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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林陆骑自行车往公路圪梁返,路上足足走了六个小时。河川街上有英华的姐姐姐夫,飞云自己请过了,林陆没有在县城停留,直接回到了外父他们村子。
远路的亲戚请完了,只剩下柳树镇附近的亲戚还没有请。距公公路圪梁公路二十里地的西草滩,二姨和二姨夫住在这里。第二天,林陆骑自行车赶到了西草滩,邀请请了飞云的二姨夫祁玉马。祁玉马口才好,经常代东,林陆娶爱美的时候,郝家的喜宴就是他代东的。林陆见到祁玉马时说:“二姨夫,我岳父在生产队当队长,没有时间出来请人,他走的时候告诉我,让您去当代东,到时候请您提前两天去。”
祁玉马笑道:“没问题,我肯定提前去。”
二红很热情,也做了猪肉烩菜招待林陆。林陆还和祁玉马喝了两杯酒。二红两个夹山哥哥韦树和韦林就住在本村。林陆结婚后去给两位舅舅家拜过年,所以他熟悉他们的家门,用不着二姨夫引路,独自去两个舅舅家请人。
韦树和韦林很小就没有了父亲,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也就没有找过媳妇,后来有甘肃省那边来的离婚女人,都带着孩子,他们兄弟两个才分别找了媳妇,总算成家过上了有老婆的日子。林陆走进大舅韦树家的时候,大舅的闺女红艳正在地下梳妆,韦树和妻子坐在炕前抽烟,小儿子在土炕上玩耍。
“姐夫?你咋跑来了?”地下忙碌的小姨子叫红艳,她热情地和林陆打招呼。
林陆说:“我来请你们。”他对土炕上的韦树以及妻子说,“大舅大妗,飞云要结婚了,邀请你们前去参加。”
其实韦树已经知道了飞云马上要结婚,他是大队干部,前几天他随公社干部们前往柳树镇公社参观,重点参观了公路圪梁,所以他见到过姐夫郝仁元,知道了外甥飞云结婚的日子。他说:“我早知道了,一定要去的。”他边说下地,并让妻子快点做饭。
林陆解释说:“我刚在二姨家吃了饭。”
红艳倒了一杯茶水递到林陆手上,并说:“姐夫,先喝口水。”红艳曾经参加过林陆与爱美的婚礼,林陆两口子拜年时还在他们家住过,彼此非常熟悉。
林陆微笑着对姑舅小姨子红艳说:“你也找下对象了吧?什么时候结婚?结婚时可别忘了请姐夫吃喜糖哟!”
红艳脸红了,毕竟才十八岁。她说:“姐夫,我还不到结婚年龄,明年结婚时一定请你来喝酒。”
“好!”林陆坐在炕楞边喝了口水,然后说,“我还得去二舅家请人。”
红艳赶忙说:“我陪你去二爹家!”
“你陪着更好,我就不孤少了。”林陆说完与大舅大妗打声招呼,然后跟着红艳出来了。
往二舅韦林家走的路上,他问道:“听说你的对象是裕产大队的,对吧?”
“是的,可惜那后生家是地主成分。”
“后生长得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行!地主子女是团结对象。我们家是富裕中农,也是团结对象。找对象不能刚看出生,还要看后生有没有出息。”
红艳说:“后生长得高高大大,挺英俊的,我非常喜欢。”
“你喜欢就行!”
姐夫小姨子两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来到了韦林家。韦林找回了甘肃省来的老婆后接连不断挨肩肩生下四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小两岁。林陆和爱美结婚时,韦树和韦林兄弟两个曾经送爱美回婆家,所以林陆与他俩比较熟悉,也挺有感情。
韦树韦林是亲弟兄。韦树当过队长和大队干部,也曾受到过公社和县委的表彰。他娶回老婆后却没有生下儿子,连闺女也没有生,只有老婆带回来的两个闺女,如今大闺女早已出嫁。二闺女就是红艳,也快要结婚了。他们老两口将来恐怕只有苦度日月了,为了防老,他们夫妻只好将弟弟韦林的四儿子过继到家里来,成为他们的养子。
韦林平时话不多,是个不出气的烟锅子,娶老婆时老婆带回一个闺女来,加上自己亲生的四个儿子,就是五个孩子了。老婆带回来的闺女叫韦晓宁,和爱美同岁,但没有爱美生月大,所以晓宁叫爱美姐姐。早在林陆和爱美结婚前晓宁就成家了,嫁到了裕丰七队做媳妇,女婿的父亲是地主成分。
林陆记得他和爱美结婚第二年去裕丰拜年时,韦晓宁夫妇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韦晓宁的丈夫叫曹春,他父亲叫曹明耀。解放前曹家是当地的大地主,曹明耀从小读书在外,49年北方省和平解放时他在南山市的克县参加了工作,减租反霸时,他父亲被政府镇压,曹明耀不但丢了工作,而且也被打发回裕丰七队,戴上了地主帽子接受劳动改造。曹明耀对共产党的仇恨极深。记得那天晚上林陆与曹春喝酒时,曹明耀偶尔也喝一盅,带着三分酒劲儿就发泄自己的不满,流露了许多对政府不满的语言。林陆不敢与他接茬儿,防止他说出更加反动的语言来。那天晚上,林陆和爱美与曹家人住在一条土炕上,半夜时分,曹春感冒发烧,呕吐不止。林陆从小见过父亲给别人扎针,但他从来没有给别人扎过针,可他见曹春病得厉害,只好学父亲林雄那样给人在三里穴位扎针,并用毛巾给病人热敷。到天亮时,曹春终于安静地睡了。那次去曹家拜年给林陆留下了深刻印象,老地主曹明耀对社会不满的言辞始终留在他的脑海之中…
红艳带着林陆走进韦林家里的时候,韦林高兴地又递烟又斟菜,接待非常热情。他们两个比较大点的儿子管林陆叫姐夫。林陆答应着,并坐到了土炕沿上,把岳父要给儿子娶媳妇儿的事情说了。韦林木讷地说:“十一月十二我跟你大舅一起去。”
林陆说:“还要带上二妗和孩子们,一起去给外甥小子娶媳妇,凑凑热闹。”
二妗说:“我走不开,让你二舅去吧!”
林陆邀请完了二舅一家后说:“我还得到裕丰七队去邀请晓宁他们夫妻去参加飞云的婚礼。”
韦林笑道:“他们晌午过来,我告诉他们就行,你没必要专门去那儿请他们。”
说曹操曹操到,林陆正要说什么,忽见家门被推开,曹春带着韦晓宁走了进来。
曹春一见林陆就热情地上前握手,并说:“姐夫,你怎么在这儿?”
林陆回答:“小舅子飞云马上要结婚,我来邀请你们参加婚礼,正准备去你们家呢!”
曹春说:“我听说了,既然如此你必须得去我家,咱们连襟两个好好喝上几盅酒。”
韦晓宁也热情地说:“姐夫,今天下午去我家,晚上我给你们连襟两个炒菜,让你们喝个够!”
林陆说:“下次吧,下次来了一定去你们家作客。这次我的任务很重,还得去西草滩邀请两姨姐夫巩占云和祁莲呢!”
韦红艳在一旁也说:“姐夫骑着自行车到处请人不容易,既然在这儿遇到你们了,那就没必要再去你们家了,让他轻松点吧!”
林陆见到殂春时,本来想问一问红艳那个对象怎么样,但又没问。他听说那个叫姜勇林的与曹春合不来,所以也不便打听。本来也可以在妻二舅家吃饭的,但是已经答应了二姨要回去吃饭,所以他谢绝了二舅二妗,并与曹春夫妻告别后就出来了。
走在路上,红艳生气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曹春和姜勇林总是合不来,两人住在一个村子里,还是院子挨院子,却总是吵闹,两家像仇人一般,互不往来。”
林陆笑道:“好象是世仇吧!我听说姜勇林的父亲和曹春的父亲就是一对仇人,仇恨的根源是女人。据说姜勇林的母亲曾经被曹明耀糟蹋过,两家从此成为了仇人,直到现在也不来往。”
“我也听说过此事,他们两家恐怕再也无法解除仇恨了。我嫁给姜勇林之后恐怕我们叔伯姐妹也没法正常交往。”红艳苦笑一下说。
“你也用不着为此担忧,毕竟你和晓宁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两人的继父才是亲兄弟!”
韦红艳说:“不管咋说也算亲戚,总不能一世无言吧?”
林陆笑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也许在你的劝导下他们能够言归于好。”
“我没有那本事,但也不希望他们两人成为一世的仇人。”
姐夫小姨子两人边走边说,来到公路上后,林陆手扶自行车说:“红艳,你回去吧!我要到西草滩去邀请祁莲和巩占云。”
“你去吧!骑车慢点!”红艳站在汽路边望着林陆骑车离开。
林陆到西草滩邀请二姨的大闺女和女婿。大闺女叫祁莲,丈夫叫巩占云。他们两个结婚比林陆和爱美早一年,所以林陆没有机会参加他们的婚礼,而林陆和爱美结婚时他们夫妻两个都去了,后来他们两人一起还去过林陆家,所以他们彼此都非常熟悉。
巩占云热情地摆酒席与林陆喝酒,两人一直喝到深夜。其实祁莲和爱美同岁,只是祁莲生月大了一点,所以她为姐姐。巩占云也与林陆同岁,他十分热情好客,给林陆留下难以忘记的印象。
西草滩还有岳父一个万家兄弟,林陆也邀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