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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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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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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连载

第一百章 百里之外卖菜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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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陆给外父家盖完房子回到村子里,正好赶上邹春风家盖新房,他又主动去帮忙。

春风家孩子多,且逐渐长大,原来的旧房子已经住不下了,所以在旧房子东边重新盖两间大正房。邹春风人缘好,盖房的时候,师傅和小工六七个人主动前来帮忙,大家齐心协力,不到一个月就全部完工。

这年秋天,会计马海突然病逝,死的时候才三十出头,因为是小口,所以西滩的五户人家都不敢住了。首先搬回村的是胡铁柱一家,他们借住到了春风家的旧房子里。马岳一家也借房子搬回了村子里,就连马海的妻子和儿女们也只得借房子回到村子里。柳大和柳二也陆续搬回来住进旧房子里。西滩从此也就没有人敢住了,只留下五栋空房子。

春风家大人多,盖房子又花去仅有的积蓄,必须得想点办法搞点钱,否则孩子上学都拿不起学费和书费,连油盐酱醋都没钱买了,所以在年初的时候他就种了些菜籽儿,如今业已收割,准备卖掉解决眼前家里的经济困难。但是柳树镇收购站不收购白菜和萝卜籽,打听了一下,河川县城也不收,只有河西县的收购站收购,因此他决定骑自行车到河西县去卖菜籽,可他一个人感觉孤单,就想起了林陆。

林陆家也种了一些菜籽,那是林陆和春风商量好之后一齐种的。林陆一听河川县境内不收菜籽,只好和春风一起骑自行车到河西县去卖。他的自行车已经给了对象爱美,只得向二舅铁柱借了辆自行车。

凌晨,林陆就和春风两人骑自行车上路了,林陆驮得菜籽不如春风多,他驮的菜籽只有四十斤,而春风却驮着一百来斤。

林陆说:“春风哥,你驮得太多,不如我替你驮些,路程太远,驮重了走不快。”

春风指着自己的自行车说:“你看,我已经把菜籽口袋都绑好了,不就一百来里路吗,咱俩今天黑夜就能赶回来。”

林陆说:“为了防备自行车半道跑气,咱们是不是要带上气管子?”

春风说:“不用!路上都有人家,一旦真的没气了可以就近找气管子充气,带上气管子就是累赘。”

林陆说:“好!那咱俩马上出发。”

农历八月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凌晨天气更是格外的凉快,林陆和春风骑车出了古树村向南而来,从公路圪梁门前上了穿川公路向西急驰。说是急驰,其实他们骑得并不快,毕竟春风车上驮着百十来斤东西,快不到哪儿去。林陆比春风年轻,半道上他再次说:“春风哥,要不咱俩换得骑一段,我毕竟比你年轻,也有力气。”

春风说:“不用,我才三十几岁,又没老,有的是力气。”

“可你毕竟驮着百十来斤东西,我驮得只有你的一半,咱俩换着骑一段。”

春风起先不同意,认为自己能够坚持下去,但是到了双山镇时,他就感觉累得不行,两人在镇上喝了口水。林陆把春风的自行车提前抓住说:“咱俩换着骑一阵,我累了你再来。”

春风见林陆要主动交换自行车,也就没有继续坚持,他骑上了林陆的自行车,林陆自行车上只有四十来斤菜籽,要比他的自行车轻松多了。两人就这样来回替换着,五个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了河西县街上,并且找到了菜籽收购站,将菜籽卖掉了。菜籽平均一斤可以卖到一块钱,这在当时就算不小的收入。两人很高兴,卖完菜籽在河西县街上下了一次饭馆,每人要了一碗鸡蛋汤,三个馒头,吃饭后才高高兴兴地往回返。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他们从河西县城开始原路返回,回来的路上当然也就轻松多了,走得也非常快,但是毕竟百十来里路程,回到公路圪梁路口时天色早已黑了,两人又饿又渴。沙蒿圪梁路边有一片瓜地,春风当过队长,熟悉那个看瓜老汉,到瓜房里向人家要了一颗西瓜,两人割开吃了,一人一半。

林陆一路走来浑身是汗,吃西瓜又吃得急了些,还没有吃完那半颗西瓜就感觉身上痒痒,用手一挠就挠起了红疙瘩,而且哪里痒哪里就起红疙瘩。他对春风说:“春风哥,我起疙瘩了,大概是过敏了。”

春风说:“热身子,吃凉东西吃得太急了,要不要紧?不行就返回大队诊所配点药。”

“没那么娇气。走吧!咱们回家。”林陆一边挠着痒痒一边站起来去推自行车。

他们回到古树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林陆回家后就对父母亲说了他吃西瓜过敏的事情。母亲胡兰就用条帚圪堵给他打风犯,但也效果不佳。从那以后,林陆留下了疾患,只要热身子一吃西瓜就过敏,浑身起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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