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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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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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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细腰:章华台》连载

第八十六章 明哲保身

宫廷之外,朝臣渐渐散尽。郊尹斗成然正备马,公子弃疾牵着马过来:“斗将军,可是回郊外守营?”

“正是,公子有何吩咐?”

“将军言重了,整天呆在宫中,实在闷的慌,欲同将军到郊外走走,吸点新鲜空气?不知将军允否?”

“承蒙公子抬爱!微臣受宠若惊!求之还怕不及,焉有不允之理?”

两人亲密谈笑中奔郊外而去。

美丽的水乡平原,阡陌交错,水网纵横,一望无际。公子弃疾与斗成然牵着马走在乡野里。

公子弃疾首先打破沉默:“大王欲建天下华宫,将军如何看?”

斗成然还是带着谨慎:“其实伍大夫所言,道理深刻,可惜大王已不进忠言!”

作为若敖氏族幸存一脉,斗成然一向处事谨慎,远离是非。而公子弃疾又是王族,斗成然平日也少有交集。今公子弃疾突然主动示好,斗成然难免心存戒备。公子弃疾当然也能够理解。殊不知,现在的公子弃疾,其实处境甚至还不如这些失势的公族子弟。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更要谨小慎微,稍有不慎,那会死得更快,死的更惨。他现在的日子,真的比谁都孤独、无奈。

斗成然沉吟少许,继续感叹:“其实,选择江南之梦建造华宫,大王早就心意已决。现在满朝文武,也只有伍大人敢于仗义执言,可惜也是孤掌难鸣,独木不支。”

“是啊,大王如此刚愎自用,朝廷除了伍大人,也没几个人还能站出来说话了。”公子弃疾有些悲哀和惋惜。他微笑着看着斗成然:“斗将军!日后大王面前,还是不可锋芒毕露,以免惹火烧身。”

“正是!正是!大王心意已决,也并非臣等可以改变,若再惹大王生气,怕是性命难保。公子与大王乃手足之亲,亦不敢直言,况吾等微臣呢?”斗成然极力迎合。公子弃疾也不再回避:“斗将军!王室之争,父子反目、手足相残,有何亲情可言?今我三、四兄长尚流亡他国,相对而言,手足于君臣,更倚杀身之危。”

斗成然望着公子微笑道:“公子说得也是。所以公子远离是非,不露锋芒!”

公子弃疾也笑道:“大家亦然,无可奈何也!”

两人谈笑之间,再次策马扬鞭,及至郊外营帐,斗成然令下人备好酒菜,两人对饮而酌,心情更加释然惬意。

“公子!大王如此执意在江南之梦建豪华离宫,莫非真是为了江姓族人那帮细腰女子?”

“是也非也!大王意欲为何,无人可以琢磨!”

“呵呵!大王爱乐舞、好细腰,坊间盛传、路人皆知,公子何以避之?”

“大王登基,便册封江姓素女为正妃,今又刚刚加封了另外一名细腰女子为侧嫔。将军如何不知大王所好?何须说得明白?”

“自古江山美人,皆为君王所求。天下臣子草民,唯有煮酒寻欢,借酒浇愁。”

“将军高见!在下此前也曾经酌酒寻欢、泛湖游乐,无意间误入江南之梦,正值传说中的云梦盛会。那些细腰女子,真如仙女下凡。那种盛况美景,真是人间仙境。尤其是那江姓素女,更不是人间能遇,何等高雅、何等纯净?唉!可惜啊!而今一切皆为大王所有,素女沦为宫娥,仙境沦为宫殿。从此仙女不再,仙境不再!”

“原来公子心中还藏有如此失意,也是难得公子心中还能保留这份纯净!那今日这酒就算借酒浇愁。公子!请!”

“将军虚怀若谷、大智若愚!也可谓难得!难得!将军请!”

熊弃疾是熊虔篡位登基后唯一留在朝中的王室成员。因为年龄差异,此前对于王室争斗,熊弃疾一向置身事外。而今熊虔大位坐稳,大权在握,而熊弃疾尚无任何政治资本,绝无可能和熊虔之间有丝毫的对立与抗争,加之熊虔篡位时,三公子子干、四公子子皙全部叛逃他国。所以,熊虔对五弟弃疾倒是格外信任和重视。熊弃疾现为宫厩尹,虽然职位不高,权力不大,但司职宫廷,却不失为大王身边宠信之人。正因为其身份特殊敏感,朝廷大小官员,对他也如对待大王一般,谨慎有加、敬而远之。但他又不是大王,他在大王面前,甚至比一般臣子更佳小心谨慎,胆战心惊。他在朝中既无大权,又无要事;和大王不亲,和群臣难近,整天晃晃悠悠,无所事事。

这样的时间久了,熊弃疾实在是憋闷得难受,于是,他在朝中冷眼旁观,察言观色,最后,他选择了斗成然,他只想找个可以轻松面对,可以随便说话的人。

斗成然自然也明白熊弃疾的处境和心态,从某种意义来看,两人亦有相同之处,借酒浇愁,为免触动许多同病相怜。这天,他们喝了许多酒,说了许多话,把两个人的心与心之间也拉近了许多。此后,两人也成为朝中被人遗忘的一对挚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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