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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陆开车回到编辑部,办公桌上有封信,来自贵州茅台酒厂的一封信。信是他当年在鲁迅文学院进修时的同学苗成写来的。他们两个只是作家短训班的同学,虽然熟悉,但没有太深的交往。苗成在信中告诉林陆,说他如今在茅台酒厂厂长办任秘书,假如林陆想购买茅台酒话他可以帮忙,而且至少可以买三十万到五十万块钱的酒,回到北方省至少可以赚对半的钱。他有些似信非信,按照苗成留下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果真是苗成接的电话,林陆反复强调是否真的能够买到茅台酒。苗成不但说肯定能买到,且价格比较低,是目前销售的最低价。打过这个电话后,他放心多了,马上和爱人爱美商量,想把这笔买卖交给郝飞云去做。
爱美说:“既然有挣钱的好机会,那就叫飞云来做吧,他这些年开公司赔钱了,只剩下那套房子了,闺女和儿子也都那么大了,总得挣些钱养家糊口,你说呢!”
林陆说:“我接到苗成的电话后,思来想去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我上班肯定不能出面去做这笔买卖。林霄和一梅两口子开书店,目前买卖还不错,做酒生意他们肯定不干,既然在书市上找到了感觉,就让他们自己发挥去吧!我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让飞云挑头来做这笔生意最合适。”
爱美说:“那你就打电话让他过来,详细了解一下茅台酒的情况。”
林陆终于给小舅子郝飞云打了电话,把茅台酒厂可以能够进到低价酒的情况告诉了他,让他想一想,看他是否愿意做这笔生意,并且把价格也告诉了他。
郝飞云接到林陆的电话后,在河川县城进行了调查,发现茅台酒进回来确实能够挣不少钱,于是他动心了,再加上他已经被河川县公安局新来的局长给停职了。停职的原因也非常简单,他过去在城关镇西所任所长的时候,抓赌抓到了一个地头蛇纪广春。纪广春是河川县城内最大的包工头子,且与新任公安局局长关系密切。纪广春要求公安局局长处理郝飞云。新任公安局局长不能只针对郝飞云一个人,所以就拟了个报告,凡是年龄超过四十五岁的派出所所长全部让位退到二线,一刀切,不留一个。于是郝飞云和廉英等六七位派出所所长被免去了职位,成为普通干警。郝飞云过去当所长依靠过两个人,一个是原来的县委书记郎顺才。郎顺才任河川县委书记的时候非常关照郝飞云,曾经为他提干的事情还和原任局长余英通过气。余英虽然对郝飞云的为人不感兴趣,但是县委书记的话他不能不听,再加上当时公安局的常委副局长仇义雄与郝飞云是哥们儿,关系特别硬,所以郝飞云在河川县公安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然而时过境迁,如今郝飞云的靠山一个个离开了,余英到龄退休,又因脑出血突然病逝。仇义雄被调到了草山县公安局出任局长,从此也就不好继续关照郝飞云了。新任局长是从市局那边调来的,一到任就与河川县的首富纪广春成为了要好的朋友。纪广春一直想搬掉郝飞云这块石头,因此在新任局长面前巧舌如簧添油加醋把郝飞云说得一无是处。新任局长也听了纪广春的话终于把郝飞云等人的所长给罢免了。郝飞云失去了所有靠山,日子马上过得恓惶起来,做买卖赔了钱,如今只剩下一座住宅楼了,他哪里还有钱参与贩卖茅台酒。正当他琢磨如何给林陆回话之时,他的朋友来找他。这个朋友不是别人,正是和他一起被罢免的所长廉英。
廉英一听有贩茅台酒这样的好买卖,马上动心了,他说:“既然有这么好的买卖为甚不做?你要钱不够我借你一部分,我和你们一起做。”
冀巧芳在一旁说:“廉英能够帮咱们就挺好,咱们就做吧,大不了把咱们这座楼房也卖掉,只要能够挣到钱,将来再重新买房。”
廉英说:“现在找一个能够挣钱的买卖实在太难了,既然林陆的同学在茅台酒厂当秘书,那就是个挣钱的好机会。干吧飞云!”
郝飞云一听马上下了最后的决心,决定卖掉楼房去做这笔生意。
林陆接到小舅子飞云的回电之后,马上去电话告诉了苗成,让他做好准备,这边随时可能过去进酒。
苗成接到林陆的电话之后对这边有些不放心,他说他要过来看看,看北方省这边有没有条件可以做好这笔大买卖。
林陆只好答应让他过来考察。为了应付厂家的考察,林陆带着郝飞云和廉英预先租下了几间办公室和门市部,以应付苗成的审查。郝飞云卖掉了住宅楼,和廉英每人筹备了十万现金来到了省城,他们和林陆三人每人掏两千块钱租好了办公室和门市部。
苗成带着一个名叫方盛的同龄人来到了北方市,见到了他的同学林陆。
林陆、郝飞云和廉英马上把苗成与方盛带进北方市最豪华的酒店,请他们吃了一顿北方省最丰盛的饭菜。
苗成和方盛见林陆等人挺实在,又亲自参观了已经租下的门市部和办公室,心里非常满意,最终拍板,几个人合作做这笔买卖。他们要五五分成,也就是说将来这笔买卖做成后,苗成和方盛挣百分之五十,林陆和郝飞云以及廉英挣百分之五十。苗成并流露一个最大的秘密,他要顺便从附属酒厂带些低价酒出来,并可以赊帐,等卖完酒之后再付款。苗成向林陆保证,说这笔生意做下来,咱们五个人每人至少可以拿到十万块钱的利润。
“好买卖,干吧!”没等林陆和郝飞云表态,廉英就急不可耐地答应了。林陆只好做了最后决定,大家齐心协力必须做好这笔生意。
林陆有工作在身,他还得为单位采访报告文学,的确离不开,所以他决定让儿子林霄与郝飞云和廉英一同前往贵州进酒,三家一起投资,同厂家两个人,共五个人平分利润。
事情商定之后,苗成与方盛提前回贵州去了,他们让林陆这边等电话,酒准备好之后告诉他们,他们再带钱前去提货。
几天之后贵州的电话终于来了,一切工作准备就绪,让他们带钱速往。
林陆打发儿子林霄跟随郝飞云他们走了之后,他每天都要给他们打一次电话,唯恐他们出了什么差错。
林霄受父亲委托跟着郝飞云和廉英去了茅台酒厂,进酒厂进行了一些参观考察,但他书店挺忙,等不上进到酒就离开了贵州,回到了北方省料理自己的书店。书店业务太忙,虽然有妻子一梅和小舅子和关照着,但是摊子过大,他们两人顾不过来。
郝飞云和廉英毕竟当过派出所所长,如今还穿着警服佩带着手枪,走到哪儿也有警察那种威风凛凛的样子,实是唬人。林霄回了北方省之后,郝飞云和廉英两人整天跟着苗成和方盛考察业务,把茅台镇转了个遍,也了解和掌握了一些做酒买卖的技巧和要领。其实茅台酒厂的正宗酒非常难以搞到,即使苗成这样的厂长办秘书也不是想要多少就给多少,而是有限量的。苗成是厂长办秘书,从酒厂进几十万块的酒是不成问题,但是他和小舅子方盛从北方省回来就动了鬼心事,他们想用副厂的茅台酒来糊弄对酒没有任何研究的两位警察,因此就让郝飞云和廉英先交一半定金。
郝飞云和廉英交了十五万块钱的定金之后就跟着苗成去验货,可他们却被苗成和方盛领到了一家小厂内去看货。尽管他们对酒没有研究,但是眼前这样的小作坊在茅台镇比比皆是,肯定不是正宗茅台酒。于是郝飞云和廉英提出了异议,要求进正宗茅台酒。
苗成和方盛本来是想以假乱真骗取一笔钱财的,眼下却被两位警察识破,他们无法掩饰造假的真相,趁郝飞云和廉英没注意便带钱逃之夭夭。
郝飞云和廉英两人毕竟都当过多年的派出所所长,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如今他们却双双陷入圈套之中。两人一商量,既不能报警又不能惊动酒厂,于是他们来到了苗成家里。
苗成的妻子接到丈夫打回来的电话正准备要离开家,却被两位警察挡在了门口,没能逃出家门。
郝飞云和廉英曾经来过苗成家里,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他们来到时正好遇到苗妻要逃离,郝飞云将她拦进屋子里之后对她说:“你赶快给你丈夫苗成打电话,让他们回来,否则我们就要报案。到时候你丈夫和你弟弟就得去坐牢,你要想清楚了!”
苗妻吓得抖擞着说:“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我什么也不知道。”
廉英用手按住佩枪说:“你不要装蒜,你刚才接到了你丈夫的电话,想溜吧?我们是警察,休想糊弄我们。快!给你丈夫和弟弟打电话,让他们马上回家,否则我们就把你送到公安局去。”
苗成的妻子被逼无奈,只好用家里的座机给丈夫打电话,可苗成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只能试着给弟弟方盛打手机电话,可仍然关机。两位身穿警服佩带枪支的警察就站在她的身边,她吓得六神无主,只得给弟弟方盛打内部电话,结果打通了,她把两位警察要送她到公安局的事情说明白,劝说弟弟回来处理麻烦,否则她要被扭送到公安局。
方盛接到姐姐的电话后马上与苗成商量对策,商量来商量去,只好决定让方盛回去与郝飞云和廉英见面,协商解决问题的办法。方盛带着使命回到了姐夫苗成的家里,与两位警察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
郝飞云说:“没有商量的余地,赶快把酒款退还我们,否则我们立刻报警。”
方盛吭哧半天才说:“这又何必呢!既然你们要买正宗的茅台酒,那么我们帮助你们买就可以,何必伤了和气?”
郝飞云说:“我们的目的就是要购买正宗的茅台酒,你们想用小厂的假酒糊弄我们是不行的,必须到茅台酒厂进正宗的茅台酒,否则我们要送你和你姐姐去公安局,你们这是诈骗。”
方盛知道面前这两位警察并不好惹,也不好骗,闹僵了进了公安局事情就麻烦了。于是他赶快给姐夫苗成打另外一部电话,这个电话也只有他知道,也只有这个电话苗成才会接听。他与姐夫商量来商量去,只好答应去进正宗的茅台酒。方盛便把姐夫的想法告诉了郝飞云和廉英。
苗成一看郝飞云和廉英这两位警察不好对付,只好亲自到酒厂与业务厂长协商,进三十万的茅台酒打发北方省来的两位客人。厂长尽管与苗成关系不错,但是一下批三十万的茅台酒实在有些太多,于是厂长答应只给二十万块钱的茅台酒,其余十万块钱给杂牌酒,批发价供给。苗成当场让厂长批了条子,他拿着批条回到了自己家中。
郝飞云和廉英一看厂长的批条,马上跟着苗成和方盛来到了厂子里,让苗成一手交钱一手提货。然后又让苗成和方盛和他们一起去办了托运手续。一切办妥之后,他们才坐火车赶回了北方省省城。
林陆自从听说进酒出了纰漏非常生气,他告诫郝飞云和廉英,不是真货无论如何不能进。他得知最终拿到了货真价实的茅台酒,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虽然有波折但结果比较满意。
郝飞云在河川县城的房子已经卖掉,妻子还住在亲戚家里,经过商量,他决定把家搬到省城来,先让妻子帮着卖酒,酒卖完了还可以做别的买卖。等待集装箱到来之际,郝飞云回去把家搬来了。廉英的妻子一直在外跑销售,没有在家,所以暂时没有搬家。
林陆帮助郝飞云在干校小区一楼找了一间八十平方米的房子,并帮他们把家全部安置下来。
集装箱终于到了车站,林陆通过关系找到了西站的货运站站长,并请人家吃了一顿饭,接货也就非常顺利。
茅台酒进回来就得赶快销售,林陆和郝飞云以及廉英三人各显其能,打电话联系买主。但是茅台酒是国酒,价格高,一般人消费不起,只能找些企业老板或者机关单位的领导,让他们掏钱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