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丹,观从,香玉香芸雪儿等来到一间小屋,桌上早就摆好酒菜,大家欢聚畅饮。
雪儿回到族里后,便一直和纪丹大哥,香玉和香芸姐姐黏在一起,大事小事她都要参合。好在她年纪还小,人也机灵,纪丹他们也就一起惯着她。这会,大人们一起喝酒论事,雪儿自觉地忙着照应,也没怎么捣乱。
香玉首先举杯,半冷半热地:“观公子!你现在也算是朝廷中人了,欢迎常来我们江姓族里来做客。”
观从并不生气和计较,而是大方的笑道:“玉妹!别忘了,我来江姓族里时,你还没来呢!你现在倒是反客为主了!”
香玉依然不笑:“可现在事实上是这样啊!”
纪丹连忙出来解围:“算了,我们不管这些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来,喝!”
观从端起酒盅,慎重其事地:“大哥!玉妹!观某不敢忘记江姓族人对我的救命之恩,也不会忘记族人为我作出的牺牲。族人,永远都是我的恩人!”
香玉也深有感触地:“纪丹哥哥!我也是,我要把自己这一辈子,全部交给江姓族人,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我的亲人。”
纪丹仿佛也被他们感染:“观公子,玉妹,我们江姓族人,没有别的什么。却有真诚,善良。族人早就把你们都当作自家人,当作亲人了!”
观从又接着说道:“大哥,兄弟现在虽然暂时没和族人在一起,但我仍然还是族里的人,族里的事情,就劳大哥和玉妹多操心些,特别是玉妹在这里,大哥要多多照顾,要好好保护。”
香芸一听马上回敬道:“这观公子就不用担心了,我和小姐在这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纪丹笑道:“观公子放心,我会把玉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香玉也毫不买帐:“观公子,我现在已经是族里的人了,大哥和族人本来对我就很好,这可不需要看你的面子啊!”
纪丹一看他们又斗起嘴,马上出来圆场:“对了,公子和香玉妹妹的事情,公子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也不能让香玉妹妹老这样等着你啊!要不,你还是先带香玉妹妹回蔡国,长秋她们的事情,就让我们来处理。”
香玉一听更不高兴:“大哥,我和观公子——没什么的,我们早都说清楚了的。”
“是啊!我们——”观从也跟着解释。
纪丹马上打断他们:“你们说什么呀,你们可是两家父母定好的。要不是中途出了这么多事情,你们俩早就应该是一家人了。”
“大哥,你瞎说什么呀?”香玉脸又红了。
“这都是命中注定。”观从也不好意思。
“照我说,你就别再跟着那个什么王爷了,你就带香玉妹妹回蔡国吧!”纪丹还不死心。
观从只好讪讪地应酬:“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我看,香玉姑娘在这里也挺好的,再说,她心里还一直想着为父报仇的事呢!”
“这又不矛盾,难道你们在一起了,你就不帮她报仇了,这不是更好吗?”纪丹始终那么认真,那么真诚,观从只好跟着应酬,香玉香芸呆在一边,又着急,又插不上。
“要报仇,我们就不能离开楚国回蔡国。”
“那也行啊,你就快点离开王府,还是再回族里来吧!”
“王爷也许很快也要离开郢城,我想还是先看看宫里那边的情况再考虑别的吧!”
“这样,你们俩还是好好商量一下,我总觉得你这样对香玉妹妹太不公平了。”
香玉实在忍不住了,瞪着纪丹凶凶地:“大哥,我们俩的事情我们自有主意,你老跟着掺乎什么?你着的哪门子急?真是瞎操心!”
“好好!我瞎操心!好心当作驴肝肺!”纪丹被香玉呛了句,再不说话。
雪儿和几个大哥哥大姐姐们在一起,一般也轮不上她插嘴的机会。但她打小就和纪丹哥哥,观从大哥,长秋姐姐关系都很密切。自然也知道纪丹哥哥、观从大哥对长秋的一往情深。但长秋姐姐现在又成了大王的妃子,她也更加知道两位大哥哥的苦涩和无奈。
雪儿当时挺长求的话返回族里,就跟长秋姐姐发誓,她回族里就是要替长秋姐姐照顾纪丹哥哥。等回到族里,见到香玉香芸两位姐姐,她们和纪丹哥哥关系也很亲近,心里始终暗自较劲,直到完全弄清楚两位姐姐的真实身份,心里总算踏实一点。她本想,香玉姐姐和观从大哥早有婚约,而且都是出自名门,门当户对,迟早都会走到一起。她也只等真正长大成人,纪丹大哥也迟早要和自己走到一起。至于观从大哥喜欢长秋姐姐,不过都是彼此牵挂,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雪儿一直默不吱声做些杂事,看着几位大哥哥大姐姐争执纠结,权当与己无关。直到最后才悄悄拉下观从的衣角。
“观大哥!你个香玉姐姐都是公子小姐,而且早有婚约,不如早点成家立业,一起报仇雪恨。”
“是啊!连雪儿妹妹都知道。”纪丹再次瞪着大眼看着观从。观从似乎被逼到墙角,再也找不出什么托辞,他默默低下头,只是一个劲喝着闷酒。香玉听了雪儿的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她上前一把拉开雪儿:“大人说话小孩听,别在这儿瞎搅和。”
“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了好不好?你们几个总是这样绞着拧着,纠缠不清,始终也没有个头。我从宫里回来就答应好长秋姐姐,要替她照顾好纪丹哥哥的。你们也赶紧把事都办了,让纪丹哥哥也好安下心来。纪丹哥哥,你说是不是?”
“去去去!小孩子别搅合!”纪丹瞪了雪儿一眼,也有点气急败坏,直接把雪儿推到一边。雪儿很不服气“哼!”了一声,重新回到事不关己的样子。
几个人重新恢复平静,仍旧各怀心思,借酒浇愁。
观从和香玉,本来是因为有了父母之间的交情和为他们定下的婚约,才导致了许多的不幸,观从更是因为前来聘娶才流落楚国,沦为草民。照说现在两人正好相遇,正是命运的安排,两人一起归国,结婚也都是顺理成章的。可是,一切反而在他们相见之后,彼此了解之后,全都发生了根本的改变。观从的心,在他们见面之前,就已经完完全全交给了另一个女人,一个香玉从未见过却被族人敬为神灵,一个被她认识和了解的所有人都视为完美和无暇的女子。香玉开始从心里嫉妒,不服。后来也慢慢接受,适应了。于是,她把全部精力和心思都放在了报仇雪恨上。好在观从并未欺骗和隐瞒她什么,他也主动避开了和她整天的尴尬面对,香玉心里的伤痛也慢慢愈合。可是,她现在最烦的就是这个呆头呆脑的纪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心里也那么爱着长秋,总是有意站在观从和长秋中间,还是他对男女之情,的确比别人迟钝,笨拙。只要有香玉和观从在一起的时候,甚至只要偶尔扯到两人的时候,他就比任何人都热心,好像他们两个都碍着他什么事似的,只有赶紧把他们两人撮合在一起后,他心里才会舒坦?碍着他什么呢?难道他也像观公子一样,至今仍然还没有放弃长秋,也准备用一生的忠贞去守着这份无望的情感?香玉心里羡慕,悲哀,为什么对一个几乎已经毫无机会和希望的女人,他们全都要如此珍惜?而她自己却那么可悲,可怜,心无所系,情无所托。整天守在自己身边的人,心却永远属于别人。
香芸看着眼前的情形,各自心事重重,闷头喝酒,连忙举杯:“算了!什么都别说了,来,喝酒!”
“来,我们一起干了这杯!”香玉说完,一口饮下一盅,身子晃荡着走开,香芸赶紧上去扶住,一起离去。纪丹和观从也没阻拦,继续推杯换盏,雪儿也只好继续留下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