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之初,文波已经长成轩然挺拔的大小伙子,他应时参军,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军。
很快转业归来。
当文波回到家,惊讶地发现家里竟多了两口人:一个是大哥的女儿麦儿,一个是他的未婚妻乔四芳。
文波问母亲:她们俩怎么来了?
杨氏说:“她们呀,唉,一言难尽——”
原来,在清明节时,朱茵的母亲来下河桥祭奠女儿,说到同村的龙家童养媳非常受气,常常遭受恶婆婆与大小姑子的欺负,杨氏一听,就怒火中烧,她说:“那是可怜的麦儿。文江的女儿!她家没有人了,我要管!”杨氏亲自到龙潭湾去探看麦儿的生活状况,一看,果不其然,龙家连饭都不给孩子管饱。杨氏当时就把麦儿领回家来。规定龙家,到麦儿十八岁时抬花轿来娶。就这样,麦儿回家跟二奶奶一起照看海波茶棚的生意。
这天,家里又来了一位客人,是文波的未婚妻乔四芳,因她在家受嫂子的气,过不下去了,便被哥哥送来这里。她哥哥跟杨氏商量:可不可以提前让四芳嫁过来?杨氏问:“这——怎么可以呀?文波在部队里,没回来呢。”四芳的哥哥说:“文波不回来也没关系,可以让别人替文波娶亲。”哦,这句话提醒了杨氏,她就让麦儿代替小叔叔把新娘子“娶”回了家。
文波看到麦儿,跟母亲说:“麦儿在龙家受气,同是从小送人的,那米儿在钟家是不是也受气呢?豆儿在白衣娘子那里过的怎样呢?”杨氏说:“是呀,你大伯一家都没了,那送人的仨孩子在人家过得好不好,无人知道。以前,打仗各家过得朝不保夕,谁也顾不得去探看她们。今儿太平了,咱该关心一下这仨孩子了。这不,要不是我去看麦儿,还不知道麦儿在龙家那么受气呢,常年连个饱饭都吃不上,唉,造孽啊!对,咱明儿就去看米儿去。”
杨氏同文波一道去钟家看米儿。到得钟家正遇到钟家后生在打米儿,他爹娘在旁边还喝令:“狠打!”杨氏与文波哪里受得了,文波当场就揪住钟家后生开打,杨氏大闹钟家公婆 。 钟家公婆弄清他们是米儿娘家人,赶紧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赶紧陪笑脸,又是递烟又倒茶。杨氏与文波推开他们递来的烟和茶,一把拉着米儿带回家。次日,文波找来文海文涛一同再到钟家,教训钟家后生,并要求解除婚约。钟家并不乐意解除婚约。双方正争议着,不料米儿主动跑回钟家来,并跪着求几位叔叔放过他的丈夫,放过钟家。钟家后生被米儿的真诚感动了,也跪着求几位叔叔放过,并承诺以后要待米儿如宝。此后,米儿遂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文波又去打听豆儿的生活,他回来后兴奋地告诉母亲说:“豆儿过得很好,白衣娘子搬进城里,还让豆儿在城里上学读书呢。”杨氏听了口里念佛:“阿弥陀佛,豆儿过得好就好,且不要去打扰人家啦。”
有一天,文娟突然哭着回到娘家,说言玉在外上大学,婆婆吴氏给她气受。原来,文娟年轻漂亮,能说会唱,成了桃花湾公社宣传队的台柱子,还入了党。婆婆吴氏却不喜欢她,嫌她在外抛头露面,她在外演出一天回到家,吴氏连饭都不给她留一口。杨氏与文波一听,抬脚就来到上河桥桃花湾,找吴氏理论。
杨氏质问吴氏说:“当年,你和她大姑曾经打手接掌,说过保证决不给我家文娟气受的。如今你就不认账了吗?孩子随公社宣传队表演一天,回到家,你这个当婆婆的竟连口饭都不给她留。你这不是给孩子气受吗?你当初说的话还算不算数?难道说,你唾沫吐到地上,又舔回来不成?”吴氏一翻白眼说:“当初我说什么来着?我什么也没说啊。我管教儿媳,你也要来过问不成?”杨氏说:“有你这么管教的吗?连饭都不给孩子吃。这桃李原上上下下的人谁不知道你的厉害?上欺老下压小的。你让别人受气我不管,你欺负我闺女就不行!我就问问你,你说话到底可算数了?你可是跟她大姑下过保证的啊。”吴氏一翻白眼说:“那你问她大姑去呀。”杨氏气愤道:“你——她大姑这边去了,你那边就变卦。好,你既然变卦了,我就把我闺女领回家去!”吴氏傲慢地说:“哼,你想吓倒我啊?大路朝南开,爱走不走,没人拦着你!”文波什么也没说,当即就领着文娟回家来了。
到家,杨氏马上让文波写信给言玉,问他,有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妻子? 言玉已经在五河县当了一名中学教师。他接到信后,立即打车到李子园,直接把文娟接到了南方,远离了吴氏的魔掌。//
麦儿很快长到了十八岁,龙家抬花轿来娶麦儿。看着龙家的花轿吹吹打打远去,杨氏长茶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转对文波说:“自你转业回家,你顾好了这家顾那家,你只顾着忙别人的事了,怎么不考虑一下自己的事呢?你看,四芳既贤惠又勤快,人温柔又甜美。别人都过上好日子了,该想想自己的事了。你的小日子怎么过啊?”并小声说,“赶快要个孩子吧,我快等不及了,我着急上火地等着抱孙子呢,呵呵!”
文波被母亲问得脸一红,沉吟着,不说话,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怎么了?”杨氏着急问道。“呵呵……”文波故作轻松地笑,“娘,别着急嘛,人家城里人都流行婚前检查一下身体,好生个健康的孩子。我想在结婚前也做个婚检。”杨氏也笑说:“哎呀呀,吓死我了,我以为有什么事呢,原来你们想赶个时髦呢,什么叫婚检,我也不懂,去吧去吧,只要是好事,你们就去办吧。呵呵呵┈┈”杨氏乐呵呵地走开。
于是,文波携四芳到宿州县医院去检查身体。因为之前,在他当兵的时候,他同室的一位战友就查出患有乙型肝炎病。军医曾警告过他们,要提防被感染上肝炎病。后来大家匆匆的转业回家分散了。一说要结婚生孩子,文波就想起了军医的嘱咐,为防万一,就去检查身体。他和四芳检查一番,都抽了血样。医生告诉他们等一周后再来拿体检报告。一周之后,文波又带着四芳去宿州县医院拿检查结果。那天是个人间最美的四月天,春深似海,百花在枝头上百般红紫,斗芳争菲;树上的鸟儿在繁花嫩叶丛中欢歌雀舞,呼朋引伴,对对双双,在热恋,在筑巢,它们也在做着孕育绵延子孙的准备。文波与四芳看到窗外火烈的春色与热闹的鸟儿,会意地相视一笑。
他们再次来到宿州县医院,很渴盼地拿到体检报告单。医生递过来体检结果单时,文波急不可待地先打开自己的化验单看,他居然看到一个可怕的迹象——肝部呈现阳性二甲!!!
犹如晴天霹雳,震得文波呆呆发愣,他年轻的心往下沉往下沉,一直沉到冰凉的深水井里去了。他们的检查单,必须拿去让医生看一下,先看四芳的,一切正常。医生恭喜了她。四芳欢天喜地、娇羞而幸福地依偎在文波身边,重复医生的话说:“医生说,我一切正常。”文波在心里为她祝福,却为己悲哀。临到医生看他检查单了,文波怕四芳受不了,就说:“我饿了,你出去给我买包饼干吃吧。”四芳很是乖巧听话,她雀跃般地跑出去,为文波买饼干去了。
医生仔细地看了文波的检查单,看到他那呈现乙型肝炎的阳性二甲符号,他严肃地说:“小伙子,结过婚生过孩子了没有?”文波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没……没结婚呢。”医生唉了一声说:“刚刚那位,是不是你未婚妻?”文波答:“是。”医生皱眉说:“你这个情况,刚刚患病,传染性很强。短时间里,你不能结婚,不能同房,更不能要孩子!要知道,乙型肝炎的传染性,是通过三种途径传播的——性,母婴,血液。血液传染的病,就连夫妻同房都不能够继续了。你要是继续,就通过性生活传染给了你的妻子;若是生了孩子,病就直接传播给孩子。把病传染给他人和下一代,那样就不好了。”
医生的话,每一句对文波来说,都是一个霹雳,文波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买来饼干的四芳走到了门口,听到医生与文波的对话,惊得呆若木鸡,连手里的饼干掉落在地上都不知觉,她呆在门上,泪流满面。医生说完话了,文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步沉重的走出医生的诊室,走到门口,他看到掉在地上的饼干,却不见四芳的影子。他明白,四芳肯定是听到他和医生之间的对话了。
当文波找到四芳时,她站在医院大门外,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天,看着街景,眼睛是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了。文波心里一凛,啊,她都知道了?而且也很在意我的病!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从宿州到濉溪的火车,车窗外,春色不再明媚,突然灰蒙蒙的,天空乌云密布,似乎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临。一对鸟儿,突然从密林深处惊慌飞出,飞到半空中时,就分开了,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远远地拉开了距离。文波盯着其中的一只,直到看不到它的影子。一层泪雾蒙住了他的双眼。
回到家,杨氏欢天喜地地问道:“检查结果下来了?都很好吧?”文波低着头“嗯”了一声,就没再说什么。杨氏也没多想,也没多问。四芳回来就睡倒在床上,晚上吃饭时,杨氏欢天喜地去叫四芳来吃饭,叫了几遍,四芳也没起床,推脱说不舒服。杨氏问文波:“怎么了,小两口生气了?”文波内心痛苦,脸色很难看,他把头放得很低。杨氏发火了,怒道“你怎么惹了四芳了,你?”文波也发火了,怒道:“没有!”然后撇开杨氏走进四芳的房间。四芳在辗转反侧,时而在偷偷地嘤嘤哭泣。她在哭她的命苦。在家受嫂子的拿捏,急急忙忙地嫁过来。好在是,婆婆开朗大气,未婚夫不仅人帅气而且还对她体贴入微。她像久枯的禾苗,正喜滋滋地享受着天降甘霖,人间幸福,可谁料到,呼啦啦,平地起风雷,老天又给她使绊子!真倒霉啊,注定我这一生,没有好命吗?不但要伺候一个病汉子,而且恐怕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生。
文波走进来,看四芳在哭泣,他平静地说:“你坐起来,我和你谈谈。”啊,那么严肃的口气!四芳惊得坐起来了。
文波说:“我的病,不多解释了,想必你都清楚了。我看得出你很痛苦,也很烦恼。别痛苦了,也别烦恼了,我想清楚了,我不坑害你,也不想拖累你,咱们解除婚约!”啊!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四芳惊呆了,她马上脱口而出,“不,我不解除婚约!”
文波以为她听到后会很乐意,她竟然不同意,轮到他惊讶了,问:“为什么?趁你年轻,又没孩子拖累,解除婚约对你不是最轻的伤害吗?你还有更多的机会选择,更广阔的幸福前程呢。”
“不,我不要解除婚约,说什么也不解除婚约!坚决不同意!”四芳几乎是嘶喊着在说。
文波坚持道:“你不解除婚约,过得也不痛快,何苦呢?我不想耽误你的幸福和青春,我是在为你着想啊。”四芳说:“那我也不愿意解除婚约。我是为我的命运不好而悲伤,我并非是埋怨你,我不会离开你!我要照顾你一辈子,我宁愿一辈子不要孩子!”文波坚持说:“不,我不要你同情,你不要因为我,牺牲自己的幸福,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赶快收拾东西,明天我就送你回去!”
“不!我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好吗?”四芳哭诉了一夜,也没挽回文波的心。
次日,四芳见了杨氏扑通一声就跪倒了,杨氏大吃一惊,问:“四芳,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四芳哭诉文波要解除婚约的事。杨氏大怒,叫文波进来,大喝:“跪下!”文波扑通跪下了。杨氏骂道:“四芳那么好的女孩儿,人家不嫌咱家穷,不嫌咱家破,你算是拾个白馒头你却嫌馊;趴倒拾了块狗头金,你不庆贺自己三生有幸,却还要嫌弃,出症作死,说什么要解除婚约,疯了吗你?”文波拿出体检单给娘看。“娘啊,我没有嫌弃她。是因为,医生说,我被染上了乙型肝炎,有传染,以后不能生孩子。我不想耽误四芳的青春啊。”啊!杨氏的一颗热心瞬间掉进凉水井里去了。哭道:“老天爷爷啊,你怎么那么不开眼,霉运怎么又找上俺家的头上了啊?”
四芳跪着说:“娘,我不走。留下我,伺候你们娘俩吧,我就当你的闺女,当文波的姐姐,伺候你们吧。”文波说:“不,你走吧。我娘,我自己可以伺候。”
四芳哭倒在地,再三恳求,文波就是一个冷面郎君,一口咬定要解除婚约。乔四芳想:当初自己骂嫂子,好女不嫁二汉;嫂子回击:就看你可能一杆子甩到头了!今天,我要是回去,不让嫂子活打脸,被她笑话死吗?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解除婚约,回家让嫂子看我笑话啊。可最终,还是解除了婚约。
眨眼间,秋日来临,秋风秋雨愁煞人。那天,细细的秋雨零星地飘着,文波已经备好了车,冷冷地在茶棚外等着,乔四芳要离开海波茶棚了。临走时,她又一次跪倒在杨氏面前,依依不舍,哭得天昏地暗,杨氏又心痛又无奈。她流着泪,拉着四芳说:“四芳啊,文波赶你走,看似无情,可你要知道,他是好心,他不想害你一辈子啊。什么都别怨,怨只怨文波的命苦,无福。你,还是走吧!”然后别过脸去。四芳只得跪地磕了三个响头,凄然而去。
送走乔四芳之后,文波痛苦地躲在房间里三天没有出来。命运多舛,击倒了他那颗年轻的心。文海文涛很心疼文波。好在文波能享受国家给予的退役军人的待遇政策,文涛帮文波谋一个在水利局就业的差事。就是在绿豆湾三叉河道,当年季老汉的水牢处,今天已建成桃李排灌站。文波就到那里做了水利站的工作人员。他上班处,离家只有二里之遥,上班兼照顾茶棚的生意,两不误。他上班之外没什么事,就蹲在碧悠悠的河岸边钓鱼。他身材颀长,长相俊逸,常戴一顶黑色的佐罗帽,神情冷峻,面对清流,目不斜视。河叉岸上左右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常在水电站院墙外出没,在河边洗衣服,在河里洗澡,任她们怎样嬉闹喧哗,文波依然是目不斜视,目不转睛地盯着碧波。姑娘们偷偷地给他起个外号,叫他“冷面罗成”。好多姑娘为他做起春梦,想靠近他,故意用喧哗声与嬉笑声,想惹起他的注意,可他就是冷冷的,把俊逸的容颜藏在佐罗帽子底下,谁也不看,谁也不睬。终于,有人熬不住了,就托媒人,走进海波茶棚,找杨氏提媒。杨氏给文波说此事,文波总是一口回绝,他已决定,唯母侍奉,孤独终老。杨氏无奈,纷纷辞了媒人。可有位叫荣三改的姑娘,就是不灰心。她见文波在那里垂钓,她就在文波附近洗衣服,干扰文波钓鱼,没话找话说。文波依然不理不睬,目不斜视。她找他讲话,他干脆收起鱼钩走人。他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荣三改拿他无奈。有时,文波把他和母亲的衣服拿到河边去洗,他正在洗着,突然,连衣服带盆,都被荣三改劈手夺去。文波又诧异又愤怒地问:“你夺我的衣服干嘛?”荣三改也不回答他,拿着他的衣服,蹲在河边自顾自地哗啦哗啦地洗起来。洗好了,才推给他。文波也拿她无奈。
常常是,荣三改到达桃李水电站比文波上班还准时。可在一个夏天热火蒸笼的日子,文波中午回家吃饭,下午上班竟然晚了一会。等他到了桃李排灌站时,奇怪地发现,今日竟然没有见到荣三改的身影。却突然听到附近有人在喊救命!他以为是幻觉。“救命!救命!”喊声更真切了。他听出喊救命的声音来自附近的玉米地。他寻声走进去,发现一个全裸的男人要欺负一个姑娘,那姑娘一边拼命地搏斗,一边大声地喊救命,啊,是荣三改!文波立即折断一棵玉米杆,啪、啪、啪,打在那男人身上,男人惊跳起来,跑了。荣三改的上衣已被撕破,露出白花花的肌肤。文波赶紧闭上眼,脱掉上衣。荣三改吓得又一次大喊起来,“啊,你,你要干什么?”文波把上衣扔给她,转身跑开,追赶那个男人去了。那男人已跳进河里,拼命地游向对岸。文波怕他再游回来,就掐腰立在河岸,怒对着那人。荣三改红着脸从玉米地里走出来,身上穿着文波的上衣。阔大的衣服裹住她娇小的身体,跟袍子似的。她看见文波站在河边背对着她,他的上身是那么的纤细,那么的笔直优美,尤其是他背上的皮肤细白得简直像瓷器一般细腻白皙,在阳光下闪耀着白花花的光。荣三改想到:他的身体比我的身体还白呢!想到此,她的脸更红了。她对文波说一声:“衣服改天还你。”就跑回家去了。
从此,三改更加欣赏文波,了解到了,他是一位面冷心热的君子。发誓此生非他不嫁。但无论怎样,文波还是不为所动。三改对他说:“你今生不娶,我就今生不嫁,就陪你垂钓到老!”于是,在桃李排灌站,河叉岸边,人们经常能见到这么一幅画面:一个是一身黑装,头戴佐罗帽的俊逸男子,在临水独钓;一边是一个拖着两条大辫子的青春少女,在不远处洗衣服;一个是目不斜视,一个是左顾右盼。
如今,杨氏终算过上了一段平安顺畅的日子。文海已娶妻生子,妻子俊美贤惠,儿女双全。女儿们如文雪、文秀皆过得很好;孙女们如米儿、麦儿也过上了顺顺溜溜的好日子;侄子侄女如文涛和文丽也时常来看望她;逢年过节,文霞也来看她了。家里瓜果梨桃等水果常常是堆满桌。可她还悬心远在五河的文娟。一天,她收到文娟的来信,在信中,文娟说:言玉当上了五河县的县长了。信里文娟还报喜道:他们已有了一对可爱的儿女,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杨氏得信息后念了一句佛:“阿弥陀佛……”
一天,杨氏又听到一个喜讯,医生说:文波的病治愈的希望很大,治愈后,可以考虑结婚生子。
此刻杨氏的心情,犹如风雨过后见彩虹一般,灿烂无比。她不由自主又念一句:“阿弥陀佛,老天终于开眼啦!”杨氏回想自己的一生,历经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坎坎坷坷,起起伏伏,恰似“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生活的大山犹如道道难关,关山难越啊,不过今天,她历尽人间劫数,尝遍人生百味,终于蹚过岁月的山河,有望迎来阳光灿烂的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