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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郝飞云却突然找到林陆,对他说:“化肥厂有两台德国造的依发汽车,已经旧了,想处理,我已经和厂长丛银刚说好了,三千五百块钱卖给咱们。你把它买下来,给化肥厂拉炭拉化肥,肯定能挣钱。”
林陆听了说:“人家淘汰的汽车,咱们买上能跑吗?坏了怎么办?”
郝飞云说:“我分管化肥厂的治安工作,丛银刚和我关系一个铁壳,坏了就找他们配零件。车队长岳楚和我关系也非常好,保证汽车停不下来,也肯定能挣钱。”
林陆说:“我买四轮车的时候还是向柳树镇信用社货的款,如今若要卖了四轮车也得先还贷款,哪里有钱买大汽车?”
郝飞云说:“这你就不用操心了,依法汽车不用你付钱,先记在我的名下,等你挣钱了再还我。”
“这样也行!”林陆答应了,至于郝飞云与化肥厂如何交涉,汽车款项怎么处理他没有过问。
郝飞云正儿八经地警告林陆说:“林陆你记住,从此以后不要再和梁艳有任何来往,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会了,我们两家如今像仇人一般。”
“你把我害得如今也无法面对梁家了,你要想与我姐姐好好过,就不要胡作非为。”
林陆辩解道:“我被梁艳引诱利用,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到如此地步。”
“你老老实实地跑车,挣钱后自己盖房子,不要让人家每天追着要房子。”
林陆说:“盖房子也没那么容易,梁家想要回房子也是不可能的,除非我真的有了自己的房子,否则我不会给他们腾的。你也知道,我进城一年来为梁艳的事跑了好几趟省城,一有空就为梁艳写材料告状,耽误了我两个月的拉运,如今两家闹翻了他们就想要房子,我怎么可能答应?”
“无论如何你将来也得自己盖房子,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儿吧?”
“等我真的有了经济实力,自然要盖房子的。”
“那就赶快把化肥厂那辆依法车开回来,专心跑车,只要你辛苦一点肯定能挣钱,养家糊口没有一点问题。”
“好吧!我听你的。”
在郝飞云的帮助下,林陆把四轮车卖给了包工头闫树,然后将化肥厂的一辆旧汽车开了回来,开始跑上了运输。但是林陆没有汽车驾驶证,只好雇用一个司机为他开车。他一边跟车,一边学习开汽车。每当到了开阔的路面上,司机就将方向盘交给他,他就学着开车。然而,化肥厂拉化肥的活儿毕竟有限,隔三差五就没有了拉运的活儿,林陆就去找姑舅姐夫苏小多。
苏小多说:“太好了,既然你买了汽车,那就给我们楦厂从火车站往回拉木料,一车五十块钱,一天可以拉两趟,你可以挣一百块钱。”
林陆说:“我还雇佣着司机呢,一个月给司机一百块钱工资,还要加油和吃饭,那辆德国汽车是化肥厂淘汰下来的,经常坏。姐夫,能不能给我多挣点儿?”
苏小多说:“林陆,我也想让你多挣点,你挣多了我还能去你家里多喝两顿烧酒,但是你不知道,从车站往回拉木头是厂里研究后统一定下的运输价,我个人说了不算数。”
林陆说:“那好吧!就按你说的价格,我干!”
到火车站拉木料并没有苏小多说得那么简单,汽车去了之后,木材场里有一群妇女为拉木材的车辆装车,她们装得非常慢,常常影响林陆的运输速度,有时候一天跑两趟,大多数时间只能拉一趟。跑了刚十天,汽车就坏了,林陆赶快到了化肥厂找人找零件。车队长岳楚确实挺照顾,只要找到他,他就想方设法为林陆配零件。但是汽车经常坏,林陆也就不断地去找岳楚,让岳楚渐渐地感觉有些烦了。林陆为了让岳楚开方便之门,不得不经常买礼品上门看望人家。
两个月之后,林陆自己学会了开汽车,便把司机打发了。楦厂的木料拉完之后,他就给建筑工地拉砂石料,主要是给原志华和闫树的两家工地拉建筑材料。拉石沙需要自己装车,有时他就把妻子爱美带上,两人起早贪黑,拼命苦干。家里还有两个上学的孩子,爱美还需要给他们做饭,所以大多数时间只是林陆一个人开车拉沙子,每天一趟。
德国牌依法汽车的刹车很容易出问题,有一次,林陆从山上拉着满满一车石砂往回走,半道上有人淌水把公路挖断了,浇完水虽然已经把路填平了,但是被汽车一捣就有一道深壕。他心里记得路上有一道壕,开车快到跟前的时候就开始踩刹车,然而刹车没有了,怎么踩也不起作用,只听“忽通”一声,汽车冲进壕中,前轮受到颠簸跳了起来,接着后轮“哗踏”一声响,跌进了那道壕里,满载沙石的汽车往下一颠,大梁立刻被颠断了,整个汽车就像一只落水的老母鸡那样搭拉着尾巴,爬在了公路上……
林陆傻眼了,只好把车上石砂卸下,然后拦了一辆汽车,花钱让人家把车拉回了汽修厂。
汽修厂的焊工师傅围着林陆的汽车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断裂之处只能挖补,就是说,把压弯处用电焊挖掉,将大梁校正,然后焊上三公分厚的铁板,汽车还能跑,但是再也经不住严重的颠簸了!”
活马只能当作死马医,林陆同意了挖补,并讲好价钱让人家开始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