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雄鸡接二连三地叫过几遍之后,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且从古树村那边的树稍爬上来,越过西滩的枳机林,照在那两间矮小房子的窗棂上,把温暖的光芒洒在了那条土炕上。
哇哇哇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清晨的雾霭向广阔的大地飞去。
一位母亲刚刚生产,男婴呱呱落地。晨光透过一眼小小玻璃窗洒满孩子那通红的小脸上,他闭着眼睛哇哇哇直哭,仿佛向世界宣布——我来了!
慈祥的母亲云霞急忙用布开始包裹婴儿,等待着林雄来抱。
“又是个小子?”高欣急忙探过身来问道。
“对!快让儿子高仁到古树村去,叫林雄来抱孩子。”云霞坐在土炕上,头上罩着一条从来都不愿意摘掉的篮色毛巾,一边对丈夫说着一边用早已准备好的红布包裹着孩子,外面又加裹一层蓝布。
高欣笑道:“我猜想肯定又是一个儿子,所以提前就让高仁去叫了,他们应该马上就到。”
妻子微笑着说:“万一生的是女子呢?林雄兄弟就要不高兴了!”
“你只会生儿子,已经生了六个了,才生一个女子。”
夫妻二人正说笑时,就听到有人进院的脚步声,高欣急忙开门往外走,迎接刚刚进院的林雄。
林雄背着二斗糜米,跟着十四岁的高仁大踏小步来到了高家院内。
高欣热情地接待了林雄,把他迎进儿子们住的西房内,高兴地说:“果然又生个儿子,正合你意!”
林雄笑着说:“我猜想也是个儿子,所以就跟着你家高仁马上赶来了。我带来了两斗糜米,多了我也没有,算作我的一点心意,还请大哥见谅!”
高欣说:“哪里话?即使一点东西不给我们也照样得把孩子送给你。我妻子接二连三生下了六个,五个儿子一个闺女。小时候夭折一个儿子,如今不算刚刚生下的这个老六还有四个儿子。家大人多,我实在是养活不起。你只有一个闺女,这孩子到了你那儿肯定要享福的,你们夫妻肯定会拿这个儿子当宝贝,我们很满意。”
林雄笑着说:“大哥,我已经给孩子找好了奶妈,孩子各方面都不会受克落,你放心。我来前就琢磨好了,给孩子起个好名字。你家这几个孩子分别叫高仁、高义、高礼、高智,那么咱们就在我的姓后加个大写‘陆’字,管这孩子叫作林陆,小名小陆。你看如何?”
“林陆?好好好!孩子送给你了,你认为这个名字很好就行,我们没意见。”
“那就让大嫂把孩子包裹好了,我就带走了。”
“早已准备好了,就等你来抱!”高欣说着出门到了东屋,片刻后抱着孩子过来亲自交给了林雄。
林雄揭开盖头看着孩子那红朴朴的的脸蛋,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千恩万谢之后离开了高家,把儿子林陆抱在怀中带回古树村自己的家里。
林雄的妻子胡兰叫,是位小脚女人,自从丈夫去西滩抱孩子走了之后,她就一直在院外站着,等着丈夫将儿子抱回来。当她看见丈夫抱着孩子进院时,马上迎上去,迫不及待地上前接过孩子,亲自抱进家里,放在炕上,揭开盖头看着孩子那张红朴朴的脸蛋儿,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的十分开心。
孩子开始大声哭嚎,古树村从此有了林陆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