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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宝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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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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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危机》连载

第一百三十七章 特别要求

出了商店,傅林就对崔英说,“你不是说这衣服是给老公买的?”崔英笑着呶了努嘴,说,“你今天不就是我的老公?”傅林也笑了,说,“给你当一天老公,就让你给我买这么贵重的衣服,我感觉心里很是亏欠。你这衣服我收了,但这钱我无论如何都要给你。否则,我的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崔英显出有些生气的样子,说,“如果你要是这样,我就不让你给我当老公了。”说着,就用埋怨的口气说,“你给我帮了这大的忙,难道我就不能向你表达一下心意了?要是这样,我以后就不跟你一起来往了。”崔英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傅林也就不能再不领情了,说,“既然这样,我傅林就只好领情了。”崔英见傅林口气变了,就用关心和爱护的口气说,“你现在是副厂长,说不定哪天就是厂长了。你真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形象,衣着和穿戴就是一个人身份和形象最直接的体现和反映。而穿戴好一些自己也会感到舒服和精神一些。更能充满自信。”

的确如此,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与崔英手挽着手走在灯光依稀的街道上,傅林就觉得有股春风扑面,精神为之一振,也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当领导的风度和派头了,但这却跟傅林过去对穿戴衣着的看法却很不一致,所以,他就卖着关子说,“有位名人说,一个人要是把精力和时间多用在穿戴上,那他就肯定不会有太多的时间用于思考了。”

崔英说,“人生一世,吃穿二字,至于思想不思想又能咋样?我看全世界的人没有哪个人能不吃不穿,单靠思想生活着。你这人也真是读书读多了,越读越脱离生活了。”傅林被崔英这么一说,就感到自己的话的确有些虚伪,不禁开始对自己过去某些单纯而幼稚的观念产生怀疑,实际上,也许崔英是对的,意识形态永远都不可能战胜物质基础。

于是,傅林就说,“你们女人就是比男人实在,难怪巴尔扎克说女人是最伟大的现实主义者。”崔英说,“现在人们都在绞尽脑汁,甚至坑蒙拐骗地想法挣钱,却没听说有谁为思想去坑蒙拐骗。常言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听说谁拿思想就能到商店里去换东西吧?”傅林当然不会同意这种观点,因为他觉得一个人如果没有思想,那他的人生价值就会渺小很多,但他还是笑着对崔英说,“你们女人的理论简直是精辟到了极点,我算是服你了。”

两人并排地朝着街头那边走着。崔英把胳膊伸过来,将傅林的胳膊挽着。这让他感到他真地就是她的老公了。这种舒适温馨让他感到有种久违的感觉,让他依稀地想起他和于小兰热恋和初婚之时,那段时光非常地短暂。其实,那才是男人愿意为之奋斗而获取的成果。可是,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于小兰就再也没有给过他这种温存和惬意。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不再像那时那样地相爱了。爱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和感受?其实就是这种温存和缠绵于心的美好与感动。但是,给他这种女人般的温柔和甜蜜的不是于小兰,而是崔英。这使他不由地充满着万千感激,同时,也不由地悲叹着自己没能找个像崔英这样的女人。

两人边走边说着。崔英说,“虽说总厂领导班子中最年轻的是康副厂长,可他哪能比得过你?你才三十六七岁,又是电机专业的大学毕业生,全厂有名的才子,叶厂长的红人,哪天叶厂长真是高升了,那么这个厂的厂长就非你莫属了。”傅林说,“那还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崔英说,“就是再等十年,你也只有四十五六岁。”

傅林摇了摇头,“太遥远了,我连想都不想,我只想如果我要真是你的老公就好了。”崔英就说,“那你离婚,我也离婚,咱们俩结婚,我会爱你一辈子。”傅林摇了摇头,说,“可是,咱俩要是真地结了婚,你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地爱我了。”崔英说,“不可能。”傅林说,“完全可能。你没听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你没听说徐悲鸿和蒋碧薇两人多好,为了相爱,以致私奔离家出走,可是,后来还不是离了婚。还有徐志摩和陆小曼当初也是爱得死去活来,可是,后来两人都非常地不幸。”崔英想了想,就说,“那我就当你的情人。”

两人相挽地走着,刚走到一个路灯下,一个年轻女子骑车子路过时,一下子撞在傅林的身上。傅林本想说她两句,又觉得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就没有吭声。可是,那个女子却从车上跳下来,骂了句“神经病。”没等傅林开口,崔英就朝那年轻女人骂道,“你才是神经病呢。你撞了人,连个道歉都没在,还骂别人是神经病,什么素质。”那女子说,“我什么素质要你管?”眼看崔英要跟那女子吵了起来。傅林就对崔英说,“她撞了别人,还骂别人是神经病。她都不讲理了,你跟她讲什么理。走吧,别理她。”说着,便拉着崔英离开了。

来到了街口。街口有座小桥,小桥那边是通往县城的公路。公路边没有住家,也没有灯光,是一片漆黑的旷野。走到桥上,他们停了下来,因为再往前走就是空旷的野外了。他们相挽着,靠在桥栏上,静静地享受着黑夜的宁静与温情。天色幽暗,夜风清凉,多么美好的夜晚!傅林被女人的温情和香气感染着,被夜色的安宁和幽静陶醉着,那股最初萌发的非分意念便开始在体内和心中涌动升腾起来,很快就形成了一股风暴式的情欲和冲动。他很想把身边的这位女子发疯般地搂在怀中,用最猛烈的方式去亲吻她,抚摸她,把她变成自己的一部分。可是,傅林毕竟是个文人,不能显得太粗鲁太过分。所以,他就把一只胳膊伸在她的腰间,用力地把女人整个身子都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并把嘴唇贴在女人的脖颈上亲了起来。女人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就把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两人便热烈地亲吻着。

亲着亲着,傅林就要掀开崔英的上衣,去摸崔英的胸部。傅林好像天生对女人的胸部有一种特殊的痴迷和偏爱。这几乎成了他欣赏和评价女人之美的一项最重要的标准和依据。究其原因,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也许是因为他在跟那个叫云蓉的姑娘恋爱时,从她的身上第一次看到了年轻女人的胸部,从而由此产生了一种永生不灭的印象。每次一想起第一次看到云蓉姑娘的胸部,傅林还能回味起那种惊叹不已的感觉。那胸部浑圆丰满,光滑匀称,挺拔健美,充满着诱人的光晕和肉感。也许这就是他对年轻女人的胸部所怀有的那种特殊的迷恋和过分的热望的原因所在。

当然,这里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于小兰的胸部比较小巧,而且身体也一直不太好,让傅林产生了一种把胸部看成女人健康与性欲的体现,所以,他对健康性感女人的赞美与热望常常表现在他对女人胸部的迷恋与崇拜上。而对胸部平坦的女人却有种强烈而本能的冷淡和反感,甚至觉得她们有些愧为女人。

不一会,一辆汽车亮着大灯从县城那边缓缓地开来,把一大片路面照得通明。傅林这才慌慌张张地拉上崔英的衣服,与崔英分开而立。等汽车开了过去,傅林又猛然地冲过去把崔英搂在怀里,说,“咱们回去吧?”

他们回到酒店的房间,这里舒适而安静,像是神秘而美丽的天堂,总之这是人间最美好的地方,是他们可以醉生梦死,实现他们盼望已久的梦想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分钟都会是他们人生中最宝贵和最美好的时光。他们在这里可以翻江倒海,可以细致温柔。两人在装满温泉的浴缸里亲热嬉闹了一会,崔英撒娇似地倒在傅林的怀里,用胳膊勾着傅林的脖子说,“我亲爱的傅厂长,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下,把我调到西秦分厂?装配车间太穷,每月除了那四百元钱的工资,连一分钱的奖金都没有。”

傅林是个很看重情调和气氛的男人,也是个完美的理想主义者,总希望不管什么事都要尽量地达到理想和完美的境界。对男女爱情就期盼得更高,希望眼前的景象就像梦中那样浪漫美好,像电影画面那样地极致完美。可是,崔英突然向他提出的这个要求,不免让他感到大煞风景,觉得她对他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在与他做利益的交换,而并非真心实意的爱的表露。这让他心里马上有了一种十分不快的感觉,脸上的沉迷与笑意也瞬间地消失了。

崔英没有发现傅林的心理变化,只是看到傅林的脸色有些严肃起来,以为他可能正在考虑着她的要求。于是,她就把傅林紧紧地搂住,嗔声嗔气地说,“我只再求你这一次,好吧,我的宝贝,我的老公。”傅林被崔英这样地勾着搂着,这样地恳求着,就觉得没法回绝她。他回答说,“好吧,不过,这得要跟关梅打招呼。”崔英说,“你是她的顶头上司,她巴结你还来不及呢。”傅林说,“不过,程序还得要走到。”

由于这事,傅林脸上虽说没有啥变化,但心里却多少有些阴郁不快。所以,情绪和玩兴也就有些低落了,随便地跟崔英应付了一会,就说有些累了,用毛巾擦干身子,出了卫生间,进到了被子里。一会,崔英也跟着过来了,直接进到了傅林的被子里,让傅林搂着她。

他很快就瞌睡起来,可是,睡了一会,就醒来了,这一醒就半天睡不着了。于是,就开始想起了崔英向他提出的那件事。他想这事实际上并不难办,只要他给关梅打个电话,事情就能很快地办妥。可是,他实在不想去请求关梅。他和关梅曾是最好的朋友或是同事,还是大学时的同学,可以说是无话不说的知己。可是,关梅因为当官背叛了他。其实他完全可以理解关梅为了当官而向杜厂长投怀送抱,可是,他对关梅在当了秘书科长之后采取各种方法对他进行刁难和打压却是耿耿于怀,怀恨在心。现在他是掌管多种经营的副厂长,成为了关梅的顶头上司,但他并不想宽恕和轻饶她。

可是,崔英向他提出了这种要求,却是在迫使他要向关梅求情和示好。这让他真是感到非常地为难。而且,他也知道关梅那人非常地聪明,也对他非常地了解,知道他一般有事也不太求人。可是,他却在才刚刚走马上任之时就急着要给崔英办这种事,肯定会怀疑他和崔英的关系不同一般。同时,也会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关切和注意。特别是西秦分厂是整个电机总厂效益最好的一个分厂,在整个总厂效益都不好的情况下,唯独西秦分厂的效益不错,不但工资全拿,每月还有一两百元的奖金。一般不是哪个厂级领导的三亲四旧,是根本调不进去的。所以,总厂的人都把西秦分厂称之为“八旗子弟”分厂。而作为刚被提拔到副厂长的傅林来说,确实应该特别注重自身的形象,怎么也不能让人知道他与崔英之间的私情,哪怕是怀疑和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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