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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儿子过完礼之后,林陆开车带着妻子爱美以及儿子和姑娘回到了河川县城,把吉普车停到了自家院子的后面,进院与租住户协商腾房子的事情。起初那家人家没到期不愿意腾房,后来得知林陆要给儿子娶媳妇儿,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林陆便当场把租金一分不少地退还他们,让他们白住了好几个月。
租住户搬走了,林陆便雇人开始装修房子,打家具和置办东西等一切准备工作。爱美带着女儿上街为儿子结婚购买东西,诸如四铺四盖以及装新衣服,连香烟糖块都开始准备了。
就在林家准备给儿子购买结婚用品时,郝利家派人来提亲了。来的媒人却是郝利的二姑,她家住在林陆家的西面的大桥之下。林陆认识郝利二姑夫牛力,当年他给木楦厂拉货的时候,牛力在河江市给木楦厂开门市部,专门销售河川县木楦厂的产品,一来二去他们两人熟悉了。如今两家要结亲家了,说起来彼此非常了解。但是郝利家没有十足的把握,知道林陆成为了作家,而且将家搬到了省城,所以他们心中无数,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将闺女娉给郝家,所以派二姑过来试探,假如林家没有异议的话,他们再正式派介绍人过来提亲。
林陆对郝家如此试探倒也没有说什么,而妻子爱美很不高兴,说既然你们郝家想娶我闺女,为什么还要先试探?郝利二姑离开后,夫妻二人为此争辩了好一会儿。林陆认为郝家试探咱们的举动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现在已经是响当当的作家,而且咱们进省城了,虽然闺女林瑞同意这门亲事,但是父母亲愿意不愿意郝家心中没底,先让女婿二姑前来试探也是情有可原的。爱美经丈夫这么一说,也就不再计较了。
郝利二姑回去后,郝家便正儿八经地请了介绍人上门提亲。林陆没有任何异议,只要两个孩子满意,他们夫妻也就满意,婚事马上定了下来。
郝利的父亲郝生是个非常有本事的人,家庭生活是红泥村最富裕的不说,人缘也特别好,他们夫妻所生三个闺女两个儿子,大闺女和二闺女都已经出嫁,郝利排行老三,身底下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但他是郝家的大儿子,全家对他的婚事格外重视。
林瑞与郝利订婚前,林陆带着岳父郝仁元专门到红泥村走了一趟,除了在外围了解郝家的情况外,还上了郝利家,与郝利的爷爷进行了攀谈。林陆的岳父郝仁元确实与郝生他们家出了五服,所以也就不用担心存在近亲结婚的问题。
林陆并不重视闺女的彩礼,所以不让闺女要这要那的,只要对方自己感觉过得去就行。由于林家的宽大政策也让郝生家非常高兴和满意,因此他们按照当地比较合适的标准给了林瑞一些彩礼。结婚的房子林家也没有特别要求,既然郝家在红泥村已经为大儿子郝利盖好了大正房,那么就先娶到那儿去,将来再给他们在县城买房子。对于这些事情林家并不注重,林陆认为谁家有粉就要往脸上擦,有了钱进城买房子那是极其自然的事情。
与此同时,林陆也派介绍人与儿子林霄的外父家和女儿的婆家商量结婚典礼的日子,经过协商把娶媳妇儿娉闺女定在了同一天,农历十月二十八连娶带娉。
娶媳妇儿这天早晨,三辆汽车走了之后,娉闺女的三辆汽车来到了林家院外。按照娶三送四的老传统郝家来了三辆汽车,林家送戚走的时候要带一辆汽车,便形成了双数,为了吉利所以成双成对。
娶媳妇娉闺女同时举行的前一天晚上,林家所有邀请的戚人们都到齐了,邀请范围比较广,林陆和爱美两头的亲姑舅亲叔伯亲两姨一律邀请到位,住在河川县街上的亲戚不管出没出范围一律邀请,因为他们平时来往很密切,人家办喜事邀请他,他也只得邀请人家。林陆单位是河川县文联,单位人不多,满共四个人,但是文化系统的人比较多,平时人家办事宴都邀请他,他也只好邀请文化系统一些有来往的同志们参加儿子和女儿的婚礼。他还邀请了县委书记和县长等几位主要领导,希望他们为自己儿女的婚礼撑撑门面。
夜坐在林家大院举行,四间正屋可坐八桌。次日的正席定在了河川县城最高档酒店之一的吉利酒店。当天参加夜坐的大多数是亲戚们,偶尔夹杂个别朋友。代东的是爱美的舅舅魏江,他是魏香平的亲弟弟,他们姐弟俩和爱美的母亲是亲叔伯。林陆和爱美进城之后经常与魏江有来往,关系处得相当不错。魏江是河川县水利局的干部,有一张好嘴,代东词一串一串的非常棒,可谓滴水不漏,而且非常吸引人。而林陆没有邀请古树村的姨夫和姨姨,因为邬大疆两个儿子都英年早逝,大儿子邬秋开三轮车撞到大树上死了,二儿子邬东喝酒后心脏病突发也没了,如今邬大疆和魏香平还在痛苦之中,何况林陆一家离开古树村之后邬家办事宴没有邀请他,他如今也不好邀请人家。
林家喜宴上喝的都是西凤酒,名酒之一。西凤酒是从河川县糖业烟酒公司要回来的,当年林陆承包糖业门市部建筑工程完工后,经理故意拖欠了工程保证金没给,当他要给儿子闺女办喜事时才想起了那笔帐,于是跑到糖业公司会计那里去索要。
白会计是位年轻后生,是糖业公司公司副经理兼会计,此人对林陆的作品非常欣赏,他积极地给予办理,搬出帐本一看,然后他说:“对的,帐面上欠你工程保证三千元,四五年过去了,经理郝明已经得心脏病去世了,再不给你就不合适了。你打个收条,我给你办理。但是林作家,糖业公司现在帐上可没钱。”
林陆望着白副总说:“那怎么办?”
白副总说:“你不是要给儿子姑娘办喜事吗?咱们糖业公司有西凤酒,拿酒给你顶帐吧!你若同意我就能直接给你办理,假如不愿意我就没办法了。”
林陆一听挺满意,他说:“西凤酒很上档次,省得我办喜事再买酒了,你给办理吧!”
“只好用批发价给你。”
“多少钱一瓶?”
“28元。”
林陆算了一下,如果都要酒就得要回一百多瓶西凤酒,如果能要些香烟就更好了,于是他说:“小白,可不可以给一半酒一半烟,如果可以的话我给儿女办事宴就省得另外买烟了。”
白副总痛快地说:“行!咱们糖业烟酒公司最不缺的就是烟酒,你说,要多少酒要多少香烟?”
林陆说:“我有五十瓶西凤酒足够了,剩余的钱都给我拿香烟。”
白副总说:“这就好办了。走,我带你到库房去。”
林陆跟着白副总到了库房,他选了云烟。
白副总就让管库房的给林陆付烟酒,直到满三千块钱为止。
林陆将烟酒装上吉普车,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北桥外的家里,喊儿子闺女出来搬酒抱烟。
儿子林霄出来抱着一箱西凤酒问道:“爸,这是从哪里买的?”
“买什么买?这是从糖业烟酒公司要帐要回来的。”
“啊!他们终于肯付咱们的工程款了?”
“不付咋办?公司总经理得心脏病死了,帐在那儿爬着,白副总挺痛快,没有经过任何人批准就付了这些烟和酒,刚好是咱们三千块钱的工程款。”
林瑞听了也很高兴,她说:“那咱们办事宴就不用买烟酒了吧?”
林陆笑道:“不够咱们再买。”
“事宴上西凤酒很有档次。”林霄抱起一箱酒说。
是啊!夜坐时给客人们上了西凤酒,大家一看是名酒都很满意,好酒者更加乐得合不拢嘴。
娶媳妇夜坐正好十桌子,差不多都是底亲。林家大院南房有两间厨房,如今正好用上派场,高惠和丈夫于艾青和弟弟高信以及妹妹高敏主动担当了夜坐的厨师,几个人从头天就开始煮肉、炸丸子、蒸糕蒸馒头等等,几个人忙了个不亦乐乎。头天下午,高信就带着侄女女婿写了对联,并给林家大院所有门窗都贴好了。高家老二高义的闺女是年正月结婚的,女婿叫柳刚,是个退伍军人,是高信帮忙把他安排在水利单位工作的。高信到了林家之后就带着侄女女婿柳刚一起贴对联,忙个不停。高家老大高仁带着老婆也参加了林霄和林瑞兄妹两个的婚礼,但他们已经和高家其他弟兄姊妹势不两立,在事宴上遇见彼此也不说话,仿佛仇人似的。
林陆对高家兄弟姊妹闹意见持中立态度,虽然他多次进行调解,但高家弟兄姊妹之间矛盾是日积月累慢慢形成的,调解无效。从亲人到仇人都是因为一些琐事造成的,高仁与高义两家多次打闹,仇恨越积越深。高仁的小儿子上高义门闹事,骂高义犹如骂仇人一般,于是打在了一起,闹得鸡飞狗跳,惹得四邻不安。为此高信联合高家所有弟兄姊妹替高义出头,并宣布与高仁断绝亲缘关系,不再来往。高仁大儿子高青娶媳妇同样也没有邀请其它弟兄姊妹,只有林陆前去参加了。高义大闺女大杏出娉时一样没有邀请高仁,彼此住在一个沙窝圪卜里却像仇人似的整天打闹。老五高智虽然不愿意与老大闹分裂,但是他的闺女在高信家当保姆好几年,据说高信要为侄女安排工作了,因此老五也跟上疯子扬沙土,不再与老大来往了。两个妹妹高惠和高敏也同样站在高智和高信一边,坚决反对高仁。高仁就这样成为了孤家寡人,只有抱养出去的林陆在与他正常来往。高家兄弟姐妹来到林陆家与高仁相遇后谁也不理谁,仿佛他们并不是一母同胞。林陆为了和平起见不把高仁夫妻俩与高家其他兄弟姐妹安排在一起。
爱美的二姨和二姨夫带着三个儿子三个女婿前来参加林霄和林瑞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