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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宝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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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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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危机》连载

第九十四章 男女情感

傅林问过于小兰跟李老板的事情,就劝于小兰应该好好地为自己着想。可于小兰还是说父母不同意。见于小兰并没有想离婚的动机,傅林就想静下心来给严鹏写信。可于小兰非要缠着傅林陪她出外散步。傅林早就没有这种情趣了,就不想出去。

可于小兰说,“别老是写写写,把肠道都写坏了,再写下去,恐怕把整个身体都写坏了。”便不容分说,拉起傅林就往屋外走。傅林没办法,只好放下笔,陪着她去散步。两人一出门,于小兰就挽起傅林的胳膊。傅林感觉很不自在,就说,“别这样,都老夫老妻了,让人看见会笑的。”可于小兰说,“有多老?是七老了,还是八十了?”反把傅林的胳膊挽得更紧了。

走在晚风轻拂的夜幕里,于小兰对傅林说,“你知道我为啥改变了主意?”傅林说,“不知道,你不是说父母不同意?”于小兰说,“其实,我就根本没有答应李老板。虽然李老板有车有房有厂子有店子。可是,他这人根本没法跟你比。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有种清新净化的感觉,你说话条理清楚,含义很深,头头是道,句句在理,让人感觉是在长知识。可跟他说话,三句话离不开票子、车子和房子,让我都感到有些粗俗和乏味,真没文化。”说着,便把身子靠在了傅林的身上,以表示亲昵。

傅林对于小兰的话多少感到有些不理解,觉得两口子整天在一起,看都看烦了,吵都吵腻了,还有什么清新净化之感。所以,他就想女人是不是和男人的感觉不一样?就他所知,女人和男人的感觉的确在许多方面是不一样的。比如说女人的阴部是女人感觉最脏的地方,却是男人最痴迷向往的地方。再比如在爱情方面,男人可以同时爱上许多女人,而女人却只能专心地爱着一个男人。也许像于小兰这种传统观念很正统的女人就是这样,总是要把婚姻看得比生命一样重要,要想让她们改变婚姻的状态,除非把她们的脑子换了。

傅林听于小兰这么一说,就问,“既然这样,那你干吗要做出马上就要跟人家李老板结婚成家的样子?这不是庸人自扰自欺欺人?”于小兰说,“可我想要你知道我不是块土不拉几的石头,我要擦净尘土让你看清我是块真正的玉石。”傅林说,“你是玉石还是石头还需要别人来为你做鉴定?说你是玉石你就是玉石,说你是石头你就是石头?问题是你自己觉得自己是什么?”于小兰争辩道,“我自己觉得自己是玉石,别人也把我当玉石看待,可你却把我当成石头撇在一边,我当然不服气,要给你证明一下。”

傅林严肃地说,“你不觉得这种玩笑开得太过火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于小兰说,“什么严重不严重,你以为我连这个火候都把握不住?李老板说只要我陪他到海南去玩上一圈,就给我十万元钱。我都没答应他。”傅林说,“这么好的差事你怎么都放弃了?你不是成天喊叫着说在家里憋闷无聊,要出去散散心吗?”于小兰说,“我就是出去也不能跟他一起出去,这不是乱了套了?别说给我十万元,就是给我百万元我都不会陪他去玩。要是那样我在你眼里成啥人了?”傅林说,“那可是比你一辈子挣的钱还要多呢。”于小兰说,“我一个女人,又是结过婚的人,倒是无所谓,可是,那样做岂不是要丢了你傅林的人?我知道你们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戴绿帽子。”

接着,于小兰给傅林讲起了素娟的故事。素娟因常来家里找于小兰闲聊,所以,傅林对她比较熟悉。素娟是位寡言少语的白净女人,人虽已是三十五六岁了,但模样和风韵犹在,特别是那低眉顺眼,略带忧郁的神色,让傅林见了都不免有些可怜动心。有一次,素娟来找于小兰,于小兰不在家,傅林见女人容貌尚好,衣着整洁,就对这女人有些倾心和动情,就有种想亲近她的渴望。而且,女人那种低眉顺眼笑容可掬的神色本身就表现出一种像是被感情触动了羞怯和亲昵,很容易使男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女人也跟他一样在渴望着对方的亲近。

于是,傅林跟她聊着聊着,就忍不住地抓住了女人的手,见女人说了一声“别这样,让人看了不好”,就要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开。女人这些表现却给了傅林一种错觉,以为她不是不愿意,而是害怕被于小兰看到了。可是,傅林知道于小兰不可能很快回来,非但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一下将她的整个身子抱起搂在怀里,在她的脸颊上用力地亲了几下,还掀开她的衣服用手摸着她的胸部。女人虽是乖巧温顺,但胆子特小,在傅林的怀里一个劲地颤抖着,弄得傅林赶忙把她放开了。女人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吓得脸色都变了,她慌忙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就赶忙离开了,从此之后,再也没来过他们家。

傅林听于小兰说过素娟的一些事。她男人姓石,年龄比她大将近十岁,过去是外地铁路上的一名巡道工,后来通过关系调到了西秦分厂。现在,于小兰要讲素娟的故事,傅林当然很想听听。男人就是这样,只要和某个女人亲近过,就很容易把她当成和自己有关系的人,对她的一些事情也就比较关注。

于小兰说,“素娟家在秦巴山区的大山深处,年轻时,素娟是当地十里八乡有名的漂亮姑娘,上门求亲的人都把她家门槛踏破。那时,山里很穷,好些人家的女人出门连件能挡风遮羞的衣服都没有,有些人家甚至全家人整年只有一条被子盖。在村外十多里的地方,有个铁路养路工班,住着十来名养路工人。听说他们每月能拿到四十多元的工资。那时,四十元钱就相当于现在的一千多元。而四十多元的工资对山里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所以,村里漂亮一些的姑娘都想找个铁路工人,觉得只要找上了铁路工人就等于有了花不完的钱。有一次,素娟的大伯从铁路养路工区带来了一个敦敦实实的汉子,说是姓石,是工区的巡道工。他的工作就是每天晚上背着洋镐,拎着手灯,沿着铁路从一个站区走到另一个站区。素娟当时对那人并没有太注意,只是觉得这人眼里有道凶狠的阴光,让她感到有些害怕。但是,山里女孩的婚事都是由父母做主。不久,她就被送到了养路工班跟人家成了亲。铁路工班在深山之中,荒无人烟,只有一条铁路和几间用枕木搭起的工棚。工人们都住在工棚的集体宿舍里,只有几位成家的年长一些的人住在工班外面的简易平房里。初来乍到,素娟很不适应这荒凉的寂静,感到这里生活很孤独很枯燥,特别是到了晚上,老石要出去巡道,一去就是一整夜,素娟半夜听到夜风和狼嚎就吓得整夜睡不着觉。”

“工班里的工长是个有文化的城里人,年岁跟素娟差不多大,结婚还不到两年,媳妇在南方的一个城市里。尽管都是城里人,但是有文化和没文化就大不一样。老石黝黑壮实,瓮声瓮气,是个粗人,从不关心她的心愿和需求。而那位工长却是文文气气,细语轻言,能说会唱,很会关心和讨好女人。所以,就很讨素娟的欢喜。每次,老石一出外巡道,工长就要来到屋里,陪素娟聊天说笑,还帮着素娟搭手干活。久而久之,两人就有了好感和私情。本来,工班就巴掌那么大一块地方,谁放个屁都能闻到,何况是这样的事情。素娟跟工长相好的事不知怎么就让老石知道了。但他不动声色,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这天,老石和往常一样,一到天黑就背着洋镐,提着手灯不声不响地巡道去了。老石走后,工长就来到了素娟家,就坐在灯下跟素娟一起拉家常。到了夜深人静之时,看到其他屋里的灯都熄灭了,他们也吹灭了灯,就搂着亲着一起上了床。等把事情干完,工长就有预感,害怕老石会突然回来,就穿好衣服要马上离开。”

“可是,这时就有人把门砸得咚咚响。两个人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开了门。见老石手握着洋镐站在了门前,牙齿咬得咯崩响,两人就一下子跪在了老石的面前,求老石饶过他们。老石眼睛露出一道凶光,恶狠狠地对工长说,‘我本来要用这只镐打断你一只腿。但看你我多年在一起工作的份上,我就放你一马,’说着,便把手里的洋镐往地上一丢,拿起一个木瓢从冰冷的水缸里挖了满满一瓢水,端到工长的面前,说,‘你要把这瓢水喝了,我才能放你走’。工长一听,赶忙起身谢过老石,然后接过木瓢,一口气把那瓢水喝了个精光。”

“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工班的人发现工长已经死在了办公室的床上。因为不知道工长的死因,大家都说他是得了急病猝死。事后,老石就把素娟叫到跟前,威胁着她不许把这事说出去。听说工长的媳妇和家人要来山里处理丧事,素娟老早就躲回了娘家,很长时间不愿再回到工班这里。后来,素娟忍不住把这事说给了母亲,母亲对她说人干过了这种,是不能喝凉水的,说那工长是让凉水给激死的。”

讲完故事,于小兰就冲着傅林说,“可见你们男人把戴绿帽子当成了一种多么无法容忍的齐天大辱。”傅林沉默了片刻,说,“你给我讲这个素娟的故事是不是在说,如果你要是跟李老板发生了类似的事,我也会去跟李老板去拼命?”于小兰说,“你当然不会了,你只会跟我离婚,因为你不爱我,巴不得让我赶快跟人家跑了,好给你腾地方。”傅林说,“那你的意思是说要是我真的爱你,就会像老石对待工长那样找李老板去讨命?”于小兰说,“那当然了,即使不说讨命,也至少有所表示。你看人家海伦被特洛伊人帕里斯拐走了,人家墨涅拉俄斯不惜征战十年,又把自己的妻子从特洛伊人那夺了回来。那才叫旷世奇绝令人拍案的爱情。”

傅林吃惊地说,“你怎么也知道海伦被特洛伊人帕里斯拐走的故事?”于小兰说,“还不是听你说的。”傅林说,“我啥时候讲过这种故事?”于小兰说,“那次我们两人一起去欣庆公园,在湖里划船时,你给我讲的。后来,你还把这书借给我看了。这事你都忘记了?”

傅林好像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就说,“不是很重要的事,我忘得很快。”于小兰用惊异的口气说,“这事还能算是小事?”傅林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你认为重要的事对有些人并不重要,而有些事你认为不重要,可能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很重要。

傅林不以为然地笑道,“你我都不是海伦和墨涅拉俄斯,不可能产生旷世奇绝的史诗般的爱情故事。再说,我要是墨涅拉俄斯,绝不会劳民伤财地带领几十万大军为一个女人去征战十年。因为海伦并不是让人给拐走的,而是她自愿地跟别人离家出走的。墨涅拉俄斯虽然把海伦又夺了回来,可是,那个海伦还是从前的那个海伦吗?”

于小兰非常不满意地说,“要不,你这种男人就没有血气,不懂尊严,成不了英雄,也成不了好丈夫。”傅林不服地说,“你这个结论是错误的,你所讲的老石的故事和墨涅拉俄斯的故事,对于处理当今复杂的婚姻关系来说,都是极其荒唐和极不理智的。”于小兰反问,“那要是你,你该咋办?”傅林想了想,说,“我对这种事还没有什么具体的经历和经验,但我可以给你讲个故事。让你知道什么才是婚姻最明智最出色的处理方式。”

傅林讲的是老刘的故事。这个故事是在七年前发生的。当时在整个电机总厂传得沸沸扬扬,进厂时间稍早一些的人几乎家喻户晓无人不知。那时,老刘也就是那么三十四五岁,在总厂下属的一个厂子里当锅炉工,老实八几,没啥本事,但找的媳妇却是鲜花一朵,二十七八的光景,又俊俏又好打扮,走起路来就跟演豫剧的戏子一般,让人见了自然是羡慕不已,感叹老刘自己土疙瘩一个,找的女人却是如花似玉,都说老刘是牛粪上插着一朵鲜花。其实,那女人跟老刘也没吃亏。

那女人叫艳灵,家住在河南农村,家里穷得三个哥哥没有一个娶上媳妇。婚后,老刘不但帮助她的三个哥哥都找到了对象,还通过关系给艳灵在职工食堂找了个正式工作。可是,没过几年,艳灵就跟食堂的主任搞上了,整天缠着老刘死着活着要离婚。老刘知道自己的媳妇跟别人好上了,因为外边的闲言碎语都把老刘的耳朵塞满了。老刘气得要死,就想发发脾气,动动拳头,但看着媳妇那副俊俏惹人的模样,还是没能忍心下手。老刘自觉得无论在年龄相貌,还是聪明能耐上都配不上媳妇,再说,他当时找艳灵就是因为在城里找不到对象才到农村老家去找的。一旦离了婚,让他再到哪里去找这样俊俏灵巧的媳妇?

于是,他就耐着性子向媳妇恳求和保证着说,只要她不离婚,她跟别人咋好他都装着不知道。可是,媳妇已经铁了心要非离不可。老刘一见媳妇态度如此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也就不再抱什么希望了。谁知,这事很快就让那位主任的老婆知道了。主任老婆便找到老刘,把他男人跟艳灵在一起胡搞的事向他通通地讲述了一遍,还提出要跟他结成统一战线。老刘一听这话,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了,就把这事跟艳灵说了,要她当心注意一些。可是,艳灵并没引起重视,觉得那主任反正就要离婚了,她也就要跟老刘离婚了,他们还有什么可怕和可担心的。

不料,主任老婆已经把这事说给了两个弟弟,要他们帮着好好把老刘和艳灵收拾一下。一天下午,当艳灵和食堂主任在办公室里胡搞时,主任老婆带着两个弟弟就把门给堵住了,开始砸门。当然,主任老婆也没忘了去通知老刘,想和老刘一起来惩治这对奸人。老刘闻讯赶来时,食堂里已挤满了围观的人。主任的办公室的门也被砸开了,老远就能听到里面又叫又骂地乱成一团,还能听到艳灵的哭叫声和主任的嚎叫声。老刘就发疯一般地冲了进去。人们见老刘进来,以为他会当众把媳妇好好地重打一顿和教训一番。却不料,他冲了过去,就对那些打人的人喊道,‘不许打人’,然后,一下将正在用力撕扯艳灵头发的主任老婆扑倒在地,拉起艳灵就往外跑。等主任老婆和她的两个弟弟反应过来时,老刘已拉着艳灵冲出了人群,跑出了食堂。出了食堂,老刘让车间的一位同事赶紧护送艳灵回家,自己又再次冲进办公室。

这时,主任老婆和两个弟弟正在把主任按在床上,死命地抓着他的头发,拼命地对他拳打脚踢,问他还敢不敢再跟那个小婊子胡搞,还敢不敢再闹离婚。主任不肯屈服,也不肯答话。两个弟弟就把一把菜刀架在主任的脖子上,问他是想死还是想活。老刘高喊道,‘杀人犯法,你们这是在违法。’说着,就冲过去,要抢菜刀。主任老婆一见是他,就喊道,‘打死他!’随即,两个弟弟就朝老刘猛然地扑了过来,对他拳打脚踢。他一手护着头,一手硬是把食堂主任从床上拉了下来,并用自己的身体掩护着,让主任逃离现场。

之后,老刘把主任带到自己家,给媳妇和主任包了伤,其实,他伤得比他们都重。脸上身上都是血印。而且,腹部还被踢了一脚。吃过晚饭,老刘就把媳妇和主任叫到一起,问他们是不是真的想在一起生活,如果真是这样,他就成全他们。媳妇一听,就抱着老刘痛哭起来。那位主任看到这情景,就对老刘说他再也不想这样下去了,然后,向老刘感激了一番,然后离开了。

讲完故事,傅林问于小兰,“与老石相比,你觉得老刘的做法咋样?”于小兰说,“当然,老刘的做法就比较聪明,比较有理性。”傅林则慷慨激昂地说,“岂止是聪明和有理性,简直可以说是高风亮节,大义凛然。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真正的英雄!相反,老石那种阴险自私,残酷狠毒的行为,只能算是男人中的侏儒和小人。”于小兰觉得傅木的话言之有理,说,“也就是,要么,一说起老石,素娟就恨得咬牙切齿,多少年都不愿意跟老石同床共枕,可她没工作,还要靠老石养活。所以,也只能把这种怨恨一直憋在心里。素娟说她年轻时是个爱说爱笑的女人,可是,自出了那件事后,就再没了笑脸,整天陷入在一种自悔自卑和仇视怨恨的心理状态,久而久之,也就把性格给改变了。说起来她这一生也真是太可怜太可悲了。”

傅林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其实,男女私情这种事说大了可以说比天都大,说小了也就那么回事。人的认识和观念不同,处理事情的方式和结果也就大不相同。处理不好就会影响婚姻的稳定和个人的幸福。但是,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理智,去做出那种出格的甚至是无法挽回的事情。”

此时,于小兰正和傅林走在一片大街的树荫下,看到有些年轻人正在树荫下搂抱接吻,就也忍不住地搂住傅林,热烈地亲吻起来,说,“你简直就是个哲学家和思想家,说什么都包含着深层的哲理和内涵。要想让我离开你,除非把我杀了。”傅林笑道,“这话应该是哪个男主角的台词。”于小兰一听,就做出有点生气的样子,说,“你真是不懂得浪漫,不懂得爱情。”傅林连忙歉意地说,“不是不懂,主要是时间太久了,已经把台词给忘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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