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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林陆穿戴整齐,跟随卜青骑车来到了公路圪梁。走进郝仁元父母亲住的小院时,看到院子里已经有好几个人等在那里,其中有爱美的亲二爹郝义元,叔伯爹爹郝清元等人。
林陆虽然读过那么多小说,可以算是一个文化人,也曾有看过对象的经历,但他还是有些胆小,毕竟是来相对象的,见有生人注视自己时难免心跳加速,行动也不太自在,举止非常拘束。
卜青带着林陆走进了爱美爷爷奶奶家里后,向林陆介绍家里坐着的人,他指着炕上坐的两位老人说:“这两位是爱美的爷爷奶奶。”
林陆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这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只得顺口就说:“爷爷奶奶,你们好!”
奶奶笑道:“这娃娃很机灵,也懂礼,坐下哇!”
爷爷没有说话,他是郝仁元的继父,人很善良,只是朝林陆笑了笑。
卜青指着炕沿边坐的郝仁元说:“林陆,这就是爱美的父亲。”
林陆早已见过郝仁元,在大队加工厂干活的时候经常到一队俱乐部这边耍,人家开群众大会的时候他们也挤过来听,所以记住了经常在群众大会上讲话的队长郝仁元,只是从来也没有说过话,如今见面他马上说:“叔叔您好!”
郝仁元笑笑说:“坐下吧!”
林陆说:“我站会儿。”他说着掏出香烟来给大家散烟。此时,外面的两位亲戚也走了进来。
卜青继续介绍说:“进屋的这两位都是爱美的爹爹,这是亲二爹,那位是叔伯二爹。”
林陆就说:“叔叔,你们好!”边说边把香烟分别递了过去。此时他似乎已经不太紧张了。
郝家户门挺大,郝仁元的父辈弟兄三个,其中大爹一直未结婚,光棍一生,早年已经去世。郝仁元的父亲排行老二,业已去世。郝仁元的弟弟叫郝义元,他们这一门只有弟兄两个,没有姐妹。郝仁元的三爹当年被龙抓了(雷击而亡),身边两个儿子,两个闺女。大儿子叫郝建功,旧社会被国民党抓兵走了,后来归顺了共产党,如今成为解放军的团长,在陕西省服役。二儿子叫郝清元,在公路圪梁村里当农民。三爹有两个闺女,大闺女娉到火车站附近做媳妇,二闺女嫁到了公路圪梁村子里,也就是本村。
今天爱美相对象,亲爹爹和叔伯爹爹之中,除了郝建功远在陕西没有回来之外,其它两个爹爹都到场了,而且三奶奶(郝建功的母亲)和两个二妈(郝义元和郝清元的妻子)也来凑热闹,家里挤满了人。
林陆同样热情地问候了爱美的三奶奶和两位二妈。
三奶奶爱开玩笑,一进门就对林陆:“林陆,不给三奶奶抽烟,你这对象说不成。”
林陆微笑着递上香烟,并且回答:“尊敬的老人家,请抽烟!”同时也给两位刚进来的二妈递上了糖块。
爱美一直在地下忙碌,由于早已与林陆打过交道,所以也用不着仔细再看他,而是忙着给刚进门的三奶奶和两位爹爹两位二妈倒茶水。爱美的弟弟飞云没在家,十二岁的妹妹爱珍却在,她站在那儿却大胆地望着来看姐姐的林陆。
见过郝家的重要亲人后,卜青带着林陆走了出来,对林陆说:“该见的人已经见过了,你挺机灵,我想他们也没什么可挑剔的。你先回去,我留下听听人家的意见和想法。”
林陆骑车离开,刚出郝家门外不远,迎头就与晓燕相遇,很显然晓燕专门在等他,他出于礼貌,马上跳下车问道:“晓燕,你在这儿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在这儿等你。”晓燕黑着一张脸,非常不悦地说。
林陆一看心里就明白了,她肯定知道了他今天相对象的事情,他说:“等我有什么事吗?”
晓燕说:“爱美有神经病,你不知道吗?”
“啊!不会吧?”林陆吃惊地望着晓燕,有些不相信。
晓燕说:“她妈就是得疯病死的,我跟你说过的,你怎么还想找她?”
林陆说:“她妈得疯病死了我知道,可是、可是她本人没有病吧?”
晓燕说:“那种疯病有遗传,你怎么就不怕娶一个疯子回家?”
林陆还想问些什么,就见路上过来两个骑自行车的人。
晓燕转身就要离开,离开前说:“你这人太没良心。”说完生气地走掉了,走得气势汹汹。
林陆有些疑惑了,真要如晓燕说的那就麻烦了,他也知道神经病是有遗传的,只是不明白爱美眼下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不良征兆。
晚上,媒人卜青来了,林陆不在家,他对林雄说:“郝家人看准林陆了,也看中了你们的家庭,他们对这门亲事没有意见,只看咱们这头的了。”
林雄已经和儿子交换意见了,所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如实告诉卜青,但又不得不说:“林陆怀疑爱美有她妈的遗传病,他想等一等,进一步了解了解情况,确定爱美没有病之后再订婚。”
卜青说:“没听说那孩子有病呀!既然如此那也行,不过咱们必须给人家一个说法,要不我也不好交代。”
林雄说:“这样吧,你告诉郝家,就说我家讲迷信找了位神官看过。神官说了,林家忌月,近些时间不能订婚,让他们等一等。你看这样行吗?”
卜青说:“这个理由可以站住脚,我回复他们便是。”
林陆心里非常矛盾,听了晓燕的话之后,的确对爱美的健康产生怀疑,他专程去公路圪梁找了两个熟人问了问,正如晓燕所说,爱美的母亲确实是得疯病死的,至于爱美有没有那种毛病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所以想深入了解一下情况。
回村之后,他首先把生产队交给他的团支部和民兵工作抓了起来,便把自己婚姻之事暂且放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