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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冉草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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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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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的对弈》连载

第一十二章 相亲避谣

接下来的几天,同事的窃窃私语以及几分疏离让一向敏感的沈络只觉不妥,却又不明就理。到公司才三个月,和公司上上下下并无瓜葛,工作上也没有偷懒、疏漏的。她只觉得空有唇舌,却摸不准风向,不知从何说起。

艾总的态度也令人匪夷所思。好几次在公司大楼的电梯里分明遇上,艾总有意避开,找了个理由折身回去,或者扭头改进了另一个电梯。

技术部门又推出了新产品——精油皂。新产品一推出,营销部门这个风口正是开窗纳入时。

接单、跑单的活儿自然就更多了,富裕了口袋的同时,老周脸上也舒展了许多。李主任是乐得独揽天下,只管自家腰包。保洁员陈阿姨乐呵呵地说:“你们现在可都是财神爷啦!”

营销科就是利润的一个窗口,通过这个窗口就可以一眼窥见一个公司的盛衰。以目前销售科的繁荣景象,凭三人的格局要打开更大的市场显然是不够。沈络几次想找艾总提议增加两名营销人员,却苦于艾总老是神龙见头不见尾的,没机会相谈。只好找了负责人事资源的阮主任申请加人,再由他转达给艾经理。

偏偏在事业正风生水起时,沈络打算要离职。向晴实在无法理解。

“你啊,最近天热,把脑子烧坏了?进这家破公司没少吃苦受罪,好容易挨到有点起色,有些盼头了,却放着好日子不过了?”

“你以为我想啊?最近,也不知怎的,无端卷入了飓风中心。”

听沈络讲完公司里艾夫人在艾经理办公室里的争吵,以及艾经理有意避开沈络的奇怪行为,向晴又开腔笑话:“那点出息!看不出你的魅力辐射场还挺强,居然让别人未雨绸缪!”

“最闹心的不过如此。明明是百花丛中过,未沾一片叶。哈,居然凭空飘下一片来。”

“更可悲的是,那片叶不过路过而已。轻飘飘过去,还成全了别人无端滋事的唇舌。”

“说谁呢?你吧?想你那隶属于别人的真命天子了?”

“当然是说你了。我的,有我的什么事儿?连插曲都不曾是,更别提主题曲。没戏!这可是你说的。”

“哈——哈——要是那片叶子是我的真命天子,我那天就该当场撞树上,直接上演一出完璧归赵的大戏。”

“别那么壮烈嘛,还要封个贞节烈女的牌号?老古董了!”

沈络出手一拍向晴托着下巴的左手,左手一脱离,下巴往下一掉,差点落茶几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怕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坚决不离职,否则还真说不清了。”

“你倒有嘴来说我了?为什么你当初被乌龙,不等到雪耻的那一天,自己先打辞职报告呢?”

“一样吗?和无良同事相处是最悲摧的事儿。人生在世,如果总和这样的乌合之众勾心斗角地处在一起,人生就彻底毁了。不如早走,早干净!”

“你当初真是那么想的?”

“嗯,就是这样想的。当然也有气愤、委屈、不平……哎,不提了,一想起那些,人生就见不到光了。”

“不离职,我周围的雾霾能散吗?我总不能遇到工作上需要交涉的事儿,也得避开他人的风口浪尖吧?”

“嘿,沈络,我一向认为你是最能忍的,怎么这点风吹草动就顶不住了?”

“名节,名节呀!你懂的。”

“呵,要不找个临时男友?这样,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这主意虽然有点儿馊,不过当务之急,只有见招拆招。李主任有意暗中挑拨的是非,迎刃而上,只可能越来越被动,越来越尴尬。这样的是非最难的是解释。难免有些人信其有,有些人信其无。空穴来风,得堵风口。但如果别人没有直截了当地给你一个分说的机会,一个人的独角戏,只可能越描越黑,反倒闹笑话。

当下有个男友,也是对流言的一种自我辩护。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人海茫茫,不过匆匆又匆匆,大多无色无臭,擦肩而过,过目即忘。招聘一个假男友,要谈合同,给付款,做亏本买卖,还不排除将来可能被敲诈勒索的可能。又不能上大街上去当神经姐姐,直接捞着一个:“嘿,做我男友,行不?”沈络思虑再三,决定采纳向晴的决定。

说干就干,向晴为沈络在婚介网站报了个名儿,挑了一张玉照上传,再给整出一段文采斐然的自我介绍,没想到即时一呼百应,立即就有好几个人主动邀约。向晴一拍沈络的肩头,“现今落草为寇的主儿还真不少啊!你丫的,可得留神。”

看照片,对照简介,全都有模有样的。两人商量再三,挑了个看似老实淳朴的A先生约见,免得节外生枝。

“给你自己也报个名儿试试?”

“本姑娘现在是心如止水,不做待嫁闺中的金丝雀。”

“一个樊启阳就把你打击成重伤,需要调养啦?”

“不关他事儿。我又不需要找假男友去避人耳目。这样自由自在、无牵无挂的,已经很好了。”

谁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如此相亲也是状况百出。

约了A先生在一家“冰之缘冷饮店”,交谈得很是生涩。几番交谈下来,就被沈络戳穿了西洋镜。沈络是谁啊,拿那点中学生英语水平学江湖佬卖假药,根本就行不通。这位在简介里自称是海归,在一家外资企业当主管的A先生,其实是借用他叔叔的资料征友。原来是蝌蚪打呵欠——混充大嘴娃娃。三两句话聊得磕磕绊绊的,结巴得厉害,能把一条长河细细截成无数断流,直接铺垫着环绕全球。看来,来“冰之缘冷饮店”是来对了,直接冰封雪冻了。

换了家“夏日么么茶”,指望缘份来得快一点。而接下来见了B先生、C先生、D先生、E先生,还有F先生,真的是大开了眼界。B先生是淬火的炉风箱,不拉不开窍,典型的木讷。C先生,吹牛皮不犯罪,把一杯西瓜汁喝得“呼呼”响。看到沈络忍无可忍当场起身离去,在身后发狠:“算个什么嘎咕鸟!”气得沈络好几天都不看婚介网上的留言,宣布向晴的计划破产,自己打死也不去那么无聊的地方,不与那些混充带毛的货瞎搅和在一起。

向晴见劝不动,答应自己亲自扛着鸟枪上疆场,替她抵挡一阵,验货在先。

和E先生的相见还比较顺利。相貌平平,倒也还彬彬有礼。只是话题总绕在他家的父母身上谈,逼得向晴迫于礼貌也围着他爹、他娘地转。原来是个还未断奶的大娃儿。唯一投眼缘的外表俊朗的F先生,每一句话都可以提炼了做香油,聊起过往战绩蜚然。原来是牡丹花下、石榴裙边时常流连的风流公子。

比较靠谱的是J先生,虽然个子略胖,皮肤黝黑,往人海里一扎,压根儿露不出头来,但是朴实、诚恳。和三两好友联系了一家家具生产的厂商,以你生产,我经销的合作共羸模式在一些大小商场里占据一席之地。向晴初次验货成功,连忙带上沈络去审定。谁知J先生不干了,说沈络这人太不牢靠,怎么能请别人代理见面?结果没坐下来细聊,就谈崩了。

无奈沈络心意已绝,向晴再也无法说动她继续在婚介网站上征得临时男友,只得将征友信息转战到实地——“婚介活动”。要知道,鸟儿多了,什么林子也都会有了。在这种现场相亲活动里,不用看添加了艺术效果的照片,直接变朦胧为现实。要从汤圆般浮动的人海里捞出一个对上眼缘的,应该不是大海捞针的难活儿。

果然,婚介现场盛况空前。从二十多岁荷尔蒙旺盛的青年男女到六、七十岁依旧激情不减的夕阳红,都在汤圆锅里浮动着。向晴闯关,劈开人海,拉着沈络在人群里穿梭,誓要为沈络在这片大森林中撒网。念在如此卖力地为朋友寻得一假男友的一片诚挚上,沈络虽然也是大汗淋漓,却也只好由她。

功夫不负有心人。冒着向晴差点把人撞飞的惊险,让一个险些要被另一个纯情少女以清澈眼眸捕捉回家的K先生及时回头,与沈络眼神对接,被沈络的一袭长发飘飘给带走了魂儿。

这一趟森林捕网终于有了收获。向晴功成圆满,得意退场。沈络和K先生聊得还算投机。按向晴的计划施行,和K先生几次约会后,K先生开始往沈络所在的办公室送花,花间夹纸条。有时候在公司楼下候着,只等着沈络沿着一级级的台阶满面春风地向自己款款而来,再笑吟吟地在同事面前与她的假男友谈笑风生地走过。当然,这个假男友的身份只有沈络和向晴知道,K先生还蒙在鼓里,自以为自己的爱情搭上了顺风车,成了最无辜的受害者。

果然,“沈络恋爱了!”的消息很快就在公司办公楼里成了人尽皆知的公平秘密,这正是向晴所要的满城风雨。不言不语覆盖了当初诸多桃色的臆想。背后的闲言碎语终于尘埃落定,付之东流。

见招拆招,向晴为沈络出的馊主意朽木开了花。然而,假戏终归不能长久地演下去!如何向K先生摊牌?沈络良心不安,又开始犯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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