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宓姬在宫中随心所欲,感觉很好。然而,宫中的空旷和寂寥,偶尔又像无数的蚂蚁爬在心里,那是一种难以言状的痛楚和煎熬。夫人又想起了令尹,想起了那个曾经用生命保护她,不远万里娶回她而却又与她咫尺天涯的男人。为什么她是王后,而他又只是令尹?为什么他娶回她来,却又把她交给了另一个陌生的男人?她明明真切地感受到他生命中燃烧的激情,彼此却永远只能用冰雪来包裹那颗燃烧的心。宓姬始终难以掩饰藏在心底的一种默默的思念和向往。
宓姬坐在后宫大厅里,她支使内侍引着太子禄前来觐见。
“儿臣叩见王后娘娘,娘娘吉祥!”太子禄也觉得有些意外。
“殿下免礼!”
“谢娘娘!”
宓姬停顿了许久,才突然冷冷地说道:“本宫听说,殿下最近经常和王叔一起出宫,还常去花街寻乐,半夜方归。这要是大王回来知道了,不是连本宫都要受到责罚?”
“王后娘娘,儿臣只是——偶尔才——”太子突然感到夫人的眼神那么犀利,不敢正视。
“那殿下为何这么着急?”
“王后娘娘!儿臣——恳求娘娘,千万别向父王禀报!”
“殿下放心,本宫自然也不想受此牵连。大王离宫出征,朝中事务,殿下可曾过问?”
“回娘娘,儿臣还小,尚未临朝。大王出征前,朝中事务令王叔代为打理,大事,会请令尹大人回宫一起商议。”
“哦!大王这样安排,自然很有道理。虽然王叔也不是外人,可殿下已是正式册封的太子。这段时间,大王出宫这么久了,朝廷就没有任何大事要找令尹大人商议处理?怎么从未见请令尹大人回朝呢?”
“回娘娘!这些都是王叔在打理,儿臣只是——”
“所以,殿下要知道,大王出宫,太子就是朝廷之主,朝中大小事情,殿下都得有个谱数。倘若大王回宫向太子询问起来,太子殿下一问三不知,那大王会如何看待太子?再说,大王临行前既然嘱咐,有事多和令尹大人商议,太子如何不从呢?令尹大人毕竟是朝廷重臣,地位本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万一有点什么,如果有令尹大人顶着,殿下和王叔不就都有个退路,对大王也有个说法和交代呀!”
“娘娘说得极是,都是儿臣年少无知,儿臣这就照娘娘说的去做。”
从夫人那里出来,太子心里还在忐忑不安。
公子弃疾拜见太子,平日里只知道游戏玩乐的太子,突然一反常态,过问起朝廷事务来:“王叔,最近朝廷里到底都有些什么事情,王叔还是应该告诉一声才是,免得大王哪天回来,要是问起儿臣,儿臣也不能一问三不知啊?”
“呵呵!殿下今天怎么了?怎么想起要关心朝廷事务来?殿下以前不是毫无兴趣,从不过问的嘛?”公子弃疾好生奇怪。
“王叔!这是王后娘娘教的。娘娘说,我现在虽然还没有临朝,可父王不在宫里的时候,朝廷的事情,我必须知道和了解一些,等父王回来问起,也好有个交代。”太子也不隐瞒,公子弃疾更是大惑不解。不过转念一想,也觉得夫人说得颇有道理:“王后娘娘说得是很有道理呀!王叔以前不也是这样告诉殿下的。”
“是啊!所以从现在起,朝廷的大小事情,王叔不妨也告诉我一些,父王回来问起,我也好有话说呀!还有,父王临行前,不是让我们有事要常和正在工地之上的令尹大人商量吗?要万一有什么,令尹大人也好帮我们担待一些。不然,王叔和我,就连一点退路都没有了,王叔您说是吗?”
“是的,是很有道理。”
“现在大王已经出宫这么久了,我们还是赶紧去湖里的工地上的令尹大人接回来,再晚父王恐怕就要回宫来了。”
“那好,王叔明天就派人去湖里把令尹大人请回来。”
公子弃疾回府,心里还在琢磨。观从上前迎接,关切的问道:“王爷何事不悦?如此心事重重?”
“哦!也没有何事?本王是在想,怎么王后娘娘她——突然关心起朝廷的事情来?”
“怎么?王后——突然过问起朝政来?”
“夫人现在也还没有直接这么做。不过,本王今天进宫,太子殿下突然问起朝政,左右说了不少,也都全是王后教的。还让赶紧去把令尹大人请回,本王在想,莫非夫人想乘大王不在,搞什么事情不成?”
“这王爷也不用担心啊!既然殿下和夫人都让把令尹大人招回,朝中大小事情,自然都有令尹大人把持和顶着,王爷不就正好推卸了!”
“照夫人和殿下说的,本王倒是落得干净。只是本王觉得有些蹊跷,夫人怎么突然想起这些,还特意借太子殿下的身份来支配,难道夫人是对本王有何不满?”
“在下以为,以公子现在的身份和处境,在宫中的确有些左右为难,还是应该少管闲事,名则保身。”
“就怕这样也难以自善其身啊!”
“那便是命中注定了。”
“那本王就听天由命吧!”
公子弃疾摇了摇头,进书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