕流言。我后脚说了,前脚就有人立马跑到领导那里去,说是我亲口说的。有危险系数的可能,我才不干呢。干了,就等于自掘坟墓。”

“就只有咱们两个人呀,是绝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的。你把心放到肚子里。真的。我是不会出卖你的。说太多,没意思。还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吧。不行的话,我们击个掌。你看好不好?”

“邰老师不是我不相信你,是这里面的风气让我不再信任任何人了。我想给你说一句我经常对你讲的话,谁要想日弄我,连门都找不到。世界上日弄我的人还没有生出来呢。邰老师,你听见了吗?”王莺突变了脸。

“你说变脸就变脸,我把你没咋呀。咱俩一直说得好好的呀。你要相信我。你不要相信这里面任何的人。一个个都是坏怂。包括这才来的两个新员工,都没有好东西。真的,我亲眼看到过,都在偷卖信息。上次,我亲眼看到那个小方关着门在办公室里鬼鬼祟祟的……”

“好,行,邰师。你不停地让我相信你,条件呢?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呢?”他没想到王莺会问得这么深刻,他整个头本来和那枝头上的烈阳似的放着掌控别人的光,这光眼看就要照得眼前人眩晕了,眼看就要取得胜利了,他的自信就是他自负的一枚炸弹。

他和那受惊的老猫似的,寻思着衔接的回复,要是他无法回答,这次恰谈可能在这里终止了,他又是一次半途而废了。虽然目的还插着翅膀落在别人的头顶上,没有风的双脚去驱使它,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宛如这不知去向的风似的,不分哪一句,都有可能向它方爆竹去,这烟雾能让他生亦能死。为了能确保他永久的生,他把大脑分成无数个小脑利用。他可不想去做对自己无利的死。他次次地浪费口舌,是为了求一己之力,可不是最后给自己找麻烦,找坏下场,找活该,而是找一个站在高处的位置。他相信自己比他人都强,文韬武略不比任何一人都差。他只不过没有一个好的发展平台,他所在的位置该是无能之辈该待的位置,他应该拥有像辛建盛那样的权位。在他眼里,这位姓辛的根本不配这个权位,他是一个没有多少能力的坏家坏。他该让出位子,让像他这样的人坐上去。他假如坐上去了,他会把整个部门治理的行是行、规是规。眼下抛来这样一个提问,竟让他不知如何回答。说得满嘴如花,又少分庄重,说得太过庄重,又多分掺假。他思来思去,了无佳句。那么只好搬出来沉默了,沉默是他唯一的救星了。他在关键时刻,视沉默如知己。

他沉郁着眼神,茫然地望着提问者。提问者正以期待的眼神望着他,她需要这种眼神来麻醉他那心怀不安的思想。他的眼神活动起来像耗子的眼神,形神兼备,不无差错。圆圆的,放着鼠光, 有认识性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他可能想到这才是第一天,后面还有六天呢。他的时日长着呢。今天先到这里。今天虽没直入内脏,但已明显出现了他所想要的。他没有白来,他不是不无收获的。他要打道回府了。他以失败的神情站起来,茫无头绪地望着王莺。王莺给去一个不同凡响的微笑,然后扭头去翻文件框。

他说:“隔壁明日有会呢,我要去准备工作了。闲了再聊。”说着已经往外走去了。

“好的,邰老师。慢走哦。”王莺手提拿出来的一个牛皮本子在桌子上一掸,似是把敌人赶跑了似的。厌恶的眼神看着他出了门拐了弯。

在王莺和邰箭相谈之时,方直去了哪儿呢?她顺着左旁的灌木走了两个圈,然后去了贵宾三楼。厅里没有人,桌子摆放着。明天是有会呢。黑黑的,她无声地坐在里面,她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她的呼吸。她近来多少有些失眠。她的感情太不顺利了。对此,她常此伤怀。一个人时想得最多则是这方面的事情。她知道多想是无益的。再想也想不来合适的伴侣。她要是二十岁出点头,她才不会想呢。要把快乐放在首位。可现在不行了,快乐的门被烦恼占有了。所有都由不得自己。那块烦恼似是一个长大该成家的人不可或缺的,不可不经历的。她正经历着,正尝试着。她不知别人到了她这个年龄,面对没有对象时,是如何如何的。她闲暇之时,便会不知不觉地想到这里。眼看她快要三十岁了,三十岁是一个女性人生的分水岭。她一无所有,和一个穷讨饭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还比不上人家。不要光看一个人的外表,衣衫褴褛者体内可能裹掩着光鲜亮丽者没有的善心。他们偏离了物质上的分离与享受,但真正精神上的东西或许在无人能看得见的地方滋养着。贫穷是说给脱离肉体者的。她与他们正好相反。她物质上虽不失吃的,但精神上空虚如初 。她想改变,但从何改变,她一筹莫展。整天上班的事都弄得她晕头转向的。还哪有精力去操管这个。闲时,想想已经不错了。但真正要解决起来,她是一个弱者。没有力来支撑她的思想。她的大脑装得事情太多了。琐事一大堆,让人不得闲。她有时特别讨厌周围的一切,但又无能为力,只好一心顺从。

她听到楼梯底下有走动的声音,她才想到坐了好大功夫。不能再坐了。要赶紧回去呢。她从楼梯上下来。当她走到回办公室的正路上时,她看到邰老师手拿红布头和挂杆缓缓走来。他老远见到小方,就用他那满脸的猥亵问好了。直到他们走近。邰老师轻微地点了头,手里拿的布子鲜红得似是把地面都照耀着。

门开着,方直看到王莺阴沉着脸,她见到这种脸色,会后怕起来。她放轻脚步走进去,关住门。她想烧点热火喝。正要准备去拿水壶接水时。王莺大声地叫着:“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呢。办公室里的味还没有散完呢。”

有深义的话总被王莺说得充满意味。小方哪能不知这句话的意思呢!王莺可能不知道,小方早都知道那个是非精来过办公室了。回来时,又碰到了。

她没顾得上去接水,像一个下人似的,听到主人一有动静,相奔呼应。她把门关住了。

“你刚才去了哪里?”王莺问。

她接着水说:“去贵三了。”

“去哪里干啥呢?我让你送的东西都送到了吧?”

“都送到了。领导们都在呢。”

“很好。刚才是非精又过来给我上汤来了。”她说。

“我看到了。回来时,我看他去了办公室,我就没有进来。他和贼贩子似的在窗上偷摸着。真和小人一样,你没有看见那个神态,太有意思了。”

“给我想上套呢。都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姓啥名啥为老几呢。你没在场,各种花言巧语引诱我上钩。你不知道这货,给一个好脸色,真顺着杆杆往上硬爬呢。不知天高地厚是啥?不知自尊叫啥?不知人字咋写呢?真是碰到人精了。想拉拢我呢,让我当他的同伙呢。他想让我说出辛建盛的底细,他说他要拿着去告人家。我才不傻呢。我一给他说,他前脚就走出去把我卖了。连做人的最基本原则都不懂。又说我给人家当二奶、小三呢。把我都能气死呢。明明是他说的,他装着说是别人说的。你说这人害怕不?到处给我造谣呢。”

王莺说到这里,气又上来了。她气得脸都黑了。

“以后不要听他说了。心情要紧。是我的话,我才不听呢。他进来,我直接骂他出去。”

“你错了。今天来不光是为了说是非。我估计这东西要造反呢。在策划者什么呢。我有好几次发现她和销售部那个曹永在一起。后来听说,那个曹永早把这边盯上了,给辛总送礼,想来这边当领导。太可笑了!什么样的瓜皮都有。他给人家说,他当人家的军事,为人家出谋划策,扶持人家。在我这里也是耍得这一套。他帮我把辛建盛干掉,让我来当经理,他来当我的军事。哈哈……太他妈的可笑了,都能让人笑掉大牙,你说这帮人得是脑子真有病的,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一个个看上去神神的。都盯上了辛建盛的位子了。想当这里的经理呢。真是异想天开!我都能把他们笑死,你看看那两个恶心的样子。他,在姓曹的跟前说了我不少坏话。我都知道,我要看他把戏演到什么程度。看谁笑到最后呀。”

“我看到过几次,他们老在垃圾箱那块神神秘秘的,一看到我过来,那个曹师就睁着白眼冷冷地看着我走过去。姐,我觉得那眼神有点可怕。”

“那是不安好心。凡是盯上这里的人都是这样。他想来当领导,来取代人家辛建盛。他一个销售员,来取代人家当了几十年领导的人。你说好笑吗?不止一点,太好笑了,方方。”

“都想来挣辛建盛的钱呢。得是看到辛建盛开着几十万的车。他在里面捞了不少。”

“聪明,看问题一针见血。他的位置就是肥差事。一天忙也不是很忙。隔壁销售员有时忙得和狗一样,累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你想想一个大会不像婚宴这么容易省事。”

“你还是小心点姓邰的。小心他给你挖个坑。”

“我才不怕呢。我亮他目前还没有这个胆子。他怕我,我能看得出。你有没有觉得,他发现我拉着脸,他吓得都不敢说话。”

“发现了,不止他一人,大家都害怕你。自身磁场太强大了。”

“这货一看辛建盛休假了,要进行日坏事呀。我看看他要成啥精。要给我上什么鬼环环。我和他不是白坐的,是有目的。知道了吧。”

“厉害。都是玩脑子的主。看来脑子是个好东西,就看会用不会用了。”

“说得好。给个大拇指。”

“明天你是不是要上全天了?那个小解不是要说请假吗?”

“是的,从后天开始。”

“我帮你算算,不行你们两个换个班,并且倒下来你们两个都不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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