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林在谭玲家坐了好一会,可是,还能听到雨声在窗外哗哗地下着。因为雨一直下得很大,即使穿着雨披也会很容易被雨水淋透,所以,他只能静下心来等待着。
他边吃着点心,边与谭玲轻松地说着话,“吴林冒雨回家了,现在不知是不是能到家,就是到了家,衣服恐怕也早就湿透了。”谭玲说,“他家也太远了,来回一趁要两三个小时,而且他的年龄也都快四十岁了,真是太不容易了。”傅林说,“要不是为了出国,谁会吃这种苦遭这种罪。”谭玲有些悲观地说,“别看咱们整天这样辛辛苦苦地学习培训,说不定到头来空喜一场,还是出不了国。”傅林用安慰她的口气说,“其实,你出国不应该太难,问题是你出了国是否能拿到绿卡。拿不到绿卡,就很难在米国站稳脚根。”谭玲说,“到时再说吧。”
傅林跟谭玲闲聊着,等待着有种合适的气氛使他们能亲近地接触在一起。因为他知道这种界限唯有在不知不觉中被突破才会显得自然得体,水到渠成,而且天衣无缝;才不会让双方感到唐突和难堪。而这种自然得体的突破则需要一定的气氛和情致,还需要一些时间和暗示。
但是,时间已晚,尽管傅林慢慢地喝着茶水吃着点心,但心里却着实地有些着急。而且,窗外的雨声也已经停息了,时钟的指针也在一分一秒地运转着,很快就要到十一点钟了。这不能不让他感到焦急。他可是从未这么晚回去过,要不是今晚有雨,他早就到家了,否则,于小兰就会不放心,有时还会站在大街的路口等他。当然,每次也少不了要让人家询问和数落一顿。不知是啥原因,傅林对于小兰的询问和数落不但有些烦,而且还有点怯。
男人都是天生的馋猫,总是不想失去任何一次偷情和偷欢的机会。所以,傅林看着表,盘算着如果在十分钟里再没有什么结果,他就得马上离开。于是,他就提出要给谭玲看手相算命。谭玲说,“你还会算命?”就好奇地把右手伸给傅林。傅林说,“会一些,看过一些书学的。”就抓起谭玲的手,给谭玲看着手相,说,“你的婚姻线太短,说明你的婚姻不会长久,而且你的钱财也不会太多,不会大富大贵,但你的健康线很长,而且纹路清晰,说明你的身体不错。”谭玲说,“呀,你是咋看得,还真是很准呢。”傅林却笑着说,“这种事只是闹着玩的,千万不要信以为真。否则,就会有宿命感。其实一个人的个性怎样,命运如何,自己最清楚,根本不必去听从别人的算命。”
这样说着,傅林并没有松开谭玲的手,相反,还用力地握了一会。本来,他会以为谭玲也会像夏小丽那样顺势倒在他的怀中。但是,这种情景并没有发生。谭玲说,“我给你再倒杯茶。”说着,便笑盈盈地从傅林的紧握中把手轻轻地抽出,端起杯子要给傅林倒杯热茶。谭玲的回绝虽说十分地巧妙委婉,但还是让傅林感到很失面子,就像一个很有身份很有尊严的男人,一下子在一位熟悉的女人面前露出了自己肮脏好色的本来面目。
一个男人要在一个女人身上要花费多长的时间,取决于他自己的判断。如果他觉得能够得到这个女人,他愿意多花费些时间,但如果他感到希望不大,那么,他会立即改变主意。
也就是说一个人如果在他认为可以挖到金子的地方没有挖到金子,那么他就会很快地离开那里。男人也是这样,他如果发现他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得不到他所需要的东西,他就会马上离开。傅林并不想喝茶,只想快快地离开这里,但他又不好马上离去,因为他怕这会使自己刚才的丑陋面目暴露得更清楚。
为了掩饰自己的丑态和难堪,他就做出兴致勃勃的样子对谭玲大谈特谈那些途听道说的或是从书上看过的看手相和算命的技巧。谭玲也似乎很喜欢听他说话,就仰着脸专注地听着他高谈阔论。可是,刚讲上一会,傅林就看了下表,然后惊讶道,“呀,都十一点多了,我得赶快回家,要不,回去又要解释半天。”谭玲也说,“就是,时间过得真快。”说着,便起身送傅林出门。走到门口时,傅林对谭玲说,“请留步。”谭玲则说,“今天太晚了,不好留你,以后有机会,我请你来做客。”
傅林披上雨披,顺着到处流淌着积水的街道路面赛车般地朝北驶去。此时,夜雨已停,但气温很冷,尽管有雨披挡风,傅林还是觉得十分地寒冷。因为没戴手套,两只手就像是被冻僵了。他不得不一边用一只手握着车把,一只手放在嘴边用力地哈着热气,好让冰冷的手暖和一些,然后再换另一个手。一路上,他都在为刚才那件事情耿耿于怀。他曾用这种办法把好几个女人拉进在自己的怀中,包括像小宁和夏小丽这个年轻漂亮和清纯可爱的女人。与她们相比,谭玲既不算漂亮,也不那么清纯,如果不是他一时冲动,咋能会看上她?
可是,就是这样的女人却让他扑了个空,露了个丑。对一个男人来说,再没有被女人所回绝更让他感到丢人和沮丧的事了。如果她不向他做出对他亲近和依恋的表示,他是不会向她表露心迹。所以,他觉得他之所以出丑和失态完全是因她引诱的。这使得他心里不由地萌发起一种对她的怨恨和恼怒,发誓以后不再理睬她,不再接近她。
但是,转念又一想,他又觉得谭玲也许并不是真地在有意回绝他,而是担心他回家太晚,要不,她怎么会在送他出门时对他说那句话,“今天太晚了,不好留你,以后有机会,我请你来做客。”他把这句话反复地分析了好几遍,想细细地品味出它的真实原意。这句话听起来十分地平常,却也是意味深长,话中有话,也许就是一种暗示。这样一想,他的心结也就一下子给打开了。
同时,他也在自我反省,觉得自己在试探之前,并没有看清形势,而是在没有明确暗示和表示的情况下就急于求成。当然,他知道他今天的这种做法和自信也许是受到了过去的那些经验的误导。毕竟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是不一样的。过去,他总以为女人也和男人一样渴望着情欲,喜欢红杏出墙。可实际上,这种认识是完全没有根据的。有些女人确是非常地传统,非常地保守,比如像于小兰这样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不可能让她离经叛道,冒然出轨。因为她把出墙和出轨看得比天塌地陷还要严重。这样的女人天生似乎就属于冷血,被一种正统守节的教育和观念所禁锢和束缚着,把男女偷情视为五雷轰顶或是见不得人的罪恶勾当。
对此,傅林一直认为于小兰属于病态,因为身体多病和不适,才对男女之情抱有极端的偏见。她甚至不让傅林看黄色图片和视频,认为傅林的心态肮脏堕落。而傅林却恰恰相反,对男女之情和黄色影像岂是喜欢,简直就是着迷。而且,他也一直认为他的这种病态心理,实际上就是于小兰的那种病态心理所引发的另一种病态。是这样,如果于小兰的身体和心态健康正常,他就不会成年累月地处在性饥渴和性饥饿的状态之中,心态和心理就不会因此而变态扭曲。
不出所料,于小兰真地就站在长街的路口在等候着他,手里拿着雨伞,身边还有斌斌陪着。见到傅林骑着车子飞快地朝着这边驶来,于小兰老远就喊,“怎么这晚才回来?”傅林一个急刹车来到了于小兰和斌斌的面前,说,“雨下得很大,我在学校一直等到雨快停时,才到同学家借了个雨披。”于小兰说,“雨不是早就停了?”傅林撒着谎说,“南边现在还在下雨。”于小兰说,“饭都给你热了三四遍了,还不见你回来。我们都在这里等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傅林的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就说,“等啥等,我又不是不回来。天气这么冷,你的身体又不好,万一受凉感冒了,还不又是麻烦事。”可于小兰说,“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来,我在家里呆着心急。”
傅林看着孩子一副瞌睡的样子,又说,“孩子明天还要上学,咋不让他早点睡觉?”于小兰说,“你不回来,孩子见我心急,就说妈妈,咱们到路口去等等吧。”傅林看着孩子在拉着妈妈的手,站在街口等着他回来的样子,心里不禁在想:养孩子原来并不只是为了考大学。可不,农村的孩子有几个能考上大学,可是,人们就是拼着命也要生孩子。傅林用手抚了抚孩子的头,觉得儿子实际上还是挺可爱的,只是平时学习不太好,还常常拿家里的钱去打游戏,老是让他烦心恼怒,所以,才让他平时见了总是没好气,没好脸。孩子今天的表现让他觉得这孩子真是没有让他白养。看着眼前这情景,他心里不由地暗暗地感到愧疚,觉得自己刚才在谭玲家里的那种念头和举止实在是太缺乏理智,太缺乏责任感,太对不住家人。
傅林在班里的中年人中算是成绩不错的人,每次测试都能名列前几名。而谭玲则不然,她本是高中毕业,没上过大学,尽管曾在这里上过三年大专的英语课程,但英语水平还是显得有些单薄,每次考试总是勉强过关。照她这样的水平程度,出国考试是肯定没有指望。有些人天生就不是学习的料,所以,要是单凭过关才能出国,谭玲只怕要在英语培训班里呆上好几年才行。但谭玲似乎并不指望走这条路。有许多人根本就不懂英语,不是也一样地去了米国。她只是想通过这次机会强化一下英语水平,能达到去了米国就能进行简单的语言交流就行了。而且,她整天一人呆在家里憋闷得很,也希望能出来透透空气,交交朋友,同时,也能学点东西。
在整个班里,她最愿意接触的就是傅林。因为傅林不但博古通今,知晓善谈,有种谦谦君子的风度,而且也善解人意,平易近人,自然就成了同学中间的中心人物。而谭玲本来就是个爱说敢说,有啥事沉不住气的女人,加上整天一个人憋在屋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一到课间,就觉得有许多的话要对傅林说。她之所以有话喜欢对傅林说,是因为傅林诚实善良,而且年龄也与她相仿,所以,心与心之间比较容易沟通。除此之外,再就是她对傅林怀有一种亲近和敬慕的情感。
随着两人接触的增多和更深地了解,谭玲与傅林之间的交谈和了解越来越深了,也越来越近了。两人在一起所谈及的内容也已深入到家庭、婚姻和爱情等比较深入和敏感的话题。她把自己的忧烦和苦恼说给傅林,也对傅林现在的婚姻状态和心中苦闷深表同情,劝傅林不爱便离。但傅林说已经离了好几次了,都离不了,所以就想通过这次去德国学习的机会,同于小兰把婚离了。谭玲说如有可能,想让傅林跟她一起去米国。之后,谭玲曾几次邀傅林去她家做客,都让傅林推辞了。
傅林觉得一个男人和一个关系很熟的女人单独地呆在一所封闭的房间里,就很容易发生那种事情。而且,他俩天天要在一起上课,如果真地发生了那种事,关系肯定会不知不觉地亲密起来,也会不知不觉地表现出来,这样就少不了会遭致闲言碎语,对他和她都不好。此外,他近来的身体状况也很不好,老是在拉肚子。拉肚子的人本身就不能干那种事情,再说,因为肚子不舒服,傅林总是一下课就急急慌忙地往家赶,那顾得上去别人家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