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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冉草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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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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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的对弈》连载

第十章 挪窝

多行不义,必自毙!两魔头被不明身份的人在办公楼几十米外的转角处袭击,眼肿鼻青的。据说,秀目绽开了花,用了整整一星期的时间调教自己的皮肉。向晴怀疑此事是晓花怂恿了明仔发动几个建筑工人为自己出的恶气。晓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两条粗麻花一左一右地狂甩。

一周之后,交过检讨的郑惠敏和郝淑静再来上班时,谨小慎微得像个良民。只是与向晴的眼神对接时少了气焰,多了冷风萧萧。向晴太了解她俩一贯的逞强,因为挪了“窝”,多了一个办公室的隔离,彼此之间的冲撞也不那么立竿见影了,也就更乐意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避之后快。

这次办公室里发生的“钱包事件”最终由李娅静出面,以一场误会为终结解释,将冤假错案关门掩窗自行了断了。真相没有在这团漏风的人群里流窜开,成为滋事的唇舌。一场闹剧就这样在大家兴味索然的散去后偃旗息鼓。毕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心知肚明,实在无需太多尴尬添堵。

李娅静这么做,不仅还了向晴清白,保全了郑惠敏和郝淑静的面子,也将无良事件包裹了起来,避免了不良影响。她如此低调的处理,完全出乎向晴的意料。一想到昨天自己对李娅静的妄加评定,向晴不好意思的脸红,难怪沈络说,是不是被勾心斗角的群害给下了毒蛊了?

以误会解释完此事后,李娅静投向许向晴一个微笑,向晴心领神会。李娅静的行事冷静、克制、安宁且不露锋芒,与原任的黄经理相比少了那点威严,却多了一份沉静。这一切向晴看在眼里不由得不佩服。她知道,李娅静按下了平日在办公室里兴风作浪的两个“大瓢”后,更希望的是在她领导的这个群体里所有人都能够友好合作,不再无端生事。能效于明主,于自己也是一桩幸事。向晴重新开始了“文件中转站”的工作,像原本叨着的一块膜饼突然被抽走后的失而复得,让她激动得情不自禁地拿泪花儿润了润眼眶。

晚上,向晴喜气洋洋地回到家时,“三人窝”外原本就狭窄的公用走廊,今天非同寻常的拥堵。晓花正在走廊炒菜,油星儿在斜光的光束里撒欢儿地跳舞。

“怎么搬这儿了?”

晓花撅着屁肢,头也不抬地弯腰烧菜:“房东去走亲戚了,十天、半个月才回来。屋里烧菜油烟味重,搬出来炒几天,等房东快回来了,我再将它搬回屋里去。”

“呵,盯得够紧!什么时候学会当秘探了?”向晴闻了闻正往外不断蹿香气的红烧肉,“太香了!”拍了一下晓花唯一一处肉团紧俏的臀部,笑了笑,擦着身子挤过。她觉得这日子又活色生香了。

如果不是沈络无意打翻了花生米,溜走后躲得隐蔽的一些花生米粒招来了鼠患,趁着夜色提着细脚伶仃的四只爪子蹿进来,还放肆地叽叽乱叫,甚至还张狂地顺着床沿越过晓花的脚趾头;如果不是遭遇洗浴中途断水,倒霉的向晴只得呆在楼道拐角的卫生间,端走了一盆晓花刚洗完空心菜的剩水,无比尴尬地胡乱冲洗了事;如果不是第二天晚上沈络和向晴到家时,发现晓花坐在空无一物的走廊撇着嘴掉泪链儿,知道那破旧的“厨具”失窃,成了哪个不知名的破落之人一粥一羹的替代品……她们仨还被红烧肉的香气小小地宠幸着,迷迷糊糊地过得还算不太憋屈。她们将种种劣迹翻腾出来,又透彻地将四壁无语的小房间狠狠地批斗了一番后,骤然对这四处掉渣的巴掌大地方逆生出了一身反骨——赶紧找地方,挪窝!

然而一时半伙儿要找个价格、空间、地段都合适的地方哪有那么容易?白天上班,下了班倾巢出动找租房。沿着电线杆,一茬一茬地找。那上面便是免费广告的密集之地。层出不穷的广告,一片片地掉痂,又一层层地叠加。招租广告和招摇撞骗的都可以免费容身在上头,把每根电线杆裹得无计可施。

即便有如此海量信息,分头张罗了几天,新的合适的去处还是萍踪侠影,三人的双眼周围不同深浅地挂满了一溜咖啡色,怎么瞅着,怎么涩。

“可吓死我了。香芹,你知道吗,我今天按招租信息找到的那家房东是干什么的?做人肉生意的!”

“嗯,孙二娘的人肉店?晓花,你是不是看《水浒传》看的,见到黑店就疑神疑鬼了?”向晴笑道。

“真是,一家挂名‘按摩店’的黑店。房东拉着我就上了二楼,在一溜过道的两侧共有八间房,她拿食指往右手边一指,那儿——眼神直往我身上瞟,看得我鸡皮疙瘩都立起了三寸。”

“房东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贴着青瓜片,绿色蜂巢一样。拿一绿豆眼瞧人,眼神昏乎乎的。”

“那你怕什么?她又不劫你色?你这副骨头架子也折腾不出几两肉。”沈络有意逗她。

“我耳边是‘啪啪啪’的拍肉的声响,我心里想着,指不定什么时候被拆了骨头。何况,万一哪个顾客跑错了房,怎么办?我,我……”晓花绞着胸前的那条长麻花,挺起胸,撅起嘴,一脸不可辱没的认真。

“你怕啥,请你男朋友当保镖啊!拿苍蝇拍一拍,得啦!哎,沈络,我说,你现在也算是一副经理了,什么时候能分个小居室,让我们沾沾光?”

“你没见过我们公司的出纳员兼财务科副科长,四十多岁的萌态,我们私下称她为‘萌太太’,成天穿着尖细的高跟鞋,还愣是没能在这城里扎下根来呢!我成年累月地骑单车,也不见得千里走单骑,就能辗出一‘土地改革’来!那点鞋跟能磕出多少地皮来?何况,现在的地皮都是拿金条码出来的?”

听她俩还在拿租房的事来逗趣儿,最急眼的该算是晓花了,换个住处可能关乎她的爱情。这阵子,她得闲时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婉转在镜前,或是垂着青丝窈窕,细眉细眼地端详;或是对着镜子左照右照,两根粗麻花整了又整;或是端坐着,把魂都锁进了镜子里。活脱脱的一个矜持的花大姐。现在,她离了镜子丢了魂,巴巴地瞅着她俩,头发歪成烧水茶壶的侧把儿也浑然不知。

那天向晴在网上找招租信息,被走进来的李娅静一眼瞅见,窘得她咖色一块一块的掉。好在李娅静装作没看见,一晃就推门进了她的办公间,隔了几分钟叫向晴进去。问她:“找房?我朋友那儿有一套房,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离公司也近,坐公车十分钟,再走上两分钟就到。月租六佰八,要不要?”

向晴点头。好几天走下来,四肢疲惫,脚底起泡,每寸皮肤都是干瘪的。听说有合适的出租房,迫不及待地点了头,只等看了再说。

就这样,下班后随了李经理去看房。房间虽然不大,三十多平米的小套间,但是附带一个奢侈的小阳台,容下她们仨,绰绰有余。

“我那朋友这个月底就结婚。结了婚,就得搬进婚房。这套房她已经付了年租,因为一直忙于婚嫁之事,房子空置了两三个月,也腾不出时间来张罗着将它出租出去。如果你们要,我还可以替你们和她说说,折个价。”

“没关系的,挺好。回头我领朋友再来看看。”向晴早已经一眼相中,于她而言,安身之处只是活着的需要,而那么一个小小的阳台却是纯粹为精神备置的,是生活的需求,搬把躺椅在那儿耕云种月,那是向晴最神往的。海子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里虽说见不到大海,却可以面朝大山,面向阳光,沐浴着清风习习,静观霏雨如丝……一想到这些,向晴就兴奋不已。果然,三人喜欢得一塌糊涂,决定就此扎下了根。

原本一季一交的月租,到搬家那天一折合还多付给了老房东一个月的月租。搬家那天,晓花的男朋友叫了两名工友推了板车就上路,几个来回就把巴掌大的地方腾了空儿。剩下的一个月零十多天的空置房,她男友拾缀了工地上的几片旧门板,捎上两个工友就住了进去。

新租的房子,向晴和沈络各平摊五百,扣除房租所余作为水电费。两人各得其所,分居两个小间。白天的客厅兼餐厅,到了夜晚桌子一挪,凳子一叠,帘布一拉就成了私人专用卧室,给“厨娘”专备着。晓花掀起帘布,探出小脑袋,逗号似的搁在那儿成半成品,感动得没下文,只眨巴着眼睛当作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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