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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良心》终于修改完成,林陆首先想到的是《北方文艺》编辑部,于是他用挂号信寄给在编辑部担任小说组长的春雷,并且附了一封信,希望能够在《北方文艺》发表。
小说寄出半月后,收到了春雷的来信。他说四万多字的小说有点太长,不适合《北方文艺》发表,他已经交给文联内部主办的大型刊物《北方世界》,希望能在那儿发表。《北方世界》主编由文联办公室秘书长兼任,此人和春雷关系比较好。林陆虽然有些不大满意,但也没有办法,只好等消息。过了半个月,稿件却被退回来了,是那个秘书长亲自退的,连个批复词语都没有。
林陆似乎感觉到《良心》还不够成熟,否则他们也不可能退稿,于是他继续进行修改,反复提炼。修改好了之后让乔云跃帮他看,并请他提出修改意见。
乔云跃虽然不写小说,但是欣赏能力很强,他认真看过小说之后提了一些修改意见。
林陆带着小说又去找京星,请他提些修改意见,然后根据大家的意见再次进行修改。就在他集中精力修改《良心》的时候,父亲突然生病了,前列腺肥大,小便不下来。胡兰带着丈夫坐车赶到县城,住到了儿子林陆家里。
林雄刚开始还能尿出点儿,后来纯粹尿不下来了,小肚子憋得鼓也似的,睡在炕上直叫唤。
林陆赶快出去找大夫,为了赶时间,他没有到县医院,而是就近到了中医院背后的私人医院找院长罗刚,请求他出诊给父亲治疗。
罗刚曾经是工人医院的院长,与林陆的姑舅姐姐云艳丽是同事,所以他与林陆也非常熟悉,关系还不错。罗刚马上跟着林陆来给病人看病,走时就带了一根导尿管。
林雄此时的小肚子憋得鼓以似的,坐在炕楞边想尿尿不出来,胡兰给他支了一只尿盆,并用一瓢水往下引尿,病人仍然一滴也尿不出来。
罗刚大夫检查后说:“只能赶快插尿管,否则病人就要憋坏的。”他说完开始给病人插尿管。
尿管顺利地插入后,林雄的尿液便从尿管里自动往外涌,流进了身旁的尿袋中,肚子马上扁了下去。
罗刚对林陆说:“没有别的办法了,明天送县医院去做手术。”他给病人配了些缓解病情的药,然后回家了。
次日,林陆叫来一辆车,将父亲送往医院,则把母亲打发回柳树镇白灰厂照料厂子去了。
医院给病人做检查时把尿管儿取掉了,手术前需要进行各种检查与化验,要等两天才能手术。但在手术之前,护士还得经常为林雄导尿。那位护士叫岳瑛,是位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媳妇儿,她当护士已经好些年了,给男人导尿已经不计其数。可她和林陆认识,仿佛当着他的面不好意思给男人导尿似的,想推迟却推不开,只得硬着头皮为林雄插尿管。
林陆在一旁帮着岳瑛为父亲导尿,他帮父亲把包皮抹起的时候,岳瑛不自觉地轻叫了一声。
岳瑛终于为林雄把憋足了的那泡尿给导出去了,并把导尿管留在身上等着手术。
林陆守在林雄的病床边,瞅空就去找主治医生商量手术的事情。
主治医生叫渠宽,是从北方省医学院毕业的高才生,如今在河川县医院外科当手术大夫,号称一把刀。他刚毕业的时候分配到柳树镇医院,由于技术高超引起了县医院的重视,很快就被调回县医院,并在外科当了最为得力的手术大夫。他的妻子在河川县司法局工作,是位不错的律师,经常到文联去坐坐,与林陆非常熟悉。
林陆去找渠宽商量手术的事情时,渠宽很热情地给说了林雄的情况。
渠宽说:“前列腺切除是小手术,你不用担心,一个星期后就可以出院。”
“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经我手做了几十例了,一个也没有留下后遗症,请你放心。”渠宽望着林陆改变话题问道,“听说你到文联工作之前曾经当过包工头?”
林陆笑道:“对!干了六年包工头,到最后赔得一塌糊涂。”
“那你认识县里许多包工头,对吧?”
“不错,十大包工头我都非常熟悉。”
“我明年想盖房,地基已经买好了,建筑材料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还缺一捆钢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闹一捆。”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林陆明白他的意思,马上说:“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马上找朋友给你弄一捆钢筋。”
“那就谢谢你了!明天一早给你父亲做手术。”
“谢谢!”
林陆一直在医院陪床,一天三顿饭都由妻子爱美做好了送到医院。家里还喂着十来只鸡,为了让公公有营养抵抗病情,爱美隔两天就杀只鸡,炖熟了亲自送往医院病房,给公公滋补营养。
林雄的手术非常顺利,再加上林陆伺候得周到,三天后就感觉好多了。
林月带着丈夫刘山和小闺女来看父亲,她对病床上的林雄说:“我以为是个小手术,一两天就能出院,没想到还得住一个星期医院。”
林陆不愿意听林月假慈悲,把父亲丢给他们自己出去给渠宽买钢筋。他到原志华工地花二百块钱买了一捆钢筋,然后雇佣一辆小四轮拖拉机拉到了渠宽家里,算是对主治医生的一种报答。回到医院,还没有走进病房,就听父亲正在和林月说话。
林雄说:“我的病没事了,你们全家回去吧!”
林月听了不高兴了,她说:“我们来看你,刚坐一会儿你就催我们回家,难道怕我们吃你儿子一顿饭吗?”
父女二人为此争吵起来了。
林陆走进病房,听了林月的话极不高兴,他说:“我什么时候怕你们到我家吃饭了?虽然我包工赔了六七万块钱,但我从来也没有那么小气过。父亲病重入院一个星期,手术做了三天后你们全家才跑来了,还要说这种便宜话。父亲养育我,我有责任给他看病,难道你不是他亲生的?为什么一点也不关心父亲的死活?反倒来医院和父亲吵架。”
林月听了生气地说:“我怎么就不关心了?这两天学校很忙,我是等今天星期才带着全家跑来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我说错了吗?父亲在病中,你来了应该安慰老人,不应该来找毛病。”
林月听了更加生气,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边哭边与林陆争吵。
林陆不再理她,去医生办公室了。从医生办公室回来时,他准备带刘山一家出去找饭馆吃饭,可林月一赌气带着丈夫与小女儿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