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魏诗田的头像

魏诗田

网站用户

小说
202111/27
分享
《青龙镇》连载

第三十五章 萧墙之祸

跟黑娃聊了一阵,何二壮怕自己太过兴奋,喝多之后嘴上没有把门的,透露出赚大钱的底细,便强压住满腹的馋虫,坚决拒绝黑娃的再三挽留,以回去找人去工地监工为由,辞别黑娃,沐浴着绚烂的霞光,往家中疾驰而去。

找人监工倒不完全是借口。现在工程是自己的了,肯定要精打细算,要安排人监督施工,看管工地,验收建材,结算货款……杂七杂八一大堆的事,没个知根知底的人还真不行!

何二壮走了一路,始终想不到要谁过去。自己的建筑班是有几个人,但要么不知心,要么太精明,要么太憨太傻,总不能令自己放心。

快到家门口时,何二壮迎面撞见肤白貌美、秀发披肩何三壮媳妇刘月梅,拿着还没纳好的鞋底,冲他嫣然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而后一摇三摆地扭着水蛇腰,姿态妖娆地走进隔壁小院,硕大的屁股让他浮想联翩。

何二壮如被勾了魂,眼神直勾勾地瞅着刘月梅的背影,摩托把握不住方向,呱唧一声,撞在自家门前的大桐树上。他刹车不住,又是吱嘎一声,摩托后轮在地上转了大半圈,差点没把他甩下去,惊得院中鸡飞狗跳。

何二壮的媳妇范艳华正在低头喂鸡,猛然间吓了一跳,起身骂道:“你这个死种,慌个啥?急着找老娘投胎?”

何二壮推着摩托进门,看着面瓜脸、水桶腰的范艳华,顿时被拉回现实,怏怏地不理不睬。他也奇怪,原来自己挣不到钱的时候,范艳华还算端庄秀气,也有几分姿色,这几年自己挣了点小钱,见的女人多了,眼眶子高了,范艳华却像吹气球般鼓胀起来,如褪毛的肥猪一样,毫无女人味可言了,活该自己拈花惹草。

何二壮呆呆地站在院中,看着眼前的范艳华,心中却装满了刘月梅的倩影。突然,从邻院的墙角,传来小便落入便桶的声响,清清亮亮,如一线山泉坠入小小石潭,何二壮知道这是刘月梅在仅仅一墙之隔、数尺之内的地方小便,顿时脸颊发烫、心跳加速,恨不得能透过土墙,瞅个真真切切!直到小便声消失,轻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何二壮仍然呆立在那儿,蠢蠢欲动的想法如开春疥疮般蓬蓬勃勃。

心不在焉地吃过晚饭,何二壮端着茶杯,迈着鸭步,踱进隔壁院子,咳了一声。

何三壮和刘月梅正在吃饭。见是何二壮,何三壮打了招呼,而后给何二壮让座。

何二壮坐了下来,话语虽然是说给何三壮的,眼神却黏在刘月梅高耸的双乳上:“三壮,青龙中学教学楼交给我了,咱大哥要我安排你去工地监工,工资比现在高多了。从明天开始,你就辞了现在的活儿,跟着我干吧。”

何三壮过去曾在何二壮的建筑班做过泥瓦工,奈何何二壮一次次赖账,何三壮倒没话说,刘月梅一气之下,让何三壮去了别的建筑班。自此,何二壮一直赖账不还,两家的关系也就不冷不热,最多只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何三壮并不答话,只是瞅着刘月梅。

刘月梅瞟了何二壮一眼,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二哥,俺家三壮老实,只想干老实活。命里八升,难求一斗,俺不想赚大钱,你也骗不了俺。”

刘月梅的话语虽带着满腹的怨气,但何二壮仍听出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悦耳,不由想到清清亮亮的小便声,恨不得立马把刘月梅拥入怀抱亲热个够,于是笑道:“月梅,我现在还用骗你?咱大哥当了镇长,我都挣上大钱了,还会像从前那样死皮赖脸的,欠三壮那点工钱?这次,大哥让我承包的教学楼工程,能赚几十万呢。我跟大哥商量,咋也不能忘了三壮啊,大哥便提议让三壮监工。说实话,除了三壮,别人去我还真舍不得,也不放心。所谓监工,根本不要动手干活,只是溜溜转转,验验建材,记记账目,别让工人糟蹋了料子,偷了钢筋水泥,晚上住在工地看看场子,建筑班本来就有个老头在那看着,只要看住他就行,也不用操啥心。至于吃饭,建筑班有食堂,一分钱都不用花。三壮,你也该多挣些钱了,天天粗茶淡饭的,月梅怎能受得了?”

何三壮依然不言不语,只是向刘月梅看去。

刘月梅依然不为所动,直接拒绝:“有啥受不住的?山珍海味再好,也是有本事的人吃的!俺是普通百姓,生就吃粗茶淡饭的命,不敢往那方面想。”

何二壮知道自己欠了三壮的工钱,刘月梅屡屡索要无果,对自己心存戒备实属正常,便装作真诚地说:“月梅,你别再生气了。前些年,我是欠了三壮一些工钱,但那不是因为我自己也没拿到钱吗。后来三壮赌气离开了我,我气得直扇自己的耳刮子,但兜里没有钱,我能有啥办法?现在,我刚有了挣大钱的机会,不就立马想起三壮了?而且,咱大哥当着镇长,你们再过穷日子,大哥也过意不去,所以让我带着三壮发财!不信,月梅明天可以去问问大嫂。当然,说是让三壮监工,其实是当我的副手,替我管理这个工程,那些工人打照面时,都要毕恭毕敬,喊三壮一声何老板的。等我成立建筑公司,三壮就是公司的副总经理,工资绝对高到你们想不到!甚至我也想不到!我现在刚刚起步,先给三壮每个月五百块钱,待工程完工,最多半年,我再给三壮拿五千!从现在开始,咱先付钱,后干活!”

说话的时候,何二壮痴痴呆呆地盯着刘月梅的鼻口眼睛,不住地吞咽着满口的涎水,感觉无一处不美妙,无一处不动人,简直急不可耐,就要动手动脚了。所以,他本来想说给三壮每月三百块钱工资,话一出口,就变成五百了——咋也得把三壮骗到工地去,自己才好瞅机会下手啊。

于是,何二壮从兜中摸出厚厚一沓钞票,大大方方地数出五百,啪地拍在桌子上,说道:“这是三壮第一个月的工钱。”

见刘月梅似乎不为所动,何二壮又大大方方地数出五百,啪地拍在桌子上,说道:“原来欠三壮的工钱,现在也连本带利一并还上!如果不是工地正用钱,我就再给你多拿点了!”

何三壮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千块钱,又看了看刘月梅,依旧没有说话。除了争着干活、让着吃饭,其他大小事务,何三壮已经习惯于对刘月梅言听计从,刘月梅也总能让他满意宽慰。

刘月梅看了看桌子上的一千块钱,又看了看何二壮,确实有些心动。三壮跟着别人干,说是一天三块半钱,可是去掉刮风下雨、歇工等等,一个月最多能挣七八十块钱,还往往等个猴年马月才能拿到手。何二壮怀里揣着这么多钱,看样子是真能挣钱,又给三壮这么高的工资,而且是先发钱,应该是真心实意帮助三壮,不会有啥黑心。

但刘月梅知道,自己和三壮加在一起,也玩不过何二壮的一根脚趾头,怕是何二壮变着法子坑害自己,所以不敢立即答应,便说:“那俺考虑考虑,明天给你回话。”

何大壮站起身来,最后剜了刘月梅几眼,似乎是想把刘月梅带进今夜的美梦之中,而后大大方方地说:“工地一天也离不了人,你俩好好商量商量,明天一定给个准话!实在不愿意干,那五百块的工钱也不用还了,留着给月梅买身衣服吧。”

刘月梅忙拒绝道:“你放心,如果不干,扣除三壮过去的工钱后,剩下的俺会一分不少还给你!”

第二天早饭后,何二壮去工地时,特意拐到街上,找到正在摆摊的大嫂汪玲,随便拉几句闲话之后,说道:“大嫂,跟黑娃打架之后,傅德生不敢来青龙镇了,要我帮他打理教学楼工程。我想让三壮来工地看场子,活儿不累,每月五百块钱工资,你看行不行?”

汪玲吃惊地瞪大眼睛,站起身来,停下手中的活计,说道:“二壮,你是发财了,还是发疯了?给三壮那么高的工资!你大哥的工资年后涨了一些,也还不到二百!我看这个摊子,寒来暑往,风吹日晒的,一年怕都赚不五百块钱!干脆,我去给你看场子得了!”

何二壮笑道:“大嫂别说笑了,大哥当着镇长,还会在乎工资多少?手旮旯漏点都够花三五辈人的!三壮也不是白拿钱,工地上堆积成山的砖头水泥沙子石子钢筋,都是大把大把的钞票换的,只要三壮能操到心,节省的钱自然比他拿的工资多得多!大嫂,你也别眼热三壮,我连三壮都没忘,哪能忘了你?我准备好好干这个工程,再想办法从大哥手里拿些其他工程,入秋时给你在新菜市街买两间地皮,盖上楼房,让你光明正大地开个商店,滋滋润润地当上大老板!”

汪玲的笑容如花儿一般灿烂,由衷地夸道:“二壮,你可真有本事,也真会办事!我做梦都想拥有两间门面,一层做生意,二层住人,过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滋润日子呢!”

何二壮叮嘱道:“大嫂,那是必须的!不过,咱俩说的这些,你一定不能跟大哥说!大哥是国家的人,有党纪国法管着他,一旦大哥害怕,不敢让我插手,咱就啥也做不成了!”

汪玲想到昧下的一万块钱,忙不迭地应允道:“没事,没事,你放心,该瞒的事我绝不会跟他说!而且,你大哥天天回家时,都是喝得烂醉,倒头就睡,从来不问这些琐碎事。”

何二壮又请求道:“大嫂,月梅不敢让三壮来,你帮我劝劝吧。我过去欠了三壮一点工资,虽然昨天还上了,月梅还是不太相信我。她最相信你,上午肯定会来找你,你尽量劝她让三壮过来。不然,三壮挣不到钱不说,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人监工记账,如果少赚了钱,甚至赚不到钱,咱就买不起地皮,盖不成门面房了。”

汪玲大包大揽地说:“放心,这事交给我了!况且这也是好事啊,每月五百块钱的工资,傻子才不愿意干呢,月梅又最听我的。”

何二壮掏出二百块钱,递给汪玲说:“大嫂,你上午早收会摊子,留刘月梅吃顿饺子吧。她的日子那么苦,连我都看不上来了。”

告辞汪玲之后,何二壮赶忙去镇大院,跟何大壮打了一声招呼,说是傅德生不敢过来,让自己暂时帮一下忙,安排三壮看场子等。

有这么好的事,何大壮哪会不同意?哪怕傅德生直接把工地交给何二壮,让何二壮赚个盆满钵满,何大壮也百分之一百二地赞同!

于是,何二壮知道,三壮来工地监工,自己拥月梅入怀,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回想着赶走傅德生等诸多出彩的计谋,何二壮禁不住暗自赞叹:我何二壮咋这么有才呢?奇思妙计都是一套一套的!放在《封神榜》中,我就是那伐纣兴周的姜子牙;放在《三国演义》中,我就是那联吴抗曹的诸葛亮;放在《明英烈》中,我就是那立国安邦的刘伯温!现在没有仗打,搞起经济建设了,我做不成姜子牙、诸葛亮、刘伯温,全身的本事也只能用在挣钱玩女人上了!我要是发不了大财,玩不了女人,浪费了自己的聪明才智,怕是老天爷都不会答应!

吃过早饭,喂了猪羊后,刘月梅跟几名同村妇女一道,说说笑笑地,来青龙集赶闲集。

太阳渐升渐高,阳光明晃晃刺人的眼,照得身上热乎乎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刘月梅感到浑身燥热,便解开外衣的纽扣,让清凉的微风透过薄薄的卫衣,吹进热腾腾的胸膛,感觉舒服极了。

到了集头,几名妇女分散开来,各办各的事去。刘月梅家里只有两个大人,不缺油盐酱醋,也没其他琐碎东西要买,便约好在汪玲地摊那儿等候大家。刘月梅心中有事,直接去了汪玲的地摊。

刘月梅和汪玲是姨表姊妹,关系一向亲近,她的亲事就是汪玲介绍的。

少女时的刘月梅,如春日盛开的桃李,虽无妖娆姿态,却也鲜艳娇媚,人又老实能干,家里地里都是一把好手,提亲的自然踏破门。老实本分的爹娘生下三个儿子后,才有刘月梅一个女儿,因而十分疼爱,又知道刘月梅品性善良,心眼实在,怕她出嫁后受婆家的气,便想替她寻个知根知底的老实人家。正好,汪玲去刘月梅家走亲戚,聊起这事,汪玲便说自己的婆弟何三壮长得眉清目秀,人又老实能干,跟月梅十分般配,公婆也都面慈心善,要不就见见面?刘月梅父母知道汪玲过得不错,便张罗着提亲,见何三壮果如汪玲所说,模样周正,低眉顺眼的,没有花言巧语,人又勤快能干,一下就相中了何三壮,很快把亲事定了下来。

婚后,何三壮不但老实能干,而且对刘月梅言听计从。刘月梅和汪玲既是姨姊妹,又是妯娌俩,处得像亲姐妹一样,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也十分舒心。奈何结婚多年,刘月梅一直没能怀上孕,除胡乱求医问药外,也很沮丧无奈,在人前的话语便越来越少,是全村公认的老实人。

刘月梅和汪玲一样,都不喜欢、甚至畏惧人高马大而又脾气火爆的范艳华。

范艳华连生两个女孩后,何二壮本想给刘月梅一个,好再生一胎。刘月梅虽然没能怀孕,但哪敢要她的孩子?却又不敢跟公婆犟,便央求汪玲,让何大壮出面阻止此事。此时计生政策日趋严格,何大壮又负责计划生育,知道这样公然作弊,难堵悠悠众口,便出面阻止了,虽替刘月梅解了围,却也因此得罪了爹娘和何二壮两口子。

此后,村里先是要求何二壮结扎,再过两年,又要求范艳华做了绝育手术。虽然何大壮私下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安排计生服务站,给他们做的都是假手术,以后瞅机会再偷生。但范艳华生了两个女儿之后,自认为绝了后,干啥都没心劲,只是贪吃贪睡,便越来越胖,因此怀不上孕。眼见别的二女户陆续偷生出男孩,自己却无法怀孕,范艳华认定何大壮忽悠自己,便对汪玲横眉竖眼,骂骂咧咧。终于,在娘家两个兄弟接连生下男孩之后,又妒又怒的范艳华,哪还控制得住满腔怒火?风风火火地冲到何大壮家里,摔锅打碗之后,把汪玲骂得狗血喷头,又揪住汪玲一顿胖揍,连头发都拽掉好大一绺。汪玲是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只有哭着抹着,去青龙集找何大壮告状了。

此时何大壮已经当了副区长,整天人五人六的,哪受得了这等欺侮?便怒冲冲去了何二壮家,耍起官威,声色俱厉地一番训斥,指望能镇住范艳华,为汪玲、也为自己挽回点面子。谁知,范艳华并不相让,当即撕破脸皮,一顿乌七八糟的恶毒咒骂,让何大壮的祖宗八代都翻了个儿。众目睽睽之下,何大壮哪能下得了台?不由面红耳赤,气得卷起衣袖,要上前揍范艳华。何二壮冲上来怒目相对,范艳华则直接抡起身边的铁锨,恶狠狠地往何大壮身上铲去!何大壮见势不妙,急忙后退,差点掉进粪窑,众人赶忙拉住。何大壮眼见无法镇住,只有说几句大话,怏怏退下。

事后,范艳华更加放肆,天天堵住门口打骂汪玲。何大壮托人说和,范艳华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自己光明正大地生个儿子。何大壮明知道他们做的都是假手术,只是割破点皮、掩人耳目而已,这样都不能怀孕,自己能有啥办法?这个疙瘩就没法解开了。

何大壮递了降表,等于给范艳华打了兴奋剂。范艳华骂得更狠,打得更凶,有几次都把汪玲的上衣撕烂,在众人面前露出白皙的双乳了。汪玲深感羞辱,却又无法抵挡,而且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在村里也抬不起头,便索性离开老家,搬到青龙集摆了地摊,连承包地都交给刘月梅了。

刘月梅本就害怕范艳华,汪玲搬走之后,对范艳华更是畏而远之,虽然比邻而居,但并不敢接近,即使人情往来,也都小心翼翼,所以相处多年,还算相安无事。

因为没有一男半女,刘月梅不受公婆待见,又畏惧范艳华,遇到点什么事,只有去青龙集找摆摊的汪玲商量了。

刘月梅眼瞅着三十岁了,但因为没有生育,活儿又都让三壮干了,加之生活简单,无须为柴米油盐操心,所以身材还是那么苗条匀称,脸蛋还是那么白皙粉嫩,秀发比过去更加乌黑柔顺,肌肤比过去更加光滑滋润,好像时光倒流一般,越来越年轻漂亮,像是刚刚发育成熟的女孩一样,但比那些情窦初开的傻傻女孩,又多了几分从容优雅,多了几分精致细腻,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多了几分善解人意,更显女人味十足,虽谈不上羞花闭月,却令许多男人频频回头,想入非非。

汪玲见到刘月梅,照例先猛夸一阵,接着便站在摊前说话。想到原本蛮不讲理的何二壮都知道关照三壮两口子,自己这个大嫂兼表姐,咋也得向他学习啊,何况自己现在又不缺钱!于是,汪玲破天荒地从小摊上挑些质量上好的裤衩、胸罩和袜子,用袋子装了,递给刘月梅。

刘月梅见状,忙拒绝道:“姐,这些东西都是那些爱打扮的女孩用的,我这半老不少的,哪好意思穿?我没想着买东西,身上也没带钱。”

汪玲嗔怪道:“傻妹妹,跟姐还提钱?这是送你的!你这么年轻漂亮,不打扮打扮,简直白瞎了这副好身板,你姐丑成这样,不也在穿?”

而后,汪玲掀起上衣,拉低裤腰,让刘月梅看了看自己的三角裤衩,说道:“这裤衩看着挺紧挺瘦,弹性却大,穿着可舒服哩,就像没穿一样!现在咱日子过得去了,也得好好打扮打扮,笼络住男人的心。月梅,你也别埋怨姐过去小气,姐也是最近才舍得穿的,要不早送你了。”

刘月梅把东西放进布兜,说:“姐,那我就拿着了。”

汪玲赶忙叮嘱道:“可别舍不得穿,旧了姐再给你!”

刘月梅心里暖暖的,想了一下,说道:“姐,我想请你参考个事。二壮要三壮来青龙集看场子,说是每月给五百块钱,怕我不相信,还提前付了一个月的工资。但他两口子从来就没做过厚道事,哪会突发善心?我总感觉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所以犹豫不定,想请你拿个主意。”

汪玲想到何二壮许诺的两间门面,急忙劝道:“月梅,这是好事啊!你大哥一个月才拿一百多块钱,不过多了点米面油煤啥的;二壮给了五百,工资可不低!你就让三壮干呗,能有啥事?”

刘月梅犹犹豫豫地,低声说道:“工资确实不少,但我心里没底。人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二壮两口子,生就是咬人的狗。我从心底害怕,即使他们偶尔对我笑,也感觉像是要咬我。”

汪玲底气十足地说:“月梅,现在情况不同了!你大哥当上了镇长,管着咱青龙镇七八万人,二壮也得跟着他混,巴结还来不及,哪敢再欺负咱?听二壮说,这座教学楼能赚二三十万,他现在有了钱,还会那么算计?他还准备送我两间门面房呢,哪会赖下三壮三百五百的工资?而且,二壮是要三壮替他操心,又不是白拿钱,给一千也不多,你有啥害怕的?”

刘月梅点头道:“姐,那我就让三壮来青龙集了。你可得多操点心,万一出点啥事,俺两口子都窝囊无用,打死也不敢跟二壮斗。”

汪玲一口答应:“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让三壮好好挣钱,你就在家享清福好了。上午别回去了,马上我割点肉,咱包饺子吃。”

刘月梅忙说:“不了,姐!三壮干活去了,中午还要回家吃饭,我过会儿就得回去。”

汪玲说:“那你帮我看会摊子,我去割点肉,也给你一点,带回家包饺子!往后,三壮在街上看场子,你一个人在家,没事就来赶集,吃了饭再回去。不要怵你大哥,他整天忙得脚板不连地儿,家里经常就我跟欢欢两个,没事的。”

当天下午,何二壮就急不可耐地,带着何三壮来教学楼工地了。

一到工地,何二壮就把天伟和天顺喊了过来,咋咋呼呼地说:“天伟,这是我弟弟何三壮,接监工老杜班的,负责施工管理、验收建材、记账结账啥的,反正以往老杜的活,现在都交给他干。我不在的时候,他就算是老板了,你们也叫他何老板吧。”

天伟赶忙跟何三壮握手,笑道:“何老板,欢迎欢迎!”

何三壮红了脸笑笑,没有说话。

何二壮又对天伟说道:“三壮也是建筑界的行家里手,又能守得住摊子,你告诉工人,凡事都要听他的。他就住在老杜那间宿舍,跟你的工人一起吃饭,你马上安排一下。”

天伟笑道:“没事,我跟德诚叔打声招呼就行。不过建筑班的伙食条件差,也就馒头稀饭面条啥的,最多炒点青菜萝卜,何老板能不能吃得上来?”

何三壮见天伟看向自己,赶忙低声应道:“周老板,我真不是啥老板,就是看场子的,有口饭吃就行。”

天伟感觉这个高高瘦瘦的何三壮,和五大三粗的何二壮相比,眉眼虽然有些相像,但肯定比何二壮忠厚老实,应该很好相处,便拉过身边的天顺,对何三壮说:“何老板,天顺是负责教学楼施工的,你有事跟他联系就行了。”

天顺礼貌地握了握何三壮的手,说道:“何老板,我叫周天顺,还请多多指导!”

何三壮握了握天顺的手,笑了笑,没有说出话来。

而后,何三壮就按照何二壮的安排,在老杜的那间宿舍放好衣服被褥,跟德诚打了招呼,就开始走马上任了。

两天后的晚上,酒足饭饱的何二壮,骑摩托车到家时,已是夜深人静,天空寒星点点,村里漆黑一团,只有远远近近的狗吠声稀稀落落地传来。

打开大门,何二壮正想把摩托推进院子,却听到范艳华高一声低一声的鼾声,不由心中一动。范艳华肥得像猪以后,就吃饭像猪,睡觉也像猪,只要一睡倒,立马就像死猪一样,打炸雷都吵不醒,连两个女儿都比她警醒。

喝多了酒的何二壮,非分的想法如粪坑里的蛆虫一般,拱得他心痒难熬,便得意地笑了一下,感觉范艳华睡得这么死,倒是她唯一的优点!而后,他登上院墙根的木头垛子,像偷咬人的狗一样,无声无息地,向隔壁张望。

隔着不太高的土墙,何二壮看见屋内亮着电灯,房门也没关紧,知道刘月梅还没有睡觉。想到三壮不在家,刘月梅独守空房,想到刘月梅漂亮的脸蛋、袅娜的身姿、清亮的小便声,很快就欲火中烧,渴盼拥刘月梅入怀了。

何二壮溜出家门,来到刘月梅家大门前,轻轻拍打着大门,低声喊道:“月梅——,月梅——,三壮让我捎点东西。”

何三壮乍不在家,刘月梅很不习惯独自一人度过漫漫长夜的孤独寂寞,睡不着觉的她,正坐在床边,给三壮纳着鞋底。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声音很有穿透力,刘月梅听到何二壮的拍门声和叫喊声,赶忙起身,开了大门,让何二壮进屋。

何二壮紧紧关上大门,心脏砰砰乱跳,故作镇静地跟着刘月梅,同时侧耳细听,范艳华依然鼾声如故,不由暗自得意。

很快,何二壮便随刘月梅进了屋。看着刘月梅凸凹有致的身体,嗅着刘月梅令人沉醉的体香,何二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随手插上房门,一把搂住刘月梅,急切地说道:“月梅,想死我了!让哥好好亲亲。”

刘月梅蓦地一惊,忙往外挣脱道:“二哥,你喝醉了!我是月梅!”

“我要的就是你!月梅,你就答应哥吧。”何二壮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撕扯刘月梅的衣服。

刘月梅奋力抵挡,但落在身强力壮的何二壮手中,就如羊落虎口,她拼尽全力,连何二壮的一根小拇指也掰不动,顿时脑子一片空白,无助挣扎的同时,惶急地说道:“二哥,你再不松手,我就喊二嫂了!”

何二壮蓦地变了脸色,瞪大眼睛,恶狠狠地低声喝道:“臭婊子,你喊皇帝老子也没有用!再犟,信不信我掐死你,剥光衣服,日弄之后,挂到村头柳树下,让全村男人看个够!”

说话的同时,何二壮腾出一只手,死死掐住刘月梅的脖子。

刘月梅一阵窒息,再也不敢乱说乱动。很快,眼眶就汪满了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滴落。

“这就对了,只要你乖乖的,哥还能亏待了你?”何二壮很快就扒去刘月梅的衣裤。

一阵疯狂的折腾之后,何二壮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侧身搂着刘月梅,抚摸着刘月梅光洁而有弹性的小腹,感叹道:“月梅,你到底年轻,又没生过孩子,皮肤油光水滑,比你二嫂的那身松皮肥肉有滋味多了。以后,只要你好好跟我,保证供你吃穿,给你钱花,让你过舒服日子。”

歇了一阵,何二壮又兴致勃勃,继续享用刘月梅的身体,如同饥肠辘辘的乞丐面对满桌的山珍海味,即使撑破肚皮,也还是不停地吃吃吃……

明亮的灯光下,刘月梅像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美人鱼,绝望地躺在床上,任由何二壮摆布蹂躏,悔恨的泪水如涓涓细流,顺着眼角流入发丝,打湿枕头。她一直想着何二壮劝诱三壮看工地,肯定没安好心,但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何二壮在打自己的主意!何二壮可是三壮的亲哥哥,竟然不知羞耻,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怎么办?自己这清清白白的身子,就这样被何二壮糟蹋了,咋还有脸活下去?

终于,筋疲力尽的何二壮,看了看手表,见时间不早了,才依依不舍地下床。

刘月梅爬起身来,抓起床头针线簸箩里的剪刀,疯了一般向何二壮奋力刺去。

何二壮吓了一跳,赶忙闪身躲过,劈手夺下剪刀,扔在墙角,搂住刘月梅,低声喝道:“月梅,再犟我弄死你!别再傻了,如果我死在你床上,这事怎么收场?即使你不要脸,你爹你娘你哥你嫂还要脸呢,三壮还要脸呢!我告诉你,不要想着寻死觅活、杀人告状啥的,这男女之事,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尽人皆知!我一个大男人,拈花惹草,那叫风流韵事,即使你喊冤告状,我最多也只是坐个三年五载,出来啥事没有!但你一个女人家,名誉比生命都重要,如果被别人知道,天天被人戳脊梁沟子,比当婊子还丢人!你给我老实点,天天夜里都要留门!如果胆敢插门,一旦逮住机会,咋也得弄死你,剥光衣服,挂树梢子上去!我为人不咋地,但说话绝对算数!”

何二壮抚摸着怀中的刘月梅,欲望之火再次燃烧,又低下头来,一顿猛亲猛啃。

刘月梅无力挣扎,又畏惧何二壮狰狞的面孔,只有无助地闭了眼睛,簌簌流泪。

临走时,何二壮在枕边丢下二百块钱,拿起汪玲送给刘月梅、刚穿了两天的新内裤,色色地笑道:“月梅,这条内裤留给我做个纪念吧,也好时时嗅到你的味道!”

确认何二壮离开院子之后,刘月梅赶忙穿衣起身,小跑着出屋插紧院门,又小跑着回屋插紧房门,用温水肥皂,一遍又一遍地清洗下身。

而后,刘月梅无力地瘫坐在床上,久久凝望着床头赭黄色的土墙,凝望着挂在上面的那幅年画。画面上,两个胖乎乎的娃娃,带着天真纯洁的笑容,依旧在甜甜地看着她。这是刘月梅最喜欢的一幅年画,下意识里,她已经把这两个胖娃娃看作自己的孩子。以往,无论遇到什么烦恼忧愁,只要面对年画凝望一阵,内心就会无比宁静,无比幸福。但在这个漆黑无边的暗夜,虽然孩子的笑容依然灿如阳光,刘月梅却像坠入黑暗冰冷的地狱之中,光明和温暖再也照不到自己心间!

刘月梅十分后悔——

三壮未去青龙集工地时,虽然没有孩子,连公婆都看不起,三壮却把自己当做宝贝一样宠着爱着。每天做工回来,三壮不停地忙这忙那。没事做了,连洗脚水都给自己端到床前。有多少次,自己累了乏了,或者不舒服了,都是三壮给自己擦脸洗脚,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抱到床上,脱去外衣,盖好被子;但凡有一点好吃的好喝的,小两口都是打架一般,你让我,我让你,可最终都是自己吃了喝了,三壮看着自己吃喝,满脸的幸福和满足,让自己时时感动流泪。三壮不吸烟,不喝酒,不乱花一分钱,虽然看病吃药花了不少钱,可小两口省吃俭用,每年也略有结余,日子还算过得去……

现在,为了区区几百块钱,自己上当受骗,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贞洁,而设计坑骗自己的,居然是三壮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告状?自己怕是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受辱的经过,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像剥光衣服游街一样羞耻!而且,何二壮连自己的内裤都带走了,还能有什么证据?即使何二壮认罪,最多判个三年五载,自己可要顶着失贞的名声丢一辈子人!不!怕是以后有了孩子,还会让孩子无法抬头做人!自己丢人不说,深爱自己的三壮,也是五尺高的汉子,怎能在乡邻面前抬得起头?老实巴交的父母哥嫂怎样见人?罢罢罢,就是不为自己的颜面,也得替亲人考虑,这事咋也不能传出去,更不能让三壮知道,就当自己被疯狗咬了一口!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如果三壮在家,即使吃糠咽菜,即使冻死饿死,也比受此屈辱好上千倍万倍!

可是,如果自己就这样算了,何二壮再来欺负自己怎么办?何况,隔壁还有一个母老虎范艳华!要是哪天被她发现,还不撕碎了自己,再一口一口吃了?

要不,喊三壮回来?但怎么跟三壮解释?万一三壮知晓此事,能不能承受住?往下的日子怎么过?

告,不敢告;撑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刘月梅感到生不如死,彻底走投无路,只有死路一条了!

第二天,刘月梅来到青龙集,买了两包三步倒,带着满腹心事来到工地,准备见何三壮最后一面。

何三壮一见刘月梅,就高兴地说:“月梅,等教学楼建好,我拿到了钱,咱家就可以盖新房了!”

刘月梅母亲曾找人算过命,说两人住的是绝户宅子,搬出去就能儿女双全,所以做梦都想搬出去。

刘月梅凄然一笑,想告诉何三壮自己受了何二壮的欺负,想告诉何三壮自己就要永别了,甚至想扑在何三壮怀中大哭一场……

但沉浸在幸福中的何三壮,并没看出刘月梅的异常,只是一味地介绍工地的活儿轻松,挣钱又多,德诚和工人对自己都好……

刘月梅随口敷衍着,感觉何三壮跟床头年画上的两个胖娃娃一样,还活在原来阳光灿烂、充满生机的世界里,自己却已深陷冰冷黑暗的地狱,中间隔了厚厚的地层,连话都聊不到一路去了。

但刘月梅实在不忍心撕裂自己的伤口,让何三壮看到血淋淋的真相,跟自己一样深陷地狱之中,于是以去娘家看看为由,逃一般地离开了工地。

刘月梅来到娘家,准备最后看爹娘一眼。

爹赶集去了。娘神采飞扬地告诉刘月梅,大家都说三十里外的孙营有个神人,算卦十分灵验,于是,她在前天让刘月梅的大哥带着过去,又给刘月梅算了一卦。神人说刘月梅眼前有道坎,但很快就会过去,命中注定儿女双全,大富大贵,亲戚朋友都能沾刘月梅的光,她心里的石头扑通落了地,千恩万谢之后,还多给神人二十块钱!

刘月梅知道,神人肯定骗了娘,自己都活不下去了,哪来的儿女双全、大富大贵?但望着娘满头的白发和慈爱的眼神,又实在不忍心戳穿,连一句戗茬的话都不敢说。娘有三个儿子,就自己一个闺女,对自己视若珍宝,自己哪忍心让娘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跟娘随意聊了一阵,以给三壮做饭为借口,匆匆告别,一路流泪回到家中。

为了挚爱的亲人,刘月梅不敢再寻死,更不敢把何二壮侮辱自己的事透出分毫!那就只有活着,过一天算一天吧,待哪天活不下去的时候,一定要宰了何二壮这个狗杂种!

刘月梅立马起身,又去了青龙集,买了一把钢口最硬的锋利匕首,小心翼翼地藏在枕头之下。如果哪天何二壮逼急了自己,就捅他千儿八百个窟窿,再丢到青龙河里喂王八!

过了两天,反复思考后,刘月梅又去青龙集,买了好多包三步倒。何二壮害了自己,也等于害了亲人,只弄死一个何二壮,那就太便宜他了!到自己活不下去的那一天,一定寻个机会,在何二壮家的面里、油里、菜里、水里,全都倒上三步倒,让他全家大人孩子,都陪自己去见阎王!

但现在,刘月梅啥也不敢做,她怕自己一着不慎,这件丑事立马就会暴露!一想到村民的指指点点说说笑笑,刘月梅就恐惧得如筛糠般浑身乱颤,只有不断地祈求: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吧,让狗日的何二壮骑摩托摔死、掉水里淹死、被疯狗咬死、被汽车撞死、吃饭噎死、喝酒醉死……只要心愿得偿,我天天给你烧香磕头!

何二壮偷偷溜回院中,把刘月梅的内裤用塑料袋装了,放在摩托车座位下,进屋之后,面对睡成大字、鼾声如雷的范艳华,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范艳华身侧睡了。

一连两天,何二壮都在提心吊胆地关注着刘月梅。见刘月梅并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向何三壮或者汪玲告状,才渐渐放下心来,对刘月梅的渴盼愈加蓬蓬勃勃了。

于是,何二壮屡屡瞅无人之处,掏出刘月梅的内裤,放在鼻子下,入神地嗅着刘月梅的芬芳气息,回味着刘月梅凸凹有致的凝脂玉肤,回味着与刘月梅肌肤相亲的蚀骨销魂,罪恶的欲望再也无法控制,便又借酒壮胆,趁着漆黑如墨的暗夜,钻进刘月梅的家门……

欲知何二壮如何跟陈国虎结账,请看第三十六章《贷款结账》。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