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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５８
林雄给林陆来信了，他在信上说了两件事：一、小孙子林霄总是因感冒引起气管炎，咳嗽不止，已经柳树镇医院住院两次了。天气冷了，爱美和林霄住在东房里受冷冻，火炉子不旺，家里温度差，林霄只有几个月大，容易得病，他们母子挺受罪。二、仅仅几个月，你往家里寄了一千六百元钱，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你们究竟在干什么工程？怎么能挣那么多钱？在农村每年分红也得十年才能分到这么多钱。林雄显然对儿子挣那么多钱产生了疑惑。
林陆正准备回信时，又接到了妻子爱美的来信，她说：“你不在家，屋子里冷清清的，火炉子总也烧不旺，我们母子很受罪，半夜经常被冻醒来。妈妈想让我们母子搬到他们房间一起住，可我有顾忌，毕竟与婆婆公公住到一起有诸多不方便，也担心别人说闲话。林陆，你回来一趟吧，我们母子实在想你。今天早上起来，林霄又发烧了，可能逸得住医院。”
原志华发现林陆不断地看信写信，对他说：“林陆，你离家也有半年了，家里人也很想念你，不如你回去一趟，去看望一下老人和妻儿。反正是冬季，咱们这儿的活儿也不紧张。”
林陆非常感激地说：“原师傅，谢谢！既然您同意让我回去，那么我便回家一趟，小儿子已经住院两次了，我很担心他的健康。”
原志华说：“咱们的工作也就是打石头，不紧张，你回去吧！”
林陆得到准假后马上开始准备启程。
曹洪和胡琳听说林陆要回去探家，他们也想回家一趟，所以也向原志华请假。
原志华批准了，也和维修队领导打了招呼，准许他们三人请假一个星期。
林陆与曹洪和胡琳一起启程前往海市，下了汽车后，他们到街上买了许多好东西。林陆买了几瓶西凤酒，准备回去招待村里交往不错的朋友们。在买火车票的时候，林陆对曹洪和胡琳说：“要不你们两个和我一道走吧，去我家住上两天，然后我陪你们到河川县城再住两天，假期满了我们一起回来，怎么样？”
曹洪说：“这主意不错，我们回家也就看看父母，住一两天就行，跟你到柳树镇玩玩也可以。”
胡琳也说：“行！咱们一起去看看嫂子和侄儿，然后从县城再一起回海市工地来。”
就这样，林陆带着曹洪和胡琳两个朋友一起坐火车回到了河川火车站，然后坐汽车回到柳树镇，从高礼的车子铺借了两辆自行车回到了古树村。离古树村还有二里地时，曹洪和胡琳望见了那片古柳树，感觉很稀奇。来到村子边上的时候，他们两个站在一棵古树下观赏。
林陆告诉他们说：“当我记事开始，就对这一百零八棵古树非常感兴趣，我父亲演义它们说与梁山好汉数字相符，便拿它们与梁山好汉相提并论。但是我仔细考察过，树龄应该有一百年了。后来这一百零八棵古树惊动了北方省文物局，他们带着县文物管理人员下来做过签定，确实是百年古树，便当文物保护了起来。你们仔细看，每棵古树上都有一个小牌子，记录着古树的树龄和品种。从此这一百零八棵古树有了它们的身份，不允许砍伐与破坏。可是，古树村西南方的桐树村曾经有三十六棵桐树，也是属于保护范围，文化大革命来临之际，那里的人们一夜之间把它们全部砍伐了，实在令人气愤与惋惜。好在我们古树村有几个老人懂得文物的重要意义，阻止了砍伐古树的做法，才使其完整保护至今。”
黄洪围着两个人抱不住的大柳树感叹地说：“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粗这么高的柳树，原来它们是百年老树呀！”
胡琳也说：“这可是你们村的一大风景，古树分布在道路两旁，村子掩映在古树丛中，太漂亮了！”
“是啊！美丽的古树村方圆百里找不到第二个，人杰地灵呀！”林陆感叹地说。
黄洪说：“林哥生在这片地方应该沾上了灵气，将来必成大器，说不定可以成就你当作家的远大梦想！”
“但愿如此！”
“必然！”
林陆带着两位同事回到家，把大包礼品拿给父母时，林雄非常吃惊地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营生？挣钱多不说，还如此大手大脚？”
曹洪笑着解释说：“大爷，我们几个人修了一条下水道，每人挣了一千大几。林哥比我们力气大，挣得更多，上两千块了。可是下水工程完工了，如今我们也和其他工人一样，每月只挣四五十块钱工资。”
林雄说：“挣四五十块钱钱就不错了，我们生产队分红低，我们家一年下来也分不到一百块钱，你们要好好珍惜这份工作。”
林陆说：“我们几个是维修队壮工中拔尖的，领工师傅对我们非常器重。”
林雄说：“那你们就好好干，不要辜负了领导对你们的信任。”
胡琳说：“大爷请放心，林哥是我们的榜样，我们不会让领导失望的。”
胡兰见儿子带回来两个朋友，主动下地开始做饭，做猪肉烩酸菜。猪肉当然不是当年的，当年的猪还没杀，吃的是去年杀下的腌猪肉。
爱美看见丈夫归来非常高兴，主动和婆婆一起做饭，把儿子交给林陆来看。
林陆把儿子林霄抱在怀里不住地亲吻。
母亲胡兰就说：“不要嘴对嘴亲，孩子身体弱，容易染病。”
林陆就不再嘴对嘴亲，便在儿子脸上亲。
林霄虽然才七个月，但是已经开始在炕上学爬了，也会冲着大人格格格地笑，他玩着父亲给他买的小玩具。
林陆荣归的消息传开，村子里几个年轻人都跑来看他，有春光、大春和一勇，他们一进门便问寒问暖，把林陆围在中央问个不停。
春光热情地问：“林陆，你们在干什么工作？听说挺能挣钱。”
林陆说：“我们的单位是河川县维修队，搞建筑行业，到海市施工已经好几个月了，平均一个月挣你们一年的钱。”
“是吗？唉呀！林陆你可烧高香了，怪不得村子里的人都传说你挣大钱了。”春光是位势利眼，如今知晓林陆那么挣钱，自然是非常羡慕。
大春接替林陆当生产队会计已经半年了，他也说：“咱们村子今年要比往年强，一个工分大概能分五毛钱，一个壮劳力一年下来也就挣一百八十块钱，除过粮食和其它开支每人也只能落个一百来块钱。”
曹洪听了说：“太寒酸了，我们有的时候一个月可以挣到一千多块。”
春光吃惊地说：“啊！怪不得林陆买手表，穿好衣服呢！你们一个月挣我们十年的钱，太让人羡慕了！”
林陆纠正道：“不是每个月都能挣那么多，我们曾经承揽一个下水道工程，我们几个确实是一个月就挣一千来块钱，不到三个月也就完工了。如今不行了，到大工地干活儿一个月工资不过四五十块，不算很高。”
一勇说：“那也了不得，一年也挣六七百，要比农民多挣好多倍。”
林陆把带回来的汾酒拿出来，让爱美炒了两个猪肉菜，然后和大家喝了起来，一直喝到晚上十点才散。
晚上，曹洪和胡琳就住在林雄的西房炕上，林陆抱着孩子和爱美回到自己房间睡觉。
东房确实比较冷，尽管天一黑便开始生火，但屋内仍然不太暖和，凉嗖嗖的。
林陆把火炉子往旺捅了捅说：“爱美，这屋子里的温度确实很低，碳也不行，都是面碳，应该买块碳，否则你们母子就要挨冻。”
爱美说：“生产队拉回来的就是草山的碎碳，面子多块碳少，去哪儿买块碳去？再说这炉灶也不行，总是烧不旺。妈妈每天过来帮助我烧大炉子，只要炕暖和了还行。”她说着把睡着的孩子卧到了炕上。
林陆这才有机会拥吻自己阔别半年的妻子，吻得爱美上不来气。
生产队给每家每户按了喇叭，收音机安在队长春风家里，天一黑就开始放革命歌曲，一直到十一点才关。
听着喇叭的歌唱声，林陆上炕铺被褥，并且把盖体拉了下来，然后开始脱衣服。
爱美悄悄说：“你那两个小兄弟肯定要过来窗台下听房的。”
林陆笑道：“让他们听吧，有喇叭在响，他们能听到什么？”他说着就将妻子搂进了怀里。
然而，他们做爱尽管很小心，但是窗台外面还是传来了曹洪和胡琳的笑声，笑着跑开了。
爱美慎怪地说：“让你那两个小兄弟听到了吧？”
“小兄弟嘛，听就听到了，没什么，顶多拿我这个当兄长的开开玩笑。”
爱美问道：“你回来准备住几天？”
林陆笑着说：“你想让我几天？”
“我想让你住着不走，可不行呀！你是请假回来的，一家人还得靠你挣钱养家呢，总不能不让你走吧？”
林陆笑道：“还是我的爱美通情达理，我先陪你们母子住上两天，然后得回县城一趟，一来是陪曹洪他们一起回去，二来也得去河川县城看望一下姐姐姐夫。咱们有今天是人家帮忙的，将来还要靠人家下户口以及转正和调动工作呢！”
爱美说：“我发现你的提包里有两块布料，其中还有一块毛料布，你是给我买的吗？”
“那块花格子布料是给你买的，那块毛呢料是给艳丽姐买的。我有今天是人家的功劳，必须买点象样的东西当人情送给人家，人家才能为咱们的事情操心费力。”
“对的，咱们乡下人根本没有资格穿那些毛料，穿上也是糟蹋。有那块花格儿布就行，我做个褂子。”
林陆说：“过年回来时，我再给你买些衣料。”
“我无所谓，给儿子买点衣服，也给两个老人买点东西就行。”
“我知道，家里人一个也不能落下，都给买。”
爱美想了想说：“妈妈多次对我说，这屋冬天太冷，让我们母子搬到他们西屋去住，可我总是顾虑，和婆婆公公住在一个屋里有许多不方便。”
林陆说：“父母亲是担心你和儿子挨冻，屋里温度实在有点低，火炉子总也烧不旺，你们母子确实挨冻。”
爱美说：“睡觉前生旺火炉子还行，后半夜就太冷了，总是被冻醒来。早晨起来，尿盆子还结冰呢！”
林陆说：“实在不行就和父母亲住一起吧，有妈妈照顾你们娘两个我也放心了。”
爱美担心地说：“不方便，毕竟有公公呢！再说我也担心村子里的人嚼舌头，到时候咱们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林陆说：“父亲的为人我知道，是村子难得的正格人之一。他把我视为己出，亲孙子胜过亲儿子，他们不想让你们母子挨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如果不愿挨冻就和儿子一起搬过父母亲那屋吧，等开春之后再搬回来。”
“我就是担心那些无事生非的人说闲话，这个村子里的人总是嚼舌头，风气不好。”
“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要想那么多。”
爱美低声说：“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你说？”
“你走了之后，有人半夜三更来敲咱家门，我害怕，吓得不敢出声。”
“是谁？”
“我咋能知道？”
“你没有告诉父母吗？”
“告诉了，所以他们不放心，担心流氓侵扰我，所以才准备让我们母子搬过他们那屋去住，一来躲避坏人的侵扰，二来也不想让我们母子受冷冻。”爱美叹息着说。
林陆问道：“那个偷偷前来敲门的人会是谁？”
“不知道，总是在孩子爷爷出门了的时候才敢来，都是半夜来敲门，后来我和妈妈说了之后，每当他爷爷不在家的时候，妈妈就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林陆说：“你没有注意来敲门的是谁？”
“只有倪雪秋和薛朝阳这两个地痞流氓才可能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还会有谁？”
“你就没有观察到究竟是谁在骚扰你吗？”
“有一次，我抱着林霄去大春家看望秋凤，半道遇到了倪雪秋，他色迷迷望着我，并且主动和我说话。我知道他是个地痞流氓，所以没有与他对话便慌忙走了过去。还有那个邻居薛朝阳，只要我去厕所被他看见，他总是站在他家院子旁边望。我非常害怕，看都不敢看他一眼。你也知道，自从你走了之后，我一直在家带孩子，也不怎么下地干活儿。春风嫂子有时候过来看望我们母子俩。我也很少和村子里其他人接触，除了到秋凤家坐坐之外，什么地方也不去。除了刚才说的那两个男人在打我的主意之外，不会有别人。”
林陆说：“肯定是倪雪秋和薛朝阳这两个畜生来敲门。听父母亲的吧，我走了之后你就搬到他们屋去住。”
“也只能如此了。”
“等我转正之后，马上把你们母子带进城去。”
“能行吗？那儿没有咱们的房子，去了住哪儿？”
“可以先租房子，等我转正后单位会分房子的。”
“噢！那样就太好了！”
林陆再次与妻子拥在一起，开始又一次缠绵……
第二天吃过早饭，曹洪和胡琳两人相跟着上了厕所时，林雄对林陆悄悄说：“儿子，我和你说件事，我和你妈想让爱美他们母子搬到我们这屋来住，一来不受冻，二来可以避免坏人的猫腻。你媳妇儿大概已经和你说了。”
林陆说：“大，爱美都和我说了，我知道了，我走了之后就让她们母子搬过来住。”
林雄说：“你要知道，家里冷可以使劲生火，可坏人随时随地都可能侵害爱美。为了这件事我也很头疼，让儿媳妇和我们住到一起除了不方便之外，还难免有人说三道四，但是我和你妈考虑来考虑去，还是让他们母子搬过来住比较安全，防止坏人侵害。”
曹洪和胡琳上厕所回来了，林雄也就不再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