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是什么花?”艾丽文指着路边的开花植物,跑了过去。这种花是紫色的,花朵的中间还长着几根精细的须须。她伸出手去摸了摸那些须须,说:“看起来真像猫的脸。”
从她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她的心情已经好了起来。三个男知青也过来,站在花朵旁边,一边伸手去摸花须,一边谈论着。我告诉他们,这种花的名字就叫“猫须花”。
玉沧塔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几朵别的花喊道:“快来看这种花!”等大家围过去,她接着道:“你们看,花瓣的外圈是白色的,中心却是黄色的。你们知道,这种花叫什么名字吗?”
“它们看起来像风车。我想就叫做‘风车花’吧。”余博雅很肯定地说。
“不过,我认为它应该叫做‘鸡蛋花’。”马军说道。他一个人站在一边。
“对。”玉沧塔小声说。她甚至都没看马军一眼。她接着道:“花朵黄色的中间看起来就像蛋黄,白色的外圈就像蛋白。”
我偷偷地笑了,不由得想起李商隐的无题诗的著名诗句来:“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看到孔雀了!”我喊了起来。
他们都把目光转向我,然后四下寻找。艾丽文满脸兴奋,问道:“在哪里?”
“在那边呢。”我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大笼子道,“你们可能要失望了。它们关在笼子里了。”
我们跑到大笼子边。龙子里面关着几只孔雀。它们在笼子里悠闲地走着,不时啄着地上的谷子。艾丽文走近笼子。这时,一只孔雀突然打开屏,展示它美丽的羽毛。艾丽文兴奋道:“快看,孔雀开屏了!这只孔雀开屏了!它真漂亮!”
听了艾丽文的话,三个男知青跑到艾丽文那边去。可孔雀却突然将尾屏收了起来。
王为民失望道:“怎么搞的?雌孔雀好像见到我们男的就害羞。”
听了这话,我笑了。“这不是雌孔雀。会开屏的是雄孔雀。”
“啊,是公的?”他们都惊讶起来。“难怪,它只为艾丽文开屏。”
“不完全是这样。”我笑道,“听到表扬,它就会开屏的。不信,你们试试看。”
“可为什么刚才没人表扬它,它就自己开屏了?”王为民问道。
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孔雀开屏、自作多情”的说法。想到这句话,我不由得笑道:“它那是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哈哈哈……”他们都笑了起来。
我联想起我跟余博雅的关系,马上为我说的话感到后悔。不过,他们没有察觉这句话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们靠近笼子,对孔雀说些动听的话:“你真好看,真漂亮,美丽,可爱,潇洒,英俊……”但是,没有孔雀打开它们的尾屏。一两分钟后,他们终于失望了。正当他们要走开的时候,另一只孔雀开屏了。孔雀羽毛上,由绿色、蓝色和白色组成的图案在我们面前闪耀着。知青们为他们成功地让孔雀开屏,感到十分高兴。
“为什么这个湖叫做孔雀湖?”艾丽文问道,“难道就是因为有人在湖边养孔雀?”
“可能是它的形状看起来像孔雀吧?”王为民说。
“不是。”我说,“很久以前,这里真的有野生孔雀。现在山上还有一些。湖的名字是来自我们傣族的传说——《孔雀公主》。”
在传说里,孔雀公主——楠木诺娜在湖里洗澡,遇到了她未来的丈夫——召树屯。传说中的这个湖很大,名字叫做“朗斯纳湖”。
我们10多分钟就绕湖走了一圈。艾丽文问道:“就完了?我可没看到什么特别新奇的东西。”
“哈哈,你当然没看到!”玉沧塔笑道,“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方呢。”
“那就赶紧走啊!”艾丽文催促道。她的情绪很高,那三个男知青也一样。
我们离开孔雀湖,往城外的方向走去,不久到了曼听公园。这是一个自然森林公园,公园里长有各种树木。大家跑进公园去,寻找各自认为新奇的植物。
“这棵树不一般。”马军指着一棵榕树说,“看,树枝上还吊着很多根呢。”
“这有什么不一般的?”余博雅嘲笑道,“我们村边就有一棵。”
我对马军笑道:“你们说的都对。这种树我们这里到处都有。不过它也很特别。我们把它叫做‘独树成林’。这种树越长越大,越长越宽,就像一片小树林那样。但是,这片‘树林’的每一棵树都是连在一起的,它们实际上还是一棵树。”
“独树成林。”余博雅绕着这棵树转了一圈。
“对。”我说,“就像我傣族人那样,人人都很团结。”
我们继续往前走。
“啊,快来看!”王为民喊了起来。
我们跑过去,围在他身边。他正在看一棵奇怪的树。实际上,这不是一棵树,而是两棵树,一棵老树被一棵藤类植物缠着。玉沧塔说:“我们把这种树叫做‘将军抱美人’。”
“将军抱美人?”余博雅沉吟道。
“对。”玉沧塔笑道。
王为民竖起大拇指,点头道:“好名字!”
“很贴切!”艾丽文也说。
我们继续往前走。艾丽文从一棵树上摘下一片叶子,但马上惊叫着将叶子丢到地上。她喊道:“哎呀,我的手出血了!”
我跑过去,抓起她的手,把“血”擦掉,但没看到有伤口。我松了一口气。我抬头看了一眼那棵树,笑了。我捡起她刚才丢掉的树叶,告诉艾丽文:“这‘血’不是你出的,是这棵树的。”
“树也流血?”艾丽文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