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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３４
星期天晚上，电影院放电影，林陆跟着几个工人一起去影剧院看《英雄儿女》，这个电影他已经看过，没有别的可看只得重复再看。看完电影往外走的时候，在出口处突然遇到了右娜，这让他格外惊喜，望着右娜更加优美的身段以及更加美丽诱人的脸蛋，他的心里猫抓似的。他低声对她说：“你一个人来看电影？”
右娜微笑着回答：“我丈夫出门了，我姐姐姐夫早已看过，他们不来看，我只能一个人来看了。听说你进城当了工人？”
“是的，不过是建筑工人，给化工厂盖厂房和家属房。”
“是正式工吗？”右娜问。
“正在等着转正，将来可能要到别的单位去，转正之前暂时就在维修队当工人。”
右娜说：“你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人，如今终于跳出农村来了。”
林陆说：“还没有完全跳出来，户口还留在农村，要彻底离开那儿还得继续努力。”
“谁帮你办的？”
“我的一个姑舅姐姐是城关镇工人医院的院长，是她托关系帮我办的。”
“听说你有个姐夫在人保部当部长，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叫全力有，可我这份工作他没有插手，是我姐姐直接帮忙办的。”
右娜问道：“你的小说还在写吗？”
林陆说：“长篇停下来了，写些短的，寄出去总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不过我要继续努力，将来一定要实现自己的远大理想。”
“希望你能够成功！”
两人出了电影院顺着大街往西走，林陆准备将她送到家之后自己再回化工厂，所以他与她边走边聊。
林陆关心地问道：“听说你结婚后已经开始工作了？”
“是的，我在完小教书。”
“你对象做什么工作？”
“也是教书先生。”
林陆听了说：“夫妻二人都有正式工作，你将来肯定能够得到幸福。”
“将来如何谁也无法预料，目前来说他对我很好，我也很满足。林陆，听说你已经有了孩子？”
“对！生了一个儿子，才两个月。”
右娜说：“希望你一生幸福。”
“谢谢！”
右娜站下说：“我要到家了，你不要再送了，让我丈夫或者我姐看见不太好，咱们就此别过，将来肯定还有见面的机会。”
林陆说：“好！你走吧，我看着你进院。”
右娜望一眼林陆，然后往前走去，走进一处院门时还回头望一眼，然后消失在院墙里边了。
林陆在院子外面站了一会儿，与右娜交往的那些往事涌上了心头。初恋是刻骨铭心的，特别是那几次热烈的拥吻让他永远难以忘怀，假如他没有成家的话，今天两人相遇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至少应该有一场热情洋溢的拥吻。但是现在今非昔比，他已经是一个儿子的父亲了，人家右娜也已成家，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感慨和美好的回忆。
也许林陆与右娜缘分还没有尽，过了两个星期，又有一场电影放映，林陆再次来到了电影院。他并不在乎人家放什么电影，而是想借看电影的机会见到右娜，所以他早早等在电影院的进口处，手里夹根香烟，两眼却望着往电影院走的人们，只见一对一对的情侣或者夫妻带着孩子，抑或也有单个男人或者女人往里走，手中都拿着票，他们把票交给把门收票人员，然后走了进去。当人们都进去了，他还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两张票，盼望着右娜能够在神奇般的出现，然而他失望了，右娜并没有来。当他要准备退票时，来了一对夫妻，他们本来是买了票的，但是要进门时却被工作人员拦住了，他们拿不出电影票来，夫妻二人找遍衣兜也没有找到，显然是把电影票弄丢了。
林陆手里拿着两张票向那对夫妻走去，然后说：“假如你们一定要看的话，我这里有两张票，减价卖给你们。”
那个男人抬头望着林陆说：“你是在等对象吧？”
林陆笑了一下，只好附和地说：“她没有来，电影马上要开始了，只能退票。你们要的话就拿去吧！”
男人赶快掏出钱来给了林陆，然后带着妻子进去了。
林陆站在电影院的门口仍然又等了一会儿，最终长叹一口气，恋恋不舍地离开，步行回到了化工厂宿舍。他不死心，认为右娜肯定还会去看电影的，因此当下一场新电影上映的时候，他仍然来看。这一次他没有失望，终于在电影院门口看到了右娜，而且她仍然是一个人。
右娜走到电影院门口的时候也是东张西望，她和林陆同时发现了对方，两人不约而同地向一边走去。
林陆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来看新电影的，所以在此等你，电影票已经买好了，咱们进去吧？”
右娜微笑着说：“如此说来你是专门在此等我？”
“除此之外我也找不到其它理由，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已经结婚生子了还在想着你，请你谅解！”
右娜笑笑说：“林陆，老实说我也想见你，咱们毕竟是初恋，想马上忘掉对方也是不容易的，只要我们不越界，见见面谈谈相互的思念也没有什么不好。你说呢？”
林陆说：“我和你的想法一样，只是想与你叙叙旧，既然你也有了自己心爱的丈夫，我就更不应该与你纠缠不清。”
右娜说：“电影就不要看了，把票退了，咱们在大街上走走，就象上次你送我回家那样，咱们两人说说话。”
林陆说：“那好！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把票处理掉。”
右娜就站在电影院旁边的墙下等着林陆。
林陆退掉电影票，在旁边的门市部买了些糖块，然后来到右娜身边，把糖块递到她的手中说：“咱们走吧？”
右娜笑着说：“买这么多糖块？”
林陆笑道：“糖块不值钱，重要的是想让你回忆咱俩的过去。”
“是啊！当年你在古树村的时候，总是悄悄地买糖块送我，还不让我姐姐他们知道。村子里没有娱乐项目，你从县城托人买回扑克牌送给我，当时村子里仅此一副扑克，刚开始人们以为是我自己买的，后来不知道谁走露了消息，说那是你买了送给我的，为此我姐还追问我，我只得如实告诉她。”
林陆说：“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你姐姐不同意咱们来往，但是我仍然管不住自己。后来你进城参加了工作，我就彻底死心了，所以才听从父母亲赶快找对象成家。如今咱们两人都结婚成家了，但我还是会时常想起你。”
右娜说：“我也同样，彼此彼此。”
“谢谢你也想着我！”
“两人接吻了好多次，彼此思念是合情合理的。”
“是啊！一生一世都难以忘怀！”林陆感叹道。
右娜赶快转变了话题，她问：“你爱你的妻子吗？”
林陆说：“我非常地爱她，我们两人也算是有缘分，因此也就彼此相爱，最终成亲。”
“能讲讲你们相恋的过程吗？”
“当然！”
“那就讲给我听听。”
“我到大队去盖加工厂，骑自行车到公路圪梁代销店的时候不小心把她给撞了，两人交涉的过程中我被她的人样子和性情所感动，所以我就有意无意经常去找她。但是她文化不高，没有你这样开放，所以她不愿意单独与我来往。她和代销店的大姐关系很好，两人睡在一起。我就通过那位大姐和她经常往来，时间一久有了比较深的了解。最终我爱上了她。认定她之后，我就找了介绍人去她家提亲，就这样我们成亲了。没有过多的浪漫情调，也没有咱们那么长久的恋情。如今我们两个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只有两个月大，我们家庭生活很美满，也很幸福。”
右娜叹息道：“我也很希望你们幸福，咱俩不能成亲，但是希望可以成为永远的好朋友。”
林陆问道：“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对了，你和丈夫结婚后有没有孩子？”
右娜说：“还没有，不想过早生孩子。”
林陆问道：“你总是一个人去看电影，莫非丈夫很忙嘛？”
“他如今不教书，在搞后勤，经常到外地去给学校进一些学习用具什么的，所以经常不在家。”
“原来是这样呀！”
右娜说：“为了咱们之间的友谊能够长久，最好不让我丈夫或者你妻子知道，省得节外生枝。”
林陆说：“你说得很在理，只要咱俩心里互相想着就行。”
右娜说：“人常说，初恋是刻骨铭心的，我现在才体会到了那种难舍的滋味儿，时不时地想起咱们在草山相好的事情。”
“那时咱俩还小，只是相互喜欢，真正相恋应该是从古树村开始的，那次咱俩到西滩叫人开会，路上才开始接吻。”
“是啊！其实男女接吻也是一种性行为，我从书上看到的。”
“理论上是如此，但那毕竟还没有到达男女真正交融的地步。”
“不要奢望太高了，我感觉如今这样挺好，互相思念那该多好！”
“是啊！这大概就是咱俩的宿命，你如今是国家工作人员，是教育工作者，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而我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虽然进城当了工人，但还只是一个临时工，无论如何也配不上你。你那位先生我也见过，记得你带着他去古树村参加过倪雨秋和倪雪秋的婚礼，但我没敢去找你说话。我现在只有真心希望你和爱人能够永远幸福，彼此相爱一生。”
右娜转了话题问道：“你和雪秋还是像过去那样合不来吗？”
林陆说：“他是村子里一个赖痞，说实话我不愿意与他交往，平时也是抹不开面子才说上一两句话。”
“他把天津知青朱琳给甩了，找柳叶飞成家了。”
林陆说：“我知道，他虽然早已占有了朱琳，朱琳没有别的办法，只想嫁给他，可他嫌朱琳长得丑，私下又和柳叶飞鬼混。柳叶飞的父亲发现后追着不让，他只好娶了柳叶飞。朱琳一气之下回了天津市。你说倪雪秋这个败类害苦了多少女人？”
右娜说：“是呀！确实够坏的。前几天我和我姐姐他们回去一趟，雨秋和岳父家闹起了矛盾，我姐夫回去想调停调停，结果也不理想，那家人家很不好说话，不买帐。”
林陆说：“我从村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知道了，大桃没有儿子本来想拿倪雨秋当儿子使唤，所以才把闺女给了他，可倪雨秋是个不想吃苦的男人，更不想给岳父家当牛做马，这是其一。其二是因为倪雨秋经常大白天与妻子同床，邱小枝受不了他的蹂躏，所以跑回了娘家，并告诉了她妈，从此不愿意回家。倪雨秋很生气，上门闹事，结果惹恼了外母娘，干脆不让女儿回去。可是你也知道，邱小枝已经怀孕，过几个月就要生孩子了，她母亲不让她回家，她也只好服从。如今听说已经开始闹离婚了，这事谁对谁错也没个标准去判断。我认为他们双方都有错，既然成亲了就要互相谦让，结果彼此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步，肯定会一拍两散。”
右娜说：“他们兄弟从小没娘，也缺乏治理家庭的经验，所以才导致这样的结果。”
林陆说：“他们兄弟二人是村里的两霸，胡作非为惯了，为人做事没有章法，因此也就导致这样的结果。”
“我姐夫倪雷秋鞭长莫及，也管不了兄弟们的事情。”
林陆说：“好在他妹妹雁秋结婚后过得还不错，她男人老实，什么都听她的，她想做甚就做甚，柳云从来不过问。我出来当工人前听说，倪雁秋还和薛朝阳鬼混。”
右娜说：“我姐夫倪雷秋的弟弟妹妹都不争气，也许是因为他们文化少，所以净干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姐夫说，雨秋和老婆过不去。”
林陆说：“倪雨秋和邱小枝离婚已成定局，你姐夫插手也无法挽救倪雨秋的婚姻。”
右娜说：“不说他们了，说说你吧！听说你那个那个姑舅姐夫挺厉害，如今是人保部的部长，据说还要提拔。”
林陆问道：“你听谁说的？”
“我把你的情况告诉了我姐夫他们，他们知道了你和全力有之间的亲属的关系，也对全力有的情况做了分析。不过我姐夫只是农业局办公室主任，对全力有的情况也不是非常了解。”
林陆说：“全力有才四十多岁，工作能力很强，将来提拔是肯定的。不过这些官场中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也许继续升官，或许也就当到了头。从我的愿望来讲，是希望他们夫妻能够继续荣升。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从农村出来就是要凭人家的帮忙，否则我也进不了县城，进不了维修队。”
右娜说：“我相信你不会永远当建筑工人的，假如将来正式参加了工作，最适合你的单位应该是文化局，或者是文联，去搞你的专业创作。”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想当作家是一回事，生存却是另一回事，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必须先生存，然后才能搞自己的文学创作。当然了，也必须积累宝贵的生活素材才能写出动人的作品。你还记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吧？他九死一生，百炼成钢，最后开始创作的时候身体已经不作主了，写作时字与字重叠，行与行重叠，最终双目失明，只能口述，让他妻子为他代笔，一本打动世界读者的作品是这样诞生了。我是个健全人，但是没有人家那种艰难困苦的生活经历，也没有他那样的才华与文采，也不可能写出动人的作品，所以我坚决要出来闯荡世界，丰富我的人生阅历，积累我的生活素材，为我将来的文学创作奠定生活基础。”
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从东街电影院走到了西街一中后面。大街上没有多少灯光，路边的单位商店早已关门，只有个别窗户透出光亮，没有街灯，街心一片昏暗，偶尔有骑自行车的人匆匆通过，还有个别行人步行在马路上，周围非常寂静。
“我们返回去吧，快要出城了。”右娜站下说。
林陆说：“是！再往前走就要到车马大店了。”他说着转身回来，两人重新往东慢步而行。
右娜往街旁走，走到了一棵柳树下，低声说：“林陆，过来再抱我一次吧！”
林陆左右望一眼，这儿比较僻静，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何况又在街旁的柳树下，他望着右娜走上前去，热烈地将她一抱抱在怀里。
右娜很配合，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夏日的夜晚，虽然不是很热，但是右娜穿得很单薄，她那坚挺的双乳抵在林陆的胸前，让林陆心旗摇动。他发疯般吻住她的小嘴，热烈地亲吻着……
最终两人都克制住了强烈的欲望，慢慢地松开了。右娜说：“这是我唯一可以给你的，希望咱们将这份感情珍藏在各自的记忆深处。”
林陆微笑着说：“我知道，我们的友谊是纯洁而美好的，一生一世都会铭刻在心，深藏在记忆的像册之中，直到永远。”
他们肩并肩慢慢往前走，走得很慢，却没有了话语，也许他们沉浸在刚才那热烈的拥吻中，回味着那美好的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