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敖被斩,给整个朝廷,甚至整个郢城,都蒙上恐怖的阴云。同时,大王申地会盟,举兵伐吴的各种丰功伟绩、传奇故事,也被编成各式版本,开始在民间广泛流传。
再说江姓族人走出江南之梦后,已经彻底告别了此前的母系氏族生活状态,慢慢与外界社会同步,建立以父系为主导,以家庭为最小单位族群社会。
而观从、香玉、香芸和族人相处已久,也完全融入其中。香玉、香芸对此也十分珍惜,这样,她们既有很好的藏匿安身之处,又可自由往来郢城,计划和实施自己的报仇计划。
观从和香玉,自从有了几次试探性接触和沟通之后,相互之间都很谨慎和敏感地交往相处。尽量回避那份特殊关系和敏感话题。
之后的日子,观从多和纪丹一起,多半时间都在郢城广交朋友、打探消息;而香玉香芸相对而言,目标更明确,矛头更精准,她们眼中的第一个仇敌就是郑丹,第二个仇敌就是大王,她们现在只需要找到更合适的机会和途径。两人也经常女扮男装,或者扮成公子阔少,严密监视着被郑丹霸占的那座府邸,耐心等待机会,制定计划。
这天,观从和纪丹又进城给店家送酒,便听到酒馆的人都在高谈阔论当今大王,或满怀激情歌功颂德,或义愤填膺嗤之以鼻。
“呵!我们大王真是英武神明,此番申地会盟,举兵伐吴,迅雷不及掩耳就攻破朱方,诛杀庆丰。”
突然又被一个乞丐给缠住。几个人小心翼翼跑到郊外无人处。乞丐模样才禀明身份,原来,他便是蔡洧家里一名奴仆,是特地从蔡国来寻找观从。乞丐禀明身份后,随即跪地哭诉:“公子!老爷已经升天!观家也遭到灭门之灾,是蔡公子派他来楚国寻找他报信的。”
观从闻此噩耗,泪流满面,却无声息。纪丹一脸悲愤,急切询问:“那观老爷是如何升天了?那观家又为何遭此大难?”
“观老爷——观老爷就是前不久虽大王一起赴申地会盟,结果被楚国的大王给当场杀害。那蔡候也畏惧楚灵王,回去后不仅未作安抚,还强加罪名,满门抄斩!”
“父亲!母亲!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
观从这才呼天喊地哭出声来。他对着蔡国方向,长久跪拜,叩头谢罪:“父亲!母亲!孩儿不孝!都是孩儿的罪过,是孩儿的罪过!”
纪丹和乞丐也跟着观从一起跪拜。大伙悲伤许久,纪丹扶起观从:“这都是大王欠下的血债!”
“楚虔!蔡般!暴君!狗王!观从与你们不共戴天!”
乞丐看看观从纪丹,继续哽咽:“观公子!我家蔡公子让我一定找到公子,禀明此事。公子家的后事,我家公子和公孙公子一起,已经冒死妥善料理。两位公子让我找到公子后,交代公子一定不要冲动。公子若要返回蔡国,一定事先和两位公子取得联系。现在蔡国依附楚国,公子还被列为逃犯搜捕追杀。千万小心行事。”
观从随即向纪丹辞行:“纪丹大哥!这些日子,观从也多些族人救命之恩,多谢大哥、族母和族人对观从的再生之德。观从暂且告辞,回家祭拜!族人和大哥的大恩大德,容当后报!”
“兄弟!现在,两国官兵都在搜捕追杀,兄弟可要小心!”
“多谢大哥!家人遭此劫难,兄弟也是视死如归!等我回家祭拜父母,回头再报血海深仇!”
“好!兄弟!我们共同的仇人就是大王!兄弟的仇,族人的仇,就是我们这辈子要做的事。”
“是!此仇不报,枉活人世!”
纪丹解下身上所有物品交给观从,观从再次向纪丹辞行,随着乞丐匆匆而去。
纪丹回到族里,将观从家的不幸,一并转告给族母和香玉。香玉香芸听后一同悲伤落泪。未想到观公子和她一样遭此厄运。而且,现在所有仇恨,都集中到了当今大王身上。可面对这样的血海深仇,就算所有人联起手来,也仍是无可奈何,只能隐忍,只能等待时机。