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之后,市党校开办培训班,组织企事业单位的领导干部学习培训。电机总厂有两个名额,分配给了傅林和肖科长。肖科长前些年曾参加过这种培训,而傅林则是第一次参加。所以,从报名到报到等一系列的事情都是肖科长帮他办理的。
虽然肖科长原来跟杜厂长有过一些不明不白的绯闻,有些事被传播得沸沸扬扬,不但整个机关大院里人人皆知,就是在整个电机总厂也是家喻户晓。但这并没有让傅林对她感到厌恶和蔑视,反因为肖科长懂得人情世故,从来没有得罪过他而对她很有好感。
肖科长跟财务科长沈玉蓉、多经办主任徐凤娥,还有西秦分厂总经理关梅可谓是电机总厂的四大美人,也叫四大名旦。作为年纪三十六七岁的中年男人,傅林是很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常言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其实,美人也喜欢有本事的男人。虽然这四大名旦都曾跟杜厂长有过或多或少的不清不白的关系。但这并非她们生情浅薄水性杨花,而是因为有职有权的男人挡不住她们的美色,在想方设法地招惹她们。就像崔英在哭诉冯主任时所说的那样,你要是不答应,他们就会逼迫你刁难你。
跟傅林安排在一个房间里的是一个单位的副总,五十岁上下,高高大大,肥肥胖胖,头上差不多快秃顶了。傅林进到了屋里,就见他躺在床上吸烟,整个屋里狼烟动地。傅林最怕烟味,一闻到烟味就头昏。他看到这种情景,就把东西往床上一放,咳嗽了几声,就赶紧朝外跑。然后就来到了肖科长的房间里,对肖科长说,“我那屋里的人是个大烟鬼,我一进到屋里,都能把我呛死。我只能到你这里躲一躲。”
肖科长说,“这房间就我一人,你就在这里待着吧。”傅林坐在床边,跟肖科长说着话。因为是中午刚吃完饭,说了一会话,人就开始犯困。傅林很想躺上一会,可毕竟是在女同志的房间里,不能太放肆,只能强忍着,还不停地打着呵欠。肖科长看到傅林困了,就对傅林说,“要不,你在这里躺上一会,我出去转转。”
傅林朝着窗外看了看,对肖科长说,“外面天气挺冷,还刮着风。你出去有啥转的,要不,咱们都躺上一会,下午还要开预备会呢。”说着,傅林先往床上一躺,把被子往身上一盖,就睡了起来。肖科长见傅林睡下了,就拉开被子也睡了下来。
睡了一会,傅林醒来了,看到肖科长对着镜子在用手抹着脸上的疤痕。这疤痕是李科长的老婆用手指抓破的。傅林跟李科长有一些交往,深知李科长是个啥人物。他长期跟老婆闹离婚不说,还经常出入歌厅舞厅和发廊浴池,玩过的女人只怕能装满几辆大轿子车。而且人也都四十多岁了,再过四五年就要奔五了,却不知怎么又和肖科长拉扯上了。根据傅林的判断,肯定是李科长在销售产品方面给肖科长帮过忙。因为肖科长以侄子的名誉在厂子对面开了一家店铺,销售的就是总厂的产品。李科长和肖科长的事不知让谁透露给了李科长的老婆,他老婆就跑到了机关大院里,进到人事科就跟肖科长厮打起来,把肖科长的脸给抓出了几个指印。
肖科长的模样本来是很不错的,且穿戴讲究,很有那种职业女性或是知识女性的气质。在机关里,肖科长与关梅可谓是并驾齐驱难分高低的女性佼佼者,曾一度被称为东宫娘娘。可是,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娇贵,越是容不了岁月的摧残,更何况是让人用手指抓出了几个指印,不但让漂亮的脸蛋破了相,也如见不得人的丑闻一样整天地挂在脸上。这咋能不让爱美如命的肖科长伤心悲痛呢。
人们常说红颜薄命。长得漂亮的女人是幸运的,为许多男人倾心侧目;但也是可悲的,因为被多个男人所爱,免不了会发生争风吃醋和打斗伤害的悲剧。如果肖科长模样一般,她就不会受到杜厂长或是李科长的青睐和招惹,也就不会被李科长的老婆把脸抓破。为了不使肖科长尴尬,他没好睁开眼睛,继续闭着眼睛再睡着。直到肖科长把傅林叫醒,说,“傅林,快起来,马上要开预备会了。”傅林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下午两点半开了预备会,主办方给参加培训的人发了一些培训材料和作息时间表,还请一个挺有名的人物做了一个讲座,才散了会。因为散会时间比较早,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傅林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是,房间里已经掷起了麻将桌,七八人聚在一起,一边打着麻将,一边吸着烟大声地说着话。傅林的床上不但被人坐着,还有人就躺在上面。傅林也不好意思驱赶他们,就拿了些东西,去了肖科长的房间里。
吃过晚饭,傅林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烟气熏人,屋里被折腾得乱七八糟。傅林就把窗子打开,让烟气消散,把床铺整理了一下,把地面上清扫了一遍,就叫来服务员把麻将桌搬走了。不一会,那位大胖子副总喷着酒气,打着饱嗝回来了。他一进到屋里,就问傅林,“麻将桌呢?”傅林有些不太客气地说,“让服务员搬走了。你们不能在这屋里打麻将,把屋里搞得乱七八糟的。还让别人休息吗?”那位副总没再吭声,在屋里待了两分钟,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隔壁的房间里就传来了咣里咣啷的麻将机声。傅林知道,那位副总在那边打起了麻将。可是,因为隔音不好,麻将机的声音还是很大。可是,那是在别人的屋里,你就不能再去制止。为了躲避这种嘈杂声,傅林只得再去肖科长那边,去找肖科长闲聊。
肖科长给他泡了杯茶水,然后坐在傅林的对面,说,“你小时候一定很聪明吧?”傅林点了点头,说,“其实我不仅仅是聪明,应该说很有些天赋。比如说,我在学习方面从来都没有下过功夫,整天忙着在打乒乓球,可是,考试每次都在班里名列前茅。小学三年级时,我喜欢上了吹笛子和吹口琴。那时还不识谱,但当时流行的歌曲,我听过两三遍,就能用笛子和口琴吹出来,有时还能随意地吹一些欢快和忧伤的曲子。后来,上初中时,我又喜欢上了打乒乓球,只学了半年时间,就在县中学生比赛中获得了第二名。特别是在写作方面,我对写作方面的技艺根本就不懂,但只要我看过一些作品,就能模仿着写出文章,而且我写的作文每次都被老师当成范文。上大学后,参加了学校文学社,别人写了多久都没有发表过作品,可是,我写的第一篇稿子就被晚报给发表了。听人说晚报的版面都是让陕西传家群给承包了,别人想上稿非常难。可是,我给晚报写一篇发表一篇,晚报的编辑也都说我的稿子写得好。”
肖科长说,“我小时家里很穷,父母都在县城的粮店工作,到四十来岁时单位搞改革,要我爸妈拿出两万元钱搞承包,否则,就得要下岗。我爸妈到处借钱都没借到,就只能下岗,每月一分钱都没有。那时,家里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幸好我那时已经参加了工作,就每月把钱节省下来寄给爸妈。因为爸妈下岗没钱,我姨妈都看不起我们家。一次,我过年回家去她家拜年。刚好,他家来了客人,他们拿出一盘南瓜子和一盘葵花子招待人家。在客人离开时,我看他们在送客人,就坐在桌旁,拿了几粒南瓜子吃着。可是,等姨妈回来时,看我在吃南瓜子,就当即把那两盘瓜子给端走了。我当时感到非常地丢人,坐了一会就离开了。我回到家里把这事给爸妈说了,爸妈说你姨就根本看不起咱们家,常给咱们家拌难堪。从那时起,我就想一定要让自己家的生活富起来,让那些看我家笑话的人感到羞愧。”
肖科长喝了口水,又说,“后来,我又遇到了一件事,让我伤心了好长时间。我因为长得漂亮,让一位在单位当科长的小伙子看上了。小伙子挺帅,主要是他父母都是市政府里的干部。我想如果我跟他成了家,我就能一步登天,改变命运,也能给爸妈争得脸面。可是,我们相处了差不多半年时间,后来,他提出要见见我爸妈。我就把他带到了我家,之后,他对我说他父母说我们家太穷。我听了这话,觉得很扎心,受到了羞辱,二话不说,就跟他断了关系。后来,他对我说他爸妈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当真。但不管他怎么解释,我都没有原谅他。”
听着肖科长的诉说,傅林开始喜欢起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女人。肖科长虽说跟杜厂长有些绯闻,却一直对傅林比较客气,傅林在机关当秘书时曾受过小林和关梅的压制和刁难,为此,肖科长还常常为他喊冤叫屈,打抱不平,所以,让他在心里对肖科长心怀感激。通过这次闲聊,让他更是把肖科长当成了知己。
傅林说,“我小时家里也很穷,我妈从来都没给过我零花钱,所以,我都不会买东西。我跟于小兰认识后,第一次带她出去游玩。她看我光着脚穿着一双球鞋,就问我为什么不穿袜子。我说我从来没穿过袜子。她当即就给我买了双袜子,让我穿上。中午,我请她吃饭,要了两碗米饭和一个土豆丝。她说一个菜太少了,就自己出钱要了个红烧鱼。虽然这些年来我们两人的关系不好,一直在闹离婚,但每次想起这些事,我还是觉得她有许多让我感动的地方。”
聊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不觉间就到了晚上十点来钟,这是傅林每天晚上要睡觉的时间,可是,他一点都不想离开。于是,肖科长就说,“我该洗澡了。”傅林知道人家在下逐客令了,就做出坏男人的架势,说,“要不要我帮你搓搓背揉揉肩。”肖科长说,“傅林呀,你可是学坏了,过去你可不是这样,啥时都是一本正经。”
傅林笑了笑,说,“男人哪有一本正经的,只要你看到男人是一本正经的,那都是装出来的。”肖科长说,“那你原来也是装的?”傅林说,“不装不行啊,再说那时又没女人跟我在一起。”肖科长说,“那你为什么现在不装了?”傅林说,“那是有你在我面前,我没法装。”肖科长又笑了起来,说,“男人是不是一当官就变坏了?”傅林说,“不能这样说,而是男人一当官胆子就大了。”
傅林只是随便说说,过过嘴瘾,说完就离开了肖科长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没人,但隔壁房间那麻将机的声音还是在噼里咣当地响着,让人既心烦又无法入睡。不知忍耐了多少时间,才刚睡下不一会,那位副总回来了。又是洗又是涮,在卫生间里折腾了许久,才安生地睡下。可是,他一睡下,就打起了呼噜。这呼噜真可谓是惊天动地,震耳欲聋,还带着长长的哨音,让傅林就是想睡都睡不着了。傅林忍耐了好一会,可是,还是忍耐不住。觉得如果整夜这样下去,还睡什么觉呀!
于是,他就想着干脆去肖科长的房间。这时,他也不管肖科长是不是女同事,也不管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太不道德,反正他不这样做就没法入睡。于是,他就摸黑穿了衣服,开门去了肖科长的房间。肖科长听到敲门声,问,“谁呀?”傅林说,“我是傅林。”肖科长穿着睡衣把门打开。傅林唉声叹气说,“那人又是打呼噜又是出气,把我吵得就没法睡,要是再忍耐下去,我非要疯了不可。”说着,也不经肖科长的同意,就进到了屋里。
肖科长犹豫了一下,担心地说,“你在我这里睡,让别人知道了可不好。”傅林说,“除了你我,谁还会知道?”肖科长说,“你不回去睡觉,你房间的人不会找你?”傅林说,“他干嘛要找我?我不在,他恐怕高兴还来不及。”看着傅林已经上到了那张空床上,肖科长就说,“你实在是不行,那就睡在这吧。”这时,傅林已经把被子拉着盖在了身上。肖科长见傅林睡下了,也上到床上,把灯熄灭了。
屋里十分地安静,安静得让他有些睡不着。他当然知道他睡不着的原因不是因为屋里太安静,而是屋里有个女人。这让他感觉到在同一个屋里真是不能睡着一个男人和女人,如果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睡在一个屋里,那么他们肯定是要发生些故事。他不住地朝着肖科长那边看着,好像肖科长也没有睡着。于是,就试探着喊了声,“肖科长。”肖科长应了一声,说,“怎么,睡不着?”傅林说,“有你在,我咋能睡得着?”肖科长说,“要不,你过来,到我这里来睡。”
傅林一听,就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钻进了肖科长的被窝里。他一进到被窝里,就把肖科长紧紧地搂住,说,“我的小姐姐,你真是很漂亮呢。”肖科长说,“你是不是嫌我比你大?”傅林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我的那位就比我大两岁。”肖科长听着,就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胸部。两人一激动,便开始你情我爱翻江倒海。直到两人都累了,傅林才回到了那边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