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穿着一件松紧的迷你上衣,胸部虽说不是非常地挺拔突出,却是十分的圆润匀称,就跟欧洲文艺复兴运动时期的女人雕塑上的胸部一般精致完美。正是被女孩美妙的胸部所吸引所迷恋,傅林也就觉得这女孩在他的眼中变得鲜活而优美,十分可人。是这样,女人就是因为可爱才显得美丽,因为美丽而让人觉得可爱。而她的身上就有一种让他割舍不去的美。
于是,他推着车子走到女孩面前,说了句,“嗨,你好。”女孩朝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以为他有啥事要问她。傅林指着眼前的村子朝女孩问,“这是北秦村吗?”女孩摘下了随身听的耳机,点头说,“是的,你找谁?”傅林说,“你认识一位叫王敏的女孩吗?”女孩摇头说,“不认识,我也是刚来这里不久。”傅林问,“你没出去打工?”女孩说,“我刚才去了一家火锅城,里面招聘服务员,只是每月才三百元钱,下个月才开业。所以,还得要等待。”傅林问,“那你现在靠什么生活?”女孩皱了皱眉,摇着头说,“我从早上就没吃饭。男朋友出外了,说要带钱回来,可是,我都等他两个多星期了也没见他回来,真是急死我了。”
傅林问,“现在都下午三点多了,你怎么还没吃早饭?”女孩无奈地说,“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房东这两天追着我要房钱。可我只能躲着他。”傅林在本市无亲无故,知道一个人进到城市里没有钱就寸步难行,就马上说,“我请你吃饭好吗?”女孩用感激的神色朝他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便朝着村子里走去。
来到村头一家面馆,女孩要了一碗米线,就吃了起来。米线不贵,才一元钱。吃完米线,傅林又给女孩要了一个肉夹馍,还是一元钱。女孩拿着馍不肯吃,想留到晚上再吃,可傅林对女孩说,“你吃了吧,一会我给你点钱,好让你这几天都有饭吃。”女孩听着,便把肉夹馍吃了。
吃完饭,傅林对女孩说,“能到你屋里看看吗?”女孩把傅林带到了村子里的一个农家大院里。女孩住在大院一楼对着大门的一间小屋里。屋里很乱,墙上挂着一些衣物,其中还有一些男人的衣物。傅林就问,“你和男朋友住在一起?”女孩点了点头。傅林又问,“你们没结婚就住在一起。”女孩说,“这屋子是他租下的,我不跟他住,就没地方住。”傅林问女孩,“你男朋友是干嘛的?”女孩说,“好像在外面做生意。”傅林说,“你们好像并不是太熟悉?”女孩说,“我们也是上个月在舞厅认识的。”
傅林一听,就觉得这女孩真是太胆大太冒失了,也不知道对人家熟悉不熟悉,竟把人家当成了男朋友,就说,“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女孩说,“好像是跟别人合伙在外地做服装生意。”傅林问,“他啥时回来一次?”女孩说,“有时一两个星期,有时三两天,反正说不准,可是他这次都有半个来月没有回来了,弄得我连一点生活费都没有。人家房东整天催着我要房钱,让我都不敢跟他照面。”
傅林问,“房费是多少钱?”女孩说,“每月八十元。”可是,傅林身上只有五十元钱。于是,他掏出那张五十元钱,给了女孩说,“我只有这五十元钱,你先拿去吃饭吧。”这五十元钱是傅林前两天收到的一笔稿酬。其实他每月只有五百元的工资,因为厂里一直处在亏损经营状态,工资每月都发不全。所以,这五十元钱对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资金。可是,他这个人心软,见不得别人可怜,特别是见不得那些出外打工的女孩可怜兮兮的样子。女孩非常感激地说,“现在外面有人,要不,你明天中午一点过来,房东刚好睡午觉。”
刚好第二天是周末。平时,傅林总是要一直写作到下午四点钟才骑车子出门。可是,因为一直想着那女孩,就中午一吃完饭,便骑车子出门。而且,他还专门给女孩带了一百元钱,好让女孩把房费给房东交了。对把这一百元钱给女孩,傅林也是犹豫和考虑了好长时间。他平时连一元钱都不舍得花,就连每月要花五元钱买上一本《小说月报》,他有时都要犹豫半天。但是,他想女孩既然答应了要让他跟她干那种事,他也不能让人家感到吃亏,况且人家还是个没结婚的女孩。他想通过给女孩一些好处来赢得女孩的好感和感激,并与女孩保持着一种良好的关系。这样,他也就不会整天让自己处在饥渴和焦虑之中。
不过一二十分钟,傅林骑车来到了北秦村的村头。为了不引起院里的人注意,他没有把车子推到院子里,而是把车子停放在了院子外面。然后,就进到了院子里。院子里很静,没有一点声响,而且一个人也看不见。傅林走到女孩的门前,看到门上没有上锁,就知道女孩是在屋里等着他呢,可他一推门,门是闩着的,就想女孩可能是在睡午觉,就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突然一下地开了,还没等他看见女孩,就被两只蛮横有力的大手一下子扯进到屋里。随后,门又被从里面闩上了。这时,他才发现小小的屋里坐着四五个彪形大汉,把小屋挤得满满当当。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大汉一个个凶狠地朝着他瞪着眼睛,好像要把他吃了似的。而那女孩就坐在小屋的里头,被人围着,面无表情,也不说话。见这场面,傅林心里一下子恐惧起来,脸色大变,想这肯定是女孩把他和女孩的事告诉了男朋友,男朋友纠集了这伙人要对他进行威逼和敲诈。
没容傅林再多想,就有人问他,“你是干什么的?”傅林说,“公交公司的。”因为他不敢说自己是电机总厂的,害怕人家会把事情透露给电机总厂,让他从此声名扫地。那人又问,“来这有啥事?”傅林说,“找一个熟人。”那人口气更重了,问,“找哪个人?”傅林说,“找一个姓贾的老板。”那人问,“他叫什么名字?”傅林说,“叫贾明。”那人朝其他人相互地使了个眼色,然后,就用严厉的口气问女孩,“是不是这人?”女孩说,“不是。”那人又问女孩,“你认不认识这人?”女孩说,“不认识。”那人又加重着语气问女孩,“真的不认识?”女孩用很坚定的口气说,“真的不认识。”
听着女孩的话,傅林才知道在座的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女孩的男朋友,而是一些来抓她男朋友的便衣刑警。但不管咋说女孩这话显然是在表示不愿把他牵涉进来。这让他对女孩多少怀有感激之情。因为只要女孩说上一句“认得。”那么,他肯定是要让人带到派出所审问一番,或是关上一两天,然后,让单位或是家里来人领人。这样,他和女孩的一切丑事和丑闻就会很快地在单位里传得纷纷扬扬。这样一想,傅林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不堪设想。
那人显然知道是抓错了人,就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让傅林看了一下,算是做了解释,然后,口气依然强硬地说,“你不是我们要抓的人,快快离开。”傅林根本就没看清那人的证件,听那人说让他快快离去,便一下子从门缝里窜了出去,出了院子,骑上车子飞快地跑远了,生怕那些人还会再来追他抓他。
这事让傅林惊悚了好几天,也让傅林感到以后真是不敢随便跟不认识和不熟悉的人打交道,说不准就不知不觉地上了当受了骗或是把自己卷进了是非圈里。因为这事,傅林有好些天没再敢来找那女孩,也不想再找那女孩。大概有一个月之后,傅林觉得不再会有事了,才又去找了那女孩。可房东对他说那女孩早就搬走了。傅林说她不是要在那火锅城找工作嘛,为什么就搬走了。房东说她那男朋友跟别人合伙搞拦路抢劫,被公安给抓走了。她也觉得在这里呆着没脸见人,就搬走了。傅林又问那女孩搬到哪里去了。房东说不知道。傅林心里暗暗庆幸没有跟那女孩发生太多的关系,否则,说不定真会把自己卷进去。
自从去女孩那被公安惊吓一场之后,傅林就不敢再进到女孩住的那个院子里了,就只好骑车来找那个年轻壮实的女人。他们也只是见过两三次面,而且也都是在小屋里坐上一会,就要赶紧离开,生怕时间久了会招致风言风语。这位从商洛来的年轻女人叫慧玲,跟男人结婚已有几年了,因为婚姻属于包办性质,所以,她对男人没有什么爱情可言,更多则是怨恨和不满。
一次,慧玲对傅林说她才刚跟男人订亲那天晚上,因为她家离男方家很远,当天晚上回不去,就在男方家住下了,可是,晚上睡觉时,男人就上到了她的床上把她给强暴了,那时,她才只有十九岁。慧玲感叹不已地说,“男人要是对你好,你就是一个宝,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就是玻璃渣。他怎么看你都不顺眼。为了避开公婆和嫂嫂,她只能逼着老公离开家,来西安打工。但是,虽然我们两人没离婚,但我已经在心里仇恨着他。”
也许是因为慧玲从未得到过男人的关爱和温存,所以,自那次被傅林接触之后,就觉得有股暖融融甜滋滋的情感像解冻的冰河一样开始在心里畅快地流动着。她觉得男人和男人真是大不一样,就跟酒和酒不一样。有的酒让人感到辛辣,有的酒让人觉得迷醉。她觉得城里男人就是比山里的男人温存体贴,懂得感情。当然她也是山里人,知道这样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是种不忠不诚,不守规矩的行为。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就不会再有好名声。可是,她虽说结婚这么久了,却还从未品尝过爱情的滋味。而这种滋味又是她期盼与渴望已久而不可得的。
可是没多久,慧玲就被男人通过熟人介绍去了东郊一家招待所打工去了。因为慧玲走得很突然,傅林事先一点都不知道,所以,他一连几次来到郊外这片菜地里的房屋前,都见门是锁着的,后来,才听别人说慧玲在那边是管吃管住,一个月只休息一天,只能在休息这天回来。所以,傅林再来到这片郊外菜地边时,就会觉得有种孤独和空寂的失落感。他知道这些进城打工的人都是这样,没有固定的工作和住所,像浮萍一样随风漂泊,今天呆在这里,明天就不知去了何处,只要能在哪里讨得一口饭食就会流浪到哪里,如果有一天在城里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他们就会返回家乡继续当个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