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湖回来,长秋情绪一直很低。曾姝的事情,闹得后宫人心惶惶。菱子,柳叶只好安静地陪着长秋。
菱子瑟瑟的靠近长秋:“姐姐!我不想在宫里了,我想回族里去。”
“只要有机会,就是死我也要离开这。”柳叶也愤愤地说道。
“不知道族母,族人现在怎样了,纪丹哥哥他们都好吗?”长秋带着无比的思念和感伤。
“观公子不是在王爷府上做事?他肯定会知道些族里的事情。”菱子提醒道。
“唉!那又怎样?就这一堵宫墙,就把我们和所有亲人分隔在两个世界了。”
长秋的话把大伙都带到一种难言的隐痛之中,屋子里陷入长久的沉寂。
正在黑暗的寂静中,外面突然有些响动声,柳叶谨慎地走到门前,贴着耳听了半天。
“笃笃笃”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
“谁?”柳叶紧张而惶恐的问道。
“是我,快开门吧!”
“你——你是谁?”柳叶的声音微弱,颤抖着。
“是我,观从。”
“你是——观公子?”柳叶惊疑地,小心地问道。
“是的,是我。”
“不——别——别开门。”长秋突然紧张的叫了出来。
还没等长秋声音落地,柳叶却已经把门打开,观从闪身进来。
菱子上前一步挡住观从:“观公子!你——怎么来这里?这太危险了!”柳叶也瞪着奇怪的眼光看着观从:“是啊!这里可是大王的后宫,戒备这么森严,你怎么能进来的?”观从也是神色慌乱地:“大王出征后,我就一直想着怎么混进宫来看看你们。你们看,这是我特地准备的后宫内侍的衣服,一般人谁会注意?”
“公子!你——怎么能——冒这样的险?”长秋上前,依然紧张担心的说道。
观从这才转向长秋:“妹妹!宫里最近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从王爷那里听说,这件事弄不好还会牵扯到你,特别是夫人,我们都很担心她会乘机来整你。所以,我特地进来告诉你一声,最近要特别谨慎,小心。还有桃花她们,都要小心。这件事大王回来,恐怕会大发雷霆!”
长秋马上说道:“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会很小心的。可你这样真的太冒险了!对了,族母,族人——都好吧?你和纪丹大哥她们还有联系吗?”
“都很好!前不久,我刚见过纪丹大哥。听说族里人现在靠酿酒,织布可以换好多东西,日子也很安宁的。”观从一口气说道。
“这就好!”长秋低下头,不再说话。
菱子,柳叶又紧张地跑到门口,侧耳听听门外的动静,这才小心翼翼退到里屋。
大厅里留下观从和长秋,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一样。
观从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敢看长秋一眼,望着墙壁:“妹妹!你——好吗?我们——一直想法救你出去。”
“不——别——我,很好!”长秋紧张,激动,眼里涌出热泪。
观从慢慢转过身来,大胆看着长秋:“妹妹!我——我们——都很想你!我们知道你在理面过得很苦,很不开心。妹妹!我——想救你出去,我们去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就按你原来说的那样,好吗?”
长秋再也控制不住,两行热泪如泉水般涌出。观从慢慢靠近,长秋一头扑进观从的怀里,强忍着小声抽泣着。观从也早已热泪盈眶,许久,两人才擦去泪水。
“公子!对不起,你——还是忘了我吧!”
“不!为什么?我不能,我做不到。”
“不!公子!你不能这样,你必须忘了我!”
“妹妹!跟我走,我们一起逃出宫去好吗?”
“不!这不行,我逃走了,宫里还有这些姐妹们怎么办?还有族人怎么办?”
“那你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下去?”
“所以,我求公子,一定要忘了我,忘了我们。现在,一切都晚了,都不可能了!”
“妹妹!就算你一辈子在宫里,一辈子陪伴在魔鬼身边,我也不会忘了你,我也一样守护着你,等待着你。”
“公子!你别再糊涂了,我现在是大王的妃子,我们是没有任何结果,任何可能的。我只后悔当初在岛上,我们——”
“不!妹妹!什么都不晚,只要你想,你愿意,我们还有很多的机会,很多的时间。妹妹!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不在乎,我不管,我只知道我的心里,从来就只装下妹妹一个,将来也永远只会装下姑娘一个。不管妹妹在哪里,不管观从在哪里,只要我们还活着,我就无法忘记,我就不会放弃。妹妹!你知道吗?你明白吗?”
“不!公子!我不同意,我不允许公子这样。”
“妹妹!告诉我,你爱我,你想我!”
观从第一次大胆的望着长秋,坚定的,恳切地,勇敢而又温情的。长秋终于被融化了,放弃了,她也第一次迎着观从的火辣辣的热烈的眼神,把自己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全部热烈和激情,完完整整,毫无保留地献给了自己的爱人。
“是的!我爱公子,我的心里从来只有公子,永远只有公子。公子才是我的大王,永远都是,永远——”
长秋软软地倒在了观从的怀里,观从颤抖着抱起长秋,两人贴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
许久,长秋仿佛突然从梦中醒来,死劲推开观从:“不!公子!我们不能这样,我是大王的妃子,是大王的人。我不爱你,我恨你!你——你马上离开,马上走!”
“妹妹!你——”
“公子!你好大的胆,你敢擅闯王宫,目无大王,你这是弥天大罪。请你马上离开,不然——”
“妹妹,你听我说,我——”
“我不听,我什么都不听。公子!你——走吧!离开这,走的远远的,就算我——求你!”
长秋说完无力地跪下,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好!我——我走,妹妹!相信我,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不!我是大王最宠爱的妃子,我在这里很好,我很幸福,我不需要你来救我,你明白吗?求求你出去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请你别再打扰我!”
长秋几乎哭喊着晕倒在地上,菱子、柳叶闻讯进来,上去扶起长秋
“观公子!你快走吧!长秋姐她承受不了!”菱子急促地说道。柳叶上前推着观从:“观公子!你好好保重自己,以后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这太危险了。这样对大家都不好,你会害了自己,也害了大家,你明白吗?”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走,大家保重!”观从退到门口,毅然转身,闪身出去。
连日来,长秋心情极其沮丧,仿佛得了大病一样,整天把自己闷在屋里。宓姬意外地来访,弄得长秋,菱子她们一阵忙乱。
长秋来不及梳理,一副病态,勉强迎接夫人:“臣妾叩见夫人!”宓姬慌忙扶住长秋:“怎么?娘娘病了?怎么不叫国医?”
“不!没有!没有!”
“娘娘都这样子,还说没病,快去叫国医来!”
“不不不!真的没事,臣妾只是没有休息好!”宫女们正要去,被长秋阻止。
“娘娘!现在大王不在宫里,娘娘可千万要注意身体,不然大王回来,看到娘娘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会多心疼。闹不好,还以为臣妾怎么折磨娘娘了?”
“请夫人放心!臣妾一定注意。”
“本宫今天来找娘娘,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和娘娘仔细商量,还请娘娘——”
长秋明白宓姬的意思,马上示意菱子等全部出去。
其他人都退下,屋里只剩宓姬和长秋。长秋十分恳切地说道:“夫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只要臣妾能做的,臣妾一定毫不推辞。”
“娘娘!以前很多事情,都是本宫不好,如果本宫以前有什么得罪娘娘的地方,本宫还恳请娘娘多多包涵!”宓姬说的也不无诚意。
“夫人不必客气!夫人以前也没有委屈过臣妾,臣妾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夫人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娘娘果然如此豁达,大度!本宫特地来求娘娘,就是为上次曾妃娘娘那件事。现在大王很快就要回宫了,这件事虽然与我们都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可是,事情的起因,却是因为那次出宫游湖而起的。大王回来一旦追问起来,这件事情恐怕没有人能担待得起。现在,朝廷里包括令尹大人,公子弃疾,太子殿下等都每天食不甘味,夜不能寝。当然,本宫更是难逃罪责。”
“那夫人来找臣妾,臣妾又能做些什么呢?”
“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娘娘您是大王最宠爱的妃子,如果娘娘能够帮忙在大王面前说句话,大伙就都能摆脱干系和牵连了。这可是帮了大伙一个大忙,我们都不会忘记娘娘您的大恩大德的。”
“夫人的话,臣妾一点没听明白,不知夫人到底想要臣妾为夫人做什么?”
“其实,这对娘娘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臣妾已经说过,只要臣妾能作到的,夫人尽管吩咐便是。”
“娘娘!曾妃失去大王的龙子,这纯属意外。可是,大王回来追查起来,肯定要追问是谁提出去游湖的?大王如果知道是本宫的主意,大王一怒之下,恐怕不光是对本宫不会轻饶,还有很多人都会一起受牵连。如果娘娘能够出面担待,就说娘娘从小在湖里长大,只是想去湖里好好散散心罢了,这样理由就更充分一点。加上大王对娘娘的格外宠爱,也不会对娘娘过分责怪。所以,本宫只好来恳求娘娘,看在那么多人受牵连的分上,委屈娘娘一下。”
“臣妾这么说了,大王就真的不会再追究这件事情了吗?大王失去了龙子,难道就这么算了?还有,就算臣妾这么说了,曾妃娘娘她又会怎样对大王说呢?”
“只要娘娘能担待这点,其他事情,大王再怎么追究,都决不关娘娘什么事了。可是,如果娘娘不出面担待,本宫担心,大王一定会大动干戈。”
“这件事情,臣妾也许可以出面替夫人出面担待。可臣妾想让夫人告诉臣妾,臣妾为什么要这样呢?”
“为了大王,也为了楚国;也为娘娘自己,为宫里所有姐妹和娘娘的族人,为了让大王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情闹得天翻地覆。这会毁了很多人,也毁了整个国家。”
“臣妾也许没有夫人站的这么高,看的这么远,但臣妾也不想这宫里闹出什么事来。这件事情,容臣妾好好想想,再作决定。”
“谢谢娘娘成全!”
“不过,夫人,臣妾只想告诉夫人,臣妾从来就不是夫人的敌人。大王过去是有些格外宠爱臣妾,可臣妾却并没有和谁去争宠过。臣妾只希望夫人以后不要再因此怪罪臣妾,针对臣妾。”
“好!本宫今天也向娘娘保证,以后决不再针对娘娘。”
“臣妾谢谢夫人!”
夫人起身告辞,长秋也不远送。长秋还在仔细想着夫人刚才说的,她的心里久久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