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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回到酒店后,林陆开始琢磨修改小说的事情,包江海与和佳的修改意见一直在他的脑海中萦回,创作激情分外高涨。第二天早晨吃过早点,他便投入到了紧张的修改之中,忙得不知阴清圆缺。
有一天晚饭后,林陆买了些礼品前往包江海家里看望恩师,一进门却看见一位漂亮的女士坐在他家屋里。
包江海老师主动介绍说:“林陆,这位北方省日报社副刊编辑部的嫣子,是你师母的外甥。你们两个认识一下。”
嫣子望着林陆走过来伸出了手,两人握手后,嫣子说:“林陆既然是位作家,怎么很少与北方省的文人们联系?”
林陆苦笑一下说:“我初出茅庐,是个新人,和省城的作家们不太熟悉,我还在河川县城,没有机会与省城的同行们相识,希望你今后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嫣子显得非常热情。
林陆关切地问道:“嫣编辑,你何时回北方市?”
嫣子说:“我买的明天早上的火车票。”
“为什么如此着急回家?等两天走吧!明天中午我做东,咱们在老师家里吃饭,好好叙谈叙谈,也算交个朋友。你看如何?”
嫣子想了想说:“也行!不过我还得去火车站改签车票。”
“没关系,我陪你去改签。”
嫣子答应了,并于当天晚上两人坐地铁到了火车站,把车票往后签了两天,返回来时他们仍然坐了地铁,在车上叙谈得非常热火。
林陆说:“既然你在日报社副刊当编辑,将来我写些短小说一定交给你发表。“
“没有问题,只要你写得好,我保证给你发表。”
认识报社副刊的编辑让林陆非常高兴。
第二天上午十点,他买了一条羊腿和一瓶白酒来到了包江海老师家里。老师和师母上班没在,只有嫣子一人在家。嫣子帮着林陆一起炖羊肉,刚把羊肉下锅,师母便回来了。
师母说:“我今天有个病人去处理,处理完了就马上赶回来,我知道你们两个谁也不会做饭,可你们却开始炖羊肉了。既然你们把羊肉已经下锅了,调料什么的由我来放吧。”
嫣子笑道:“我确实不怎么会做饭。”
林陆也说:“我也是一知半解,家里炖羊肉都由妻子来做,自己伸手做饭的时候极少,不过我能剥葱剥蒜。”
师母笑道:“那就赶快剥葱剥蒜。”
三个人在厨房边炖肉边谈话。羊肉熟了的时候,包江海也回来了。他一看是炖羊肉,心里高兴,就拿出一瓶酒来让大家品尝。四个人边吃羊肉边喝酒,其乐融融。
林陆与嫣子相识给他日后在北方省日报副刊发表短小说创造了有利条件。
这天下午送走嫣子之后,林陆准备起身回旅馆,就听包师母说:“林陆,你来改稿告诉杨飞燕没有?”
林陆马上回答说:“没有,我想一心一意修改小说,不想打扰她,免得她来了影响我写作。”
师母笑道:“自从你们作家短训班解散后,杨飞燕常常来家看望我和包老师,假如我们不把你来京改稿之事告诉她,她知道了会怪怨我们的。”
包江海也说:“林陆,听说动乱之后你躲到杨飞燕家里去写小说,你的《良心》就是在她家里完成初稿的吧?如今你来了确实应该通知她一声。”
师母说:“林陆,你若同意我就给她打个电话,他们村里有电话,她还经常打电话问候我们俩呢!”
林陆只得说:“那就麻烦师母告诉她一声,同时也要提醒她不要影响我修改作品。”
“好的!”
林陆离开老师家回到了旅馆,躺在床上仍然仔细琢磨两位老师对小说所提出的修改意见,从中寻找突破口。从河川县城动身之前,他一直认为小说十拿九稳,能够在《中国作家》杂志上发表了,可如今他却感觉并不是那么回事,小说离发表还有一定的距离,假如不认真进行修改,还有流产的可能,即使认真修改也不一定能够达到老师们的要求,这需要他认真领会两位老师所提出的宝贵意见,从中悟出修改的要领,才能……
房门被人敲响了,一个女人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飞燕?”
杨飞燕直接扑向林陆,将他拥抱于怀。
“飞燕,小心服务员看见!”
杨飞燕放开了手臂,眼睛里面含满了泪水,痴情地望着面前的林陆。
“坐!坐下说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想打搅你,更不想让妹夫伤心。”
杨飞燕坐到椅子上,沉静一下说:“其实咱们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你回到河川县给我来了一封信,可我没在家,去了老家河北。结果我丈夫拆了我的信,发现了咱们之间有私情,他气得不行,专门跑到我们老家找我算帐。我当时也觉得对不起他,所以主动承认了错误,并提出分手。可他并不想与我离婚,时间一久,他也就原谅了咱俩。”
林陆认真地说:“人家原谅我们,我们却不该原谅自己。当初我承认自己不该在酒醉之时稀里糊涂地与你发生关系,如今想起来仍然很自责。我对不起妹夫,假如我见到他,一定要当面给他下跪,任其责罚。”
“他已经原谅咱们了,你又何必呢!”
“良心过不去!飞燕,你知道吗?其实你丈夫还专门给我去了一封信,我看了那封信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罪人,一个偷了别人妻子的无耻小人,怎么还能称其为作家?作家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而我算什么东西?我给妹夫回了信,承认了自己道德败坏,不配当一名作家,愿意接受妹夫的任何惩罚。”
杨飞燕真诚地说:“假如说我们之间的事情是错误的,那么罪魁祸首也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你不应该背上如此沉重的包袱。”
林陆说:“过去的事情咱们不说了,既然妹夫能够原谅咱们,那咱们就应该自觉地遵守道德规范,坚决不能再做对不起良心和对不起妹夫的事情。”
杨飞燕望着林陆眼睛里仍然闪着泪花,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林陆说:“这次我来改稿时间很紧迫,改稿完毕我想我应该亲自去向妹夫赔礼道歉。”
杨飞燕无言以对。
林陆马上扭转话题问道:“飞鸽和刘涛如今怎么样了?”
“唉!一言难尽!”杨飞燕叹口气,然后向林陆叙述了妹妹杨飞鸽与刘涛那段不应该有的婚姻。原来,林陆离开北京后,刘涛还一直住在杨飞燕家里,并与杨飞鸽很快就结合了,且住到了一起。然而半年之后,两人产生了矛盾,经常吵架,最终刘涛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北京,回到了老家浙江乡下。杨飞鸽追到浙江乡下找到了刘涛,两人非但没有和好,反而矛盾越发加重,最后只得分道扬镳。
林陆听了说:“我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假如我不到你们家去写作,刘涛也不会跟着去,那么他和杨飞鸽也不会发生任何关系,也没有今天这许多不该有的烦恼。”
“你不应该自责,跟你没有直接关系。”
“都过去了,我不想再说什么,晚上我请你吃饭吧,从明天开始我要投入紧张地写作之中,希望你能够体谅。”
杨飞燕说:“你来到我的家门口,怎么可能让你请客?”
“你就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吧!假如妹夫在家的话,可以让他过来,咱们三个人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讲清楚,我真诚地向他赔礼道歉,请求他饶恕。”
杨飞燕说:“贺利出差了,去南方购买一批零件。”
“那就等他回来,我必须当面向他谢罪。”
“那又何必呢?搞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不道歉反而让我良心不安。”
“你不是已经道歉了吗?”
林陆说:“书信道歉和当面道歉是两种感受,等他回来你和他说一声,等我修改完小说就专门向他赔礼道歉。走吧,我请你吃饭。”他说完往外走。
杨飞燕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跟着林陆出了旅馆,走进一家小餐馆。两人要了两盘凉菜两盘热菜,开始边吃边聊。杨飞燕想喝酒,林陆坚决不同意,他说当初就是因为酒醉出轨,才造成今天无法弥补的恶果。一对曾经的情人,如今要彻底断绝那种感情也并非易事,两人举止言谈虽然没有过去那么随便与自然,但是内心很难放下对方,谈话总是有些别别扭扭,吃饭也心不在焉。
这天晚上,林陆几乎一夜未眠,直到天明时才迷糊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