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逆转,时光倒流,顺着时空的隧道,我们来到公元前545。
彼时的华夏文明进入到东周列国的春秋中叶。
华夏历史,至周天子得天下,遂分封列国,并以公、侯、伯、子、男,五等排序。如此,凡天子的皇亲国戚,不分大小不论长幼,皆为富地贵族。
楚人立国之初,都城建在丹阳。丹阳位于睢山、荆山一带,是一块蛮荒之地。此时的楚国,地僻民贫,势弱位卑,还滞留在原始社会中。名虽为国,实则只是一个部落联盟,与中原比较,要落后许多。当初,周成王把这块荒地封给熊绎,只是对既成事实的认可,而且有画地为牢之意。《左传.昭公十二年》记右尹子革说:“昔我先王熊经,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御王事。”
浩瀚的长江,高原汇聚,飞流直下,开山劈岭,冲出三峡,一泻千里。
奔腾的长江进入一望无际的广袤平原,终于与柔情似水、曼妙如斯的汉水激情合体,共同孕育出美轮美奂、无与伦比的云梦古泽。
云梦古泽,宛如镶嵌在荆楚大地上的一颗明珠,沉积着文化的厚重,闪耀着自然的光芒。
楚国先祖熊氏乃异姓受封,仅赐子男之爵,僻于荆楚蛮荒之地。后经楚人历代先祖“筚路蓝缕”,开疆拓土,出丹阳,都郢城,雄踞长江中下游广袤富庶之地,方自立为王,傲立群雄。至楚庄王一鸣惊人,问鼎中原,终成霸业,到达鼎盛与巅峰。
但楚庄王之后,楚国再无明君,国力国势日渐衰败。尤其楚庄王之子楚共王在位期间,楚晋鄢陵一战铩羽而归,楚国元气大伤。从此,曾经不可一世的泱泱大楚江河日下,再无争霸的雄心,亦无争霸的实力。
到公元前545年。泱泱大楚经历楚共王,楚康王,王位传至第28世、楚康王年幼之子楚夹敖。楚王朝也从问鼎中原的巅峰,持续陷入颓势衰落,
封建王朝,王族公族,王权公权,皆是世代承袭,相互相互依存也相互制衡。
楚国王族承熊氏一脉,公族则慢慢形成两大主要派系。一是巴裔代表若敖斗、成氏,一是苗裔代表蚡冒蒍氏。其中辅佐楚成王争霸的若敖斗子文、辅佐楚庄王问鼎中原的蚡冒孙叔敖等,皆为楚国名相,也是两大公族的代表人物。
楚庄王之子楚共王共生五子,五子中唯楚康王为嫡出,其余皆为庶出。而楚康王英年早逝其子郏敖继位。因夹敖年少,王室势弱,对公族势力心存忌惮,遂将令尹一职改由王叔公子熊围担任。殊不知,此举才是犯大忌,无异在楚国的江山社稷神牌之下埋下一颗惊天巨雷。
彼时,朝中核心大臣分别为,令尹熊围、左尹伍举、右尹熊比,太宰伯州犁、大司马蒍掩。
其中,令尹熊围,右尹熊比,同为王室成员。而左尹伍举、太宰伯州犁,司马蒍掩则皆为前朝老臣,负有辅佐幼主之重任。
三位前朝老臣中,伍举乃三朝元老,曾追随楚庄王问鼎中原,自是德高望重,无可撼动。
司马蒍掩亦非等闲,乃前朝令尹蒍子冯之子,而蒍子冯便是楚国名相孙叔敖嫡侄。足见司马蒍掩家世之显赫。
太宰伯州犁则为晋裔羁臣,身处异乡,无根无底,势单力薄,凡事小心谨慎,顺势而为。
楚庄王之前,楚国公族都是若敖氏得势,掌管朝廷大权。至楚庄王时期发生若敖氏叛乱,斗成氏族被楚庄王镇压和清洗。此后楚国公族又成了蒍氏家族独霸天下。若敖家族少有的幸存者,也都是自甘寂寞、明哲保身。
就在楚国国势不断衰退之中,中原各国却在步步崛起,先祖庄王问鼎中原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与此同时,南边的吴国也是羽翼渐丰,开始对楚国跃跃欲试,虎视眈眈。不断骚扰和蚕食着交壤的地盘。
年幼的君主,乳臭未干,胸无大志,其泱泱大楚,已经步步沦丧,如同老幼可欺的肥羊。楚国的许多大臣,都开始为楚国的命运担心着急。身为令尹的公子围,更是看准时机,开始了谋权篡位的野心。
对于公子围的野心,王室成员都明擦秋毫,却又无可奈何;朝中大臣更是明白于心,却也莫衷一是。
朝中几位老臣,都是先王倚重,德高望重,一心辅佐大王的忠臣,特别是当朝司马,手握兵权,世代忠良,公子围想要实现谋权篡位的野心,司马蒍掩就成为公子围必须搬开的绊脚石。
在楚国,司马是仅次于“敖”的军事首领,司马蒍掩虽为世袭官职,但在康王时期,司马蒍掩即授命整顿兵赋,推行‘庀赋数甲兵’的新政。这也无意间却触犯了许多士大夫家族的利益,引起了众多族权势力的不满。因而,在这帮先朝老臣中,公子围选择司马蒍掩开刀,心里也少了几分顾忌。
公子围担任令尹后,便开始在蒍氏少壮派里培植亲信,也拉拢若敖氏后人加以平衡。现在,蒍氏家族中有蒍罢,蒍启疆紧密跟随,若敖氏中斗成然,成虎等世袭大夫也被笼络身边。
泱泱大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繁华的都城商贾云集,熙熙攘攘。华丽的宫殿歌舞升平,骄奢淫逸。少不更事的大王夹敖,而今最大的烦恼就是上朝,每次上朝,满朝文武总是喋喋不休,争吵不断,他都是一头雾水,根本都不知道这些人吵个什么劲。还好有王叔替他撑腰,不然这些满朝逆臣贼子早都造反了。
就这样,楚国的朝政,实际上都是令尹把控。令尹的野心,也在这样的权势下,日益膨胀,并一步一步付诸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