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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我的上海话也进展迅速。但是，我却不得不为跳孔雀舞的服装犯起愁来。星期六的晚上，吴玲跟我说，她知道在淮海中路有一家雅丽服装店，卖各式各样的女装，甚至在橱窗里还展示过西方的婚纱礼服。她说，这家服装店可能会有我要的那种裙子。因此，我们决定星期天进城去。其他室友都不是上海人，她们也想跟我们一起去。
星期天早上，我们早早起床。在食堂里吃过早饭后，我还想像上次那样，买几个面包作午饭。但是吴玲说别麻烦了，她会带我们去找便宜的饭馆吃的。她这么说，我只好作罢。我们走出校门，在离前门不远的汽车站上了一辆公共汽车。我给每人都买了一张车票。除了吴玲，其他人都还给我车票钱。大概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淮海中路。跟南京路比起来，这条街显得又宽又干净，行人也少一些。
吴玲带着我们到了雅丽服装店。商店不大，但装修典雅。吴玲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而我们四个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跟她进商店去。店里有一排排的衣服架子，挂满了高档衣服。我瞟了瞟衣服的价格标签，价钱昂贵得让我惊讶不已。绝大多数衣服的价格都在100元以上，有的甚至标了500元。要知道，我们那时每月的生活费才10多元钱。我走到吴玲的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说：“玲玲，快走吧！”
她将袖子从我的手上扯开，就像没听见我的话似的，继续在这些高档衣服中间闲逛着。
一个男店员走过来，冲我们大声说道：“你们这些穷学生给我出去！我知道，你们连半件都买不起。”
“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你看了我的钱包啦？”吴玲向男店员嚷了回去。
尽管吴玲比我小6岁，但她的举动马上令我对她肃然起敬。我想，跟她相比，我真的是一个乡巴佬。如果那天我是单独一个人，听了男店员的话，我一定会红着脸逃了出去。
“哼，看了你的钱包？你有钱包吗？”男店员嘲讽道。
“怎么没有？”吴玲假装去摸她的口袋。但她忽然停下搜口袋的手，抬头冲男店员喊道：“我进门时钱包还在的，现在不见了。一定是被你偷了！”
这时，一个身着黑色女式西服的年轻女人从办公室推门出来，大声道：“讨厌！你们吵什么？”
我们都转头去看她，见她满脸怒气。
“对不起，我们马上就走。”我说着，赶紧拉着吴玲和其他人往门外走。
“等一下！”那女人在我们背后喊道。
我想，她可能要羞辱我们，甚至要打我们。但我们还是停住了脚步。我转身对她说道：“我们在这里什么也没干。我们现在就走，不行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的怒气似乎已经没了。她接着道：“告诉我，你们来我店里干什么？我是这里的老板。你们就叫我戴小姐吧。”
这样，我就告诉她，我们在找我跳孔雀舞时穿的百褶裙套装。戴小姐想了想，说：“我们店里没有你要的裙子，但是，我们可以根据你的要求，专门为你做一套。”
“那要多少钱？”吴玲问道。
“两、三百块吧。”
“噢，太贵了，我们买不起。”吴玲顿时丧失了信心。
“哼，你刚才不是说你有个钱包吗？”戴小姐嘲笑道。
“我那是被你的店员气的。”
吴玲和戴小姐都没话了。我和其他人更是无话可说。但是，吴玲的眼睛又马上亮了起来，道：“嗳，戴小姐，那天晚上可有电视转播咧！你看怎么样？”
“你没骗我吧？”
“骗你是小狗！这是我们老师说的。你可以自己打电话去电视台问问嘛，我记得是新上海电视台。”
我不大懂服装的价格和电视转播的关系，但我相信她们肯定知道。
“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打个电话。”戴小姐走回她的办公室去。进门的时候，她回过头来对她的男店员说：“给她们倒杯茶！”
男店员一脸尴尬，但他还是给我们每人都倒了一杯茶。我们围坐在茶几边上，边喝茶边等候戴小姐。大概30分钟后，戴小姐走出她的办公司室，手里拿着两页纸。她把纸递给男店员，让他到附近一家办公用品店去复印一份。
“好，就这么定了。”戴小姐对我们说道，“我们店免费给你们做一套孔雀裙。一分钱都不要你们的！”
“免费？什么意思？”我疑惑不解地望着吴玲。
男店员复印回来，把两页原件和复印件都交给戴小姐。戴小姐把这些文件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说：“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在这份协议上签字。”
我拿起那份协议读了起来。协议上说，雅丽服装店为我免费提供跳孔雀舞时穿的服装，条件是我必须为他们在电视上做广告，之后我要为他们当服装模特。我不知道我能否做到这些。吴玲从我手上抢过协议，读了起来。不一会儿，她对戴小姐说：“老板，广告你自己做好咧。”她看了看我，接着说道：“她要做的，就是穿着你们的服装跳舞。这个条件，你要自己跟电视台谈好才行。”
戴小姐想了想，说：“好吧，这一点我同意你。还有什么问题？”
“她总不能永远给你当模特吧？那还不成了长工？你要定个期限才行。”吴玲又扫了我一眼，对我说：“老梅，你站起来。”我站起来后，她转过脸，继续对戴小姐说道：“她的身高你可看好咧。她当不了模特我们可不负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