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林想着刚才又在于小兰面前丢盔卸甲一阵惨败,又被于小兰挖苦着嘲讽着,就不无感叹地诉着苦说,“男人最威猛最辉煌的时间也就是这十年,可是我这十年全都毁在了你的手里。”于小兰连忙检讨着说,“都怪我,我身体不好,让你受委屈了,等我身体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地补偿你,让你每天晚上都不能闲着。”
傅林却说,“你这不是在要我的命?你看我身上还有几两肉,能隔着每天晚上这样伤筋动骨地折腾?”于小兰就笑着扭起他傅林的耳朵,说,“那你说咋弄?你咋说都有理了。”傅林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面孔,说,“要我说,你先把我那几盘光碟好好看看,长长见识,长长知识,要想办法提高质量。如果再照你刚才那样,别说要天天晚上闹腾,就是十天半月闹上一次,也让人打不起精神。”
于小兰朝着傅林的耳朵上咬了一口,说,“那些光屁股男人和女人就跟畜牲一样,恶心死了,我才不看呢。你那些东西别让我看到,让我看到了,我一把都给你丢在垃圾桶里。”傅林转过身,用谆谆教诲的口气说,“你这人就是不虚心,自己不行也不懂,还不愿意学。你要知道这可是科学。”于小兰说,“狗屁科学,都是男盗女娼。”接着,就对傅林说,“我看你可是比原来学坏多了。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是那样地清纯朴实,就像是刚从农村出来一样,可是,你看你现在都成啥样了?就差没去嫖一娼逛窑子了。”
傅林说,“你知道为什么城里的孩子见到香蕉都没人吃,可是农村里的孩子见到香蕉就抢着要。这是为什么?”于小兰说,“因为城里的孩子香蕉吃多了,都不爱吃了,可农村孩子啥时候见过香蕉?”傅林说,“我就是那农村的孩子。老是见不到香蕉,见到了香蕉就嘴馋。”于小兰就说,“要是这样,我得要天天给你买香蕉吃。”
于小兰本身就喜欢聊天闲谝,可她差不多有两三年或是三四年都没有跟傅林说过这多的话,所以,觉得能跟傅林这样地闲谝聊天是件很有趣很开心的事,而且也突然发现傅林说话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有种风趣幽默诙谐之感。前几天,她参加过一次同学聚会,就对此深有感触。同学们常年不见面,可是一见面尽说些谁挣了大钱,谁买了新房,谁家的孩子学习好,谁家的老公当了官。对这种话题,于小兰很不以为然,心想你挣再多钱,住再大的房,孩子学习好不好,老公当什么官,跟同学们有啥关系?说这些话到底有啥意思?不过是想显摆一下。可是这种显摆会让那些挣钱不多,没住上新房的人感到非常地不自在,让那些孩子学习不好,老公没当上官的人,感觉自己不如别人,没人家有能耐。可是,同学们在一起不说这些话,就好像没有什么别的话题。因为同学们差不多都是现场工人,没多大的本事,也没多大的想法,能多挣点钱,住个新房就感觉了不起了。在精神层面几乎没什么让人感到有趣的内容。所以,还是脱不开一个俗字。
于小兰虽然没上过大学,但天天受傅林的影响,也沾染了一些清高斯文和优雅不俗的性情和格调。所以,就对这种无聊的话题非常地反感和不屑,不等聚会过半,她就悄悄地离开了。相比之下,傅林的谈吐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来虽然有许多的奇谈怪论和歪理邪说,但让人听起来并不觉得反感和扫兴,反而让人感到诙谐风趣,寓意深长。只是傅林平时把时间看得宝贵,总是在不停地写作和学习,很少能抽出时间跟她闲聊。
当然,她知道傅林不愿意跟她闲聊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在一起说不到三两句话,就会争吵起来。尽管有时她觉得傅林的话是对的,可是,她就是要跟他辩论和争吵,她不想让傅林对她有那种高人一等和压她一头的优越感。她觉得她即使跟傅林在一起争吵得不亦乐乎,也比和那些坐在一起除了谈钱便无话可说的同学们要好得多,因为她在心里瞧不起他们。
有人说男人的衰老首先是从性能力这方面显露出来,其实,人的衰老是一种全方位的同步过程,包括人的体力、容貌、心劲和耐力。只是性能力的衰老最容易显露出来,因为这最能触及到男人的死穴和命门,最能引起男人的惧怕和恐慌。对于男人来说,性能力不行,则意味着什么都不行了。而且,人的衰老是一种加速度的生理过程,如果你哪天感觉自己不行了,那么,你从此就再也不会觉得自己还年轻了。与十年前那生龙活虎,翻江倒海那股劲头相比,傅林就觉得自己真是老多了。不但没了那种持续耐久的控制能力,而且,一干完事,就觉得肩背酸疼,胸闷气短,气喘不止,疲乏无力,人就跟昏死过去一样,眼睁不开,脖子一歪,就开始呼呼地大睡起来。有时还会感到脑后神经一阵阵地跳着发痛,像是针扎一般。幸好他最担心的肚子还算争气,没有那种阴阴发痛想要腹泻的感觉,否则,他又得到医院打上几天吊针。显然,他全身所有的器官都已经老化了,一点也没有往日那种雄风虎劲了。看样子,人不服老不行,这由不了你,因为这不是你服不服,而是你敢不敢承认的问题。
人在疲惫和疲乏时就想睡觉,睡觉是让人恢复体力和增强免疫的最好方法。所以,事情一完,傅林就跟昏死过去一样,扯起沉重的呼噜大睡起来。可是,于小兰却半天都睡不着觉,睡不着觉其实是很难受的,眼前是无止无尽的漫漫长夜,会让人感到被掉进了漆黑的深渊之中。于是,于小兰就想让傅林陪她说上一会话,或是把她搂上一会,好让她慢慢地入睡。所以,她见傅林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接着就发出了深长的呼吸声,就拍了拍傅林。傅林醒了,可是,他转了个身,对着墙又打起了呼噜。
傅林困乏不止,说,“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可于小兰却不依不饶地拉着他说,“叫你过来就过来,明天还早着呢。”说着,便把傅林拉进她的被窝里,让他搂着她睡。可是,傅林多少年来都是自己睡在自己的被子里,和别人挤在一个被窝里,就感觉非常地不舒服,不但睡不着,还在加重着身体的疲惫和疲乏。他想回到自己的被窝里,可是,于小兰搂着他不让他离开,并用手把他的眼睛用力掰开,用约法三章的口气对他说,“以后我每星期让你快活一次,不过你得保证做到:第一.以后不许回家太晚;第二.不许对我大声嚷嚷;第三.对孩子要有耐心,不要老是训他骂他。”
傅林实在是困乏极了,就说,“行,我的姑奶奶,只要你放了我,让我好好睡觉,你说啥我都答应。”于小兰说,“行,不过你得先搂我睡上一会。”傅林没办法,就说,“行,你快把灯熄灭。”于小兰知道他一见光就睡不着觉,就把灯熄灭了。这一夜是他们俩人两三年或三四年来第一次整夜睡在一个被窝里。
那次睡在一起之后,两人的感情就明显地亲热起来。傅林自己都觉得跟于小兰说话时的音调柔和多了。吃过晚饭后,于小兰总要傅林陪着她出去散会步,而她也总是用胳膊挽着傅林的胳膊,象过去热恋时那样亲热地依偎着。这样一来,傅林也不再老是想着胡亚莉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本来,傅林以为他和于小兰的关系会从此改善,他也不用再挖空心思地花钱费力地找别的女人寻开心了。
可是,没过几天,于小兰突然用严肃的口吻质问傅林,“你近来是不是跟别的女人干过那事?”傅林心里一惊,就说,“你咋能跟我说这种话?难道你对我还不放心?再说,你看我是那种人吗?”于小兰痛苦地说,“自从咱俩在一起后,这两天我下身就开始痒了起来,而且越来越痒,痒得厉害,痒得钻心。我把这事给方医生说了,她说让我抽空去她那,给我好好地检查一下,看到底是得了啥病。”傅林一听,心里就开始发悚,心想,是不是胡亚莉有啥病,传染给他了,他又传染给了于小兰?这样想着,他就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巨响,一种极度的恐惧突然地朝着他袭来。
他装着要小便,赶忙进到卫生间把那家伙掏出来,翻来复去地上下翻着看着。不知是卫生间的灯光太暗,还是自己的病情不明显,他只看到上面有一道被软皮包裹着的阴毛拉伤的痕迹,有些微微地充血和红肿。他用手摸了摸,既不疼痛也不发痒。他就想是不是于小兰得了什么妇科炎症,因为以前她就老是有附件炎。但他没有这样去对于小兰说,因为他还不敢确定,而且他也知道女人得这种病总是要比男人严重。男人得病一般是在体外,而女人得病都是在体内。再是于小兰过去得妇科炎症并不会这样地瘙痒,即使发痒也不会痒成这样。
第二天上午,傅林正坐在电脑前写材料,写着写着,就感到下身那地方有些轻微地发痒。因为他当时太专注,也没太在意,就隔着裤子用手挠了挠。可是,挠完之后还是在发痒,而且痒得钻心。傅林马上警觉起来,觉得这种感觉和于小兰昨晚说的那种感觉几乎是一模一样,心里不禁害怕起来,就想是不是真地被传染上了性病。昨晚听于小兰一说下身发痒,傅林就有些心里发怵,他最担心的就是胡亚莉,因为他知道她不是个规矩正派的女人,又离了婚,整天跟一些生意场上的男人混在一起,不染上性病才真是奇了怪了。
这样想着,他就更觉得下身痒得厉害起来,甚至让人有些难以忍受。他知道一个人要是得了这种病,那可是件不得了的事,即使不会妻离子散,也会身败名裂。去年,厂里就有个年轻小伙出外嫖一娼染上了性病,弄得厂里的浴池都关闭了好几天进行消毒。要是他得了这病,让人知道了,那又会怎样呢?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渗出了一身冷汗。
他有点坐不住了,急忙往厕所走去。进到厕所,见里面没人,就把那家伙掏出来翻来复去地反复地查看着。他看到那玩艺上确是有些发红,还有用手挠过的痕迹,用手一摸还有些轻微的灼热感。正当他翻来复去地边看边判断着这到底是不是得了那种可怕的脏病烂病时,冷不防地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把他猛然地地吓了一大跳。他赶忙把那家伙塞进裤裆里,生怕让人家看出了什么异常。进来的是财务科的老秦。人虽是五十多岁了,却是一副顽童的模样,爱说爱笑,爱开玩笑。他见傅林慌慌张张的样子,就用好奇的口气说,“看啥呢?是不是看你那家伙丢了没有?”傅林根本就没心思开玩笑,就对老秦笑了笑,提着裤子赶忙走了。
回到办公室,傅林虽是眼睛盯着稿子,却是怎么也没有心思再往下写了。他想只要不是,他哪怕从今以后再也不敢跟别的女人胡来了都行。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在想着如果真是得了这种病该怎么办?他听别人说过这种病很顽固很难治,要注射大剂量的抗生素,花钱既多而且效果不好,即使治好了,也会留下后遗症,年纪稍大一些那里就会感到发疼发痒,而且有时还会红肿或是脱皮。总之,这事是越想越可怕。他真是后悔不该那样胆大,敢跟胡亚莉这样的女人干那种事。他真是后悔自己没有听于小兰的话与胡亚莉敬而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